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還帶著蟬鳴在耳邊聒噪,清晨的陽光卻已刺眼。
“有的愛像陽光傾落,邊擁有,邊失去著”
鐘表指向下午三點。
甜品店的廣播上播放著音樂,耳邊是好朋友易雪寧喋喋不休的聲音,聽了將近一個小時,這會耳朵都有點要起繭了,她揉了揉耳垂,抬頭邊看見易雪寧一張一合的唇瓣。
“小魚你竟然真的真的要和你那個死對頭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易雪寧滿臉不可置信和懷疑,仿佛她吃錯了藥。
于念戳著盤子里精致可口的蛋糕,一臉無語,“你這個問題已經問了不下五遍了”
易雪寧完全笑不出來,又繼續嘀咕道,“一山不容二虎,你倆小時候就能鬧翻天,長大了還得了?”
于念輕輕笑了一下,完全是被她逗笑的,很平靜的回答“我小時候可是很讓著他的”
“得了吧你,你都把他給說哭了,你還嫌棄他哭起來太丑”易雪寧一針見血地說道。
于念吃了一口蛋糕,奶油化在她的唇邊,她舔了一下,又繼續說,“家里人安排的,不然我可是真的沒學上了”
這話不假,于念父母常年不在家,一般都是爺爺奶奶照顧她,從小脾氣就倔,作風也不太像一個女孩子,是一整條街的“惡霸”,那時候她和易雪寧是對門,易雪寧一開始覺得她不好相處,在學校里即使是同班同學,放學了還是對門,倆人愣是一句話也沒說過。
直到有一次易雪寧家里沒人,晚上要一個人睡覺,她又實在害怕,大晚上的哆哆嗦嗦的去敲門,開門的是于念,她穿著睡衣,頭發只到肩膀,在夜里一張臉蛋被頭發蓋住許多,顯得臉更小了,她一雙漂亮漆黑的大眼睛沒什么溫度的看向她。
易雪寧很不好意思,漲紅了臉,老半天才磕磕巴巴的憋出來一句話,“我……我害怕,能……能在你家……”她話沒說完,下一秒,于念把她拉進門內,關好門,才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的,“床有點小,湊合一下吧”
易雪寧十分開心的點了點頭。
其實床一點也不擠,因為于念打的地鋪,無論易雪寧怎么說她都不聽,堅持讓她睡床上,易雪寧更不好意思了,她小聲的說著謝謝,于念只是說“睡覺吧”
從那以后,易雪寧的膽子就大了許多,下課了她會主動去找于念說話,放學了也跟著她回家,雖然于念看起來很冷酷,但是易雪寧卻一點也不害怕,她覺得沒有外表看上去那么不好相處,而且,于念長的就像她家里的漂亮洋娃娃,她覺得很可愛。
于是慢慢的兩人也熟了起來,那時候差不多在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班上轉過來一個小男生,高高的瘦瘦的,看起來很怕生,皮膚很白,眼睛也很漂亮,他很快和班里的同學熟了起來,才不過一周的時間,就有很多女生打賭向他表白誰會成功。
他沒一個同意的,但是都很禮貌的拒絕了,除了于念,他基本上都混熟了,就只有那個坐在角落里安靜聽課的女孩臉明明是乖巧的可愛的,可是就是一種冷冷的,不太好相處的樣子。
易雪寧也要和這個轉學生表白,這個想法一出來,于念就不知道說什么了。
“小魚,你不覺得他很帥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男生皮膚這么白,五官又很好看的,而且他有點像我喜歡的那個偶像”易雪寧十分激動的說著。
“沒看出來”于念一邊寫字一邊說。
“哎呀反正是很帥啦,你覺得我要不要向他表白,班里好多女生和他表白呢”易雪寧突然就冒出了這個想法,然后就說了出來。
于念頭也不抬的說,“隨便你”
結果她竟然真的跑去表白了,不出意外被拒絕了,易雪寧只傷心了不過三秒,又去找于念玩了。
“我被拒絕了,不過他說,要給我買冰淇淋吃”易雪寧在她耳邊說道。
于念也猜不透為什么要給易雪寧買冰淇淋吃,不過易雪寧是個小饞貓,這會估計是覺得他是個絕世大好人。
