四人回到山洞后，羅蘭找了個靠墻的位置坐下，莉莉安仍在他懷中。剛才獲得的那些信息在腦海中不斷涌現：費爾曼的等級數據、影鴉戰士的實力分布、還有那個完全無法探測的神秘存在。

“現在我們對敵人的情況有了更清楚的了解。“羅蘭開口說道，“但還需要進一步分析。“

他閉上眼睛，試圖再次激活律網解析能力，想要獲取更多關于費爾曼計劃的細節信息。能力啟動的瞬間，整個世界再次化為光流與能量的交織網絡。

然而這一次，反噬來得比預想中更加猛烈。

一陣劇烈的眩暈讓羅蘭幾乎無法維持坐姿。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撕裂成無數碎片，每一片都反射著不同顏色的刺眼光芒。耳畔響起尖銳的嗡鳴聲，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刺透他的神經。更糟糕的是，一種奇怪的冰冷感從胸口開始擴散，仿佛情感正在被某種力量逐漸抽離。

“羅蘭！“卡塔琳娜立即上前扶住他的肩膀，銀發在山洞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淡淡的光輝。

“我沒事。“羅蘭強行睜開眼睛，視野逐漸恢復正常，但頭部仍有鈍痛在搏動。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摸向什么，然后停住了。那種想要尋找錨點的沖動很強烈，但他刻意壓制住了這個念頭。

艾拉仔細觀察著羅蘭的臉色。“你的眼睛剛才變得很奇怪，像是有光在里面流動。而且你的聲音...“

“聽起來很遙遠。“格雷格補充道，臉上的疤痕微微發紅，“就好像您的靈魂在別的地方一樣。“

莉莉安輕撫羅蘭的臉頰，溫暖的觸感讓那種奇怪的冰冷感覺逐漸消退。“哥哥，你剛才讓我覺得很害怕。“

“確實有些不對勁。“羅蘭承認道，那種情感鈍化的感覺正在消退，世界重新變得鮮活起來，“但我獲得了一些重要信息。“

萊昂納德拿著凈律之晶走過來，晶體在他手中發出脈動的光芒。“這種能力的代價比我想象的要嚴重。神律網絡的直接接觸會對普通人的精神造成巨大沖擊。“

“但收獲也很可觀。“羅蘭整理著剛才獲得的信息，“費爾曼的實力確實很強，但他的魂脈潮汐不穩定，說明他也在承受某種代價。“

“什么樣的代價？“卡塔琳娜詢問道。

“可能是使用禁忌力量的反噬。“萊昂納德思考著說道，“腐化能量雖然強大，但對使用者本身也有侵蝕作用。“

格雷格握緊了礦鎬。“那我們是不是有機會利用這一點？“

“理論上是的。“羅蘭點頭，“但那個神秘存在仍然是最大的威脅。我完全無法探測到他的信息，這說明對方的層次遠遠超出我們現在能夠對抗的范圍。“

薩倫從山洞深處走過來，手里拿著一個小布袋。“我在想，我們觀察到的那些綠色火光，規模真的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大嗎？“

“什么意思？“艾拉詢問道。

薩倫打開布袋，里面是一些發著微光的粉末。“這是我從實驗室里帶出來的凈律粉末。薩拉導師以前說過，如果附近有大規模的腐化儀式，這些粉末會迅速變色，甚至完全失效。但你們看...“

他將粉末倒在手心，粉末仍然保持著淡藍色的光芒。“它們的狀態基本正常，只是稍微暗淡了一些。“

萊昂納德接過一些粉末仔細觀察，然后皺起眉頭。“確實，如果真的是傳說級別的獻祭儀式，這些凈律粉末早就應該被腐化污染了。“

羅蘭仔細思考著薩倫的觀察。他想起游戲中“獻祭之環“事件的變種版本，有些是完整版本，有些則是簡化版或者失敗版。

“我想起來了。“羅蘭說道，“獻祭儀式有很多不同的規模和效果。我之前可能高估了費爾曼的準備程度。“

“什么意思？“卡塔琳娜問道。

“意思就是家傳記憶也有不靈的時候”萊昂納德聳聳肩。

“在古老的記錄中，獻祭儀式的威力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地脈強度、星象配合、祭品質量等多個因素。“羅蘭無視了調侃，解釋道，“石溪鎮雖然有古老遺跡，但地脈網絡并不算特別強大。“

萊昂納德點頭附和。“而且現在的天象也不是最佳的獻祭時機。費爾曼可能只是在進行一個簡化版的儀式。“

“也就是說，費爾曼現在進行的不是完整規模的獻祭？“艾拉問道。

“對。“萊昂納德點頭，“更像是一個局部的腐化祭壇網絡。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但實際危險程度比我們想象的要低一些。“

這個消息讓眾人都松了一口氣。格雷格第一個開口：“那我們的勝算是不是更大一些？“

“理論上是的。“羅蘭思考著說道，“但這也意味著費爾曼的真實目的可能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如果不是為了制造大規模的腐化軍團，那他為什么要抓這么多人？“

