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璀璨的燈光下，少女翩翩起舞，拖影著長長的影子，令人心神陶醉。

舞臺下。

不少人紛紛夸贊。

方初卻卻不感興趣，倒是從人群中發現了位大叔，他同樣是沒啥興趣。

王善存磕著瓜子，坐在舞臺下的一角，無心關心臺上的表演和周圍人歡呼，更多的是心系工廠里那邊該怎么辦？

“善存，你回來了？”

方建成似是瞧見熟人，帶著方承懷穿梭過人群，朝他打招呼道。

“你是……”

停頓半晌后，他終于記起來了：“你是建成……”

“好久不見啊！”

印象中。

方建成還是個青年，沒想到這么快就成為了父親，還有了個孩子：“叔叔好。”

方承懷禮貌道。

“他是，你的孩子？”

王善存有些不可思議，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合理。

“梁燕她……”

“算了，不說她了……”

其實，他只知曉方建成與梁燕的，更加清楚梁燕的性格秉性，說起來當初梁燕沒選擇他，或許才是正確的。

方建成表情凝重道：“都過去了，最近過得還好么？”

“還好。”

“倒是聽說你侄子，盤了家餐館，酒館，生意火爆……”

這件事情。

他是從王仁義口中得知，而且那酒館蓋世他好友的，據說里面還存了不少好酒，想來出價定然不低。

方建成擺手：“那是他有本事。”

言語間，方初已經向兩人走來：“二叔，你也來了。”

“這位是……”

王善存介紹道：“看來……你便是方初了……當真是年少有為。”

“你好，我是王善存。”

“王仁義的兒子。”

方初笑著回應：“嗯……你是在食品廠里工作么？”

“你怎么知道？”

王善存有些意外，表情也逐漸變得僵硬，望向他的時候有股不好的預感：“不錯。”

得到回答后。

方初心中大喜，馬上拋出問題：“不知，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準確來說是交易。”

“交易？”

“嗯……”

隨后他將食物短缺的情況，如實告訴了王善存希望能得到他的助力，并表示可以長期提供，那樣是最好的。

王善存搖頭：“這個我沒法做主，我還是回去問下廠里的意見，畢竟我也只是個打工的，這么大的事情我沒有權利插手。”

“好。”

“我等你消息……”

隨著兩人的交談，晚宴也將近來到尾聲，林秀娟表演結束后，卻尋不到方初身影。通過李桂英口中得知他早已提前離場，感覺心里涼了半截，不是滋味。

回去的路上。

方初心中思忖道：“看來……還是要去趟錦城，這筆買賣談不下來，他的小餐館可就遭殃了……至于這筆錢不打算一次支付，而是選擇分期償還用來補窟窿……”

“眼下。”

“最重要的還是賺錢，還債……”

翌日，清晨。

方初起了個大早，搭乘了大巴去往了錦城，畢竟以他如今的財力，也只夠搭乘大巴了。

許是中秋的緣故，大巴車上沒幾個人。方初是第一個上車的，之后陸續來了些人，司機剛準備打點火發車。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讓方初感覺有些耳熟：

“司機，麻煩等一下……”

不料。

放眼望去。

來人，正是林秀娟。

她背著帆布包，扎著高馬尾，剛上車瞧見了方初后，臉色頓感驚訝：“你也去省城？”

方初點頭：“嗯。”

于是。

兩人靠窗而坐，方初望著她：“秀娟，你這是去省城……”

林秀娟點頭解釋：“廠里新到了批鋼材，我得親自去一趟。”

“鋼材？”

后者疑惑。

“嗯……準確來說是建筑材料，聽胡廠長說是過幾天有大人物來彭州，好像是來修繕餐館的，打算準備長期開家分店，老板姓葉……”

“葉？”

“難道是葉向陽他爹……”

方初暗自思忖道，完全沒有注意到林秀娟的小情緒。

許久，兩人沉默不言。

林秀娟望著窗外，那些倒退的畫面，莫名深沉般開口：“你昨晚提前走了？”

“嗯……”

旋即，他又補充道：“我不愛湊熱鬧，你是知道的。”

“可你還是來了。”

林秀娟反駁道：“其實，我心里知道，什么都知道，可是……”

“啪嗒啪嗒……”

晶瑩剔透的眼淚劃過，浸濕了她的衣領，滴落在那陳舊的布包上：“可是……”

話語戛然。

這一幕。

吸引了不少乘客注意，連同開車的司機師傅都看不下去了，扭頭望了眼方初道：“小伙子，趕快哄哄女娃子，身為一個大男人，一點度量都沒有還算什么男子漢嘞……”

其余人，也紛紛勸告。

都認為兩人是小情侶，興許是鬧著別扭，殊不知方初臉色鐵青。

無從解釋。

他迫于無奈輕聲道：“你快別演了，我都看穿了……”

下一秒。

“嘿嘿……”

女孩破涕為笑：“你咋知道的？”

方初撇撇嘴：

“你啊！”

“還是沒有變……”

方初從小時認識林秀娟，而且兩方家長還是熟人。初次見面方初就吃了絆子，迫于林秀娟天然的表演天賦，只要惹她不開心了便施展演技，家長們都會主動信任她，當是他欺負了小姑娘。

緊接著。

免不了一頓，竹筍炒肉。

事后，女孩咧著嘴，洋溢著笑容，總說他是膽小鬼，耍無賴……

再后來。

父母離世，餐館負債。

林秀娟所在的文工團倒閉，被迫解散團隊，她聽從方建成的建議，進入了紡織廠成為職工，再到如今組長……

林秀娟從布包里，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笑著遞給了方初：

“喏，這個給你吃。”

“算是道歉了。”

方初吃過那顆奶糖，心里始終不是滋味。大白兔奶糖在這個時候，還是非常珍貴的，價格也十分的高昂。

半個時辰后。

林秀娟依靠著玻璃，不知不覺中睡著了，昨晚她太累了。

忙碌完表演。

她還整理了資料，導致她入睡的很晚，醒來的又很早。

不經意間。

少女嘴里呢喃著：

“別離開我，我知道錯了……”

方初望著她，不由得笑了笑，心里頓時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