放學了之后,于念在一邊等她,然后就看見那個轉學生了,手里拿著倆個甜筒冰淇淋,一個原味一個巧克力味,不出意外,巧克力味的是易雪寧的。
下一秒,易雪寧就蹦蹦跳跳的過來了,一臉興奮,“小魚,席妄還給你也買了呢,他問我你喜歡什么味的我就告訴他原味的,他很大方啊,那一個冰淇淋要二十呢”
于念也沒矯情,接過來就吃了,吃的像個小花貓。
席妄這下終于找到機會和她說話了,他笑著和她打招呼,“你是叫于念吧,我叫席妄”
于念點了點頭,然后就沒了話頭。
但兩人也算是正式認識了。
回憶到這,電話鈴聲響了,是一首英文歌,于念點了接聽。
母親溫柔的嗓音傳來,聽筒里還有呼嘯的風聲,“念念,到槐安了吧,怎么樣,還適應嗎,記得備好感冒藥和過敏藥,爸爸媽媽這一陣子確實很忙,所以才讓你去你陳阿姨家的,到了學校好好讀書,有什么事情和我打電話。”
于念“嗯”了一聲,剛想說一句“注意身體”電話就被掛斷了。
“看吧,我要是不去陳阿姨家,連個轉學的學校都沒有”于念有點無奈的說著。
父母常年在XZ那邊打工,回家也不太方便,一來二去的也不值得,所以很少回家,高一之前她一直由爺爺奶奶照料,現在爺爺奶奶年紀也大了,照顧她也不方便,所以父母就考慮讓她轉學回城里讀書的事了。
席妄當初轉學到她小學的學校時,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搬來她家住了。
父母和他爸爸媽媽關系都很好,母親和他媽媽陳阿姨從小一塊長大,一直很親。
所以當初那一條街上,于念,易雪寧,席妄是一塊長大的發小。
于念從小就和席妄不對付,兩人吵架是常有的事,易雪寧早就習慣了,也不勸架反正第二天就會和好,一般是席妄認錯,還買冰淇淋來哄她,易雪寧也有一份,于是他倆吵架最大的受益者誕生了,就是易雪寧。
初二下學期的時候席妄就搬走了,回城里讀書了,還考上了一所重點高中,眼下于念和他換了個身份,她要去他家寄宿了,算算看,倆人也不過分開了兩年。
易雪寧本來就是槐安的本地人,所以她高一就在槐安讀高中,知道于念要來轉學來他們學校了,易雪寧激動的不行,在于念來槐安的第一天就來接她吃蛋糕了,兩年沒怎么見面,話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在得知于念要住席妄家時,易雪寧倒吸一口涼氣,倆人見面就掐,住在一個屋檐底下,豈不是要重蹈覆轍?
易雪寧想想,感覺又有冰淇淋吃了。
當然,這只是開玩笑,易雪寧只覺得他們仨是真有緣分。
吃完蛋糕,又說了會其他的,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了,易雪寧提議帶她去吃他們槐安的特色菜,他們來到一家老字號餐館,邊吃邊聊。
“小魚你可能不知道,席妄現在老受歡迎了,比小時候還嚴重,我前幾天還看見有女生給他送情書呢,不過他就像個榆木腦袋,萬年鐵樹不開花。”易雪寧吐槽道。
“你說,從小到大也玩了這么久了,我還真不知道席妄喜歡什么類型的,沒見他有什么喜歡的女生,我感覺唯一一個和他有點關系的,也就我們倆了,不過,是鐵兄弟,但是,你還記得不,初中的時候,你和席妄傳出來的那個緋聞,要不是熟悉你倆的作風,我都以為是真的了。”
她話音剛落,于念就被水給嗆到了,她很無奈道,“你能不能別嚇我?”
易雪寧哈哈大笑起來,“席妄當時臉都紅了”
于念只覺得頭疼。
“今晚上去我那住唄,我給你好好講述一下席妄在我們高中的“風流往事””易雪寧想想就想笑,這要是說起來,一年也說不完。
“那我給陳阿姨說一聲”于念答應下來。
吃完飯,兩人在湖邊散步,晚風吹起來也并不清涼,于念剛剛在吃飯的時候把頭發扎起來了,此刻晚霞照在她一半的臉上,看起來有點孤傲,易雪寧挽著她的胳膊,倆人有說有笑的影子在夕陽下拉長又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