卡塔琳娜皺起眉頭。“會不會是為了其他什么東西？比如...“她看向莉莉安，“特殊的血脈？“

這個推測讓羅蘭的心臟驟然緊縮。他想起了剛才用律網解析看到的那些暗金色絲線，其中有一條明確指向莉莉安。

“很有可能。“他沉聲說道，“神律共鳴體的血液對腐化儀式來說確實具有特殊價值。如果費爾曼已經知道了莉莉安的能力...“

“那我們更不能拖延了。“艾拉站起身來，左臂的符文臂鎧開始發出低沉的嗡鳴聲，“每多等一刻，被抓的人就多一分危險。“

“等等。“托馬斯從山洞入口處跑進來，“外面有情況！“

他氣喘吁吁地說道：“我剛才在外面警戒，看到有什么東西從鎮中心方向飛過來。很小，但是在發光。“

眾人立即緊張起來。萊昂納德掏出一個小型望遠鏡向外觀察。“是回音蛾。“他說道，“一種能夠傳遞簡單信息的地下生物。在一些古老的遺跡中比較常見。“

“回音蛾？“薩倫眼睛一亮，“薩拉導師養過幾只！它們能夠記住簡單的聲音片段，并且在特定的地點之間來回傳遞。“

回音蛾緩緩飛入山洞，它的翅膀散發著淡藍色的熒光，看起來像是微縮版的星空。當它落在莉莉安面前時，翅膀開始快速振動，發出微弱但清晰的聲音。

那是一個陌生女性的聲音，聽起來虛弱而緊張：“...救救我們...費爾曼在抽血...尋找特殊的...銀月血脈...快沒機會了...“

聲音戛然而止，回音蛾的光芒也隨之熄滅，無力地跌落在地。

山洞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銀月血脈。“卡塔琳娜輕聲重復著這個詞，“他們知道我的身份。“

“不只是你。“羅蘭的聲音變得凝重，“如果費爾曼在尋找特殊血脈，那莉莉安也在他的目標范圍內。神律共鳴體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意義更加重大。“

格雷格握緊了礦鎬，疤痕的紅光變得更加明顯。“那些混蛋想對小姐做什么？“

“可能是想用特殊血脈來強化儀式效果。“萊昂納德分析道，“或者是為了破解某種古老的封印。石溪鎮地下確實有很多上古時期的遺跡，其中一些可能需要特定的血脈才能激活。“

艾拉的臂鎧嗡鳴聲變得更加急促，符文的光芒也在跳躍。“不管他們想做什么，我們都不能讓他們得逞。“

“問題是我們的準備還不夠充分。“馬丁從角落里走過來，手中的黃銅筒正在閃爍微光，“哈里森鐵匠傳來消息說，鎮子里的巡邏隊增加了一倍，而且他們開始在主要路口設置檢查點。“

“看來費爾曼也意識到我們可能會采取行動。“羅蘭思考著局勢，“我們需要重新制定計劃。“

薩倫舉手發言：“我知道一些秘密通道，可以避開地面的巡邏。但是通道狹窄，一次只能通過兩個人。“

“那我們分批行動。“卡塔琳娜提議，“一部分人先潛入，建立據點，然后接應其他人。“

格雷格搖頭。“太危險了。如果第一批人遇到意外，后續的人會失去支援。“

“那我們需要更多的幫手。“艾拉說道，“山心氏族有句老話：'單獨的錘擊只能打碎石頭，協調的合擊才能鍛造鋼鐵。'“

“現在這鎮子里想找倆幫手估計比登天還難，而且風險很大。“馬丁轉動著黃銅筒，“一旦消息泄露，我們的計劃就會完全暴露。“

莉莉安突然開口：“哥哥，我的畫本在發熱。“

眾人立即看向她手中的速寫本。本子的邊緣確實在泛著微弱的紅光，紙張看起來比之前更加脆弱，有些地方甚至開始輕微卷曲。

“怎么回事？“羅蘭關切地問道。

“前面畫的那些圖...“莉莉安翻開速寫本，幾頁早期的畫作邊緣已經開始焦糊，有些線條甚至在緩慢消失，“它們在燃燒。“

萊昂納德湊近觀察，臉色變得嚴肅。“這是神律共鳴體能力過載的征象。預知能力會對秩序產生擾動，而秩序本身會反過來'糾正'這種擾動。“

“也就是說，預知的代價正在顯現？“卡塔琳娜詢問道。

“確切地說，是預知留下的痕跡正在被世界本身'清理'。“萊昂納德解釋，“這說明莉莉安的能力使用頻率已經接近危險界限。每次預知都在消耗她靈魂的一部分。“

羅蘭抱緊了莉莉安，看著那些正在消失的畫作，心中涌起一陣恐懼。“那我們更不能拖延了。每多使用一次能力，她承受的風險就會增加。“

“我不怕。“莉莉安堅定地說道，“如果能幫助大家救出那些人，我愿意承擔這個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