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步調查
- 神探杜巽
- 炎夢霄
- 2377字
- 2025-08-17 22:13:27
晨霧還沒散盡,武館后巷的青磚地面泛著濕氣。杜巽站在巷口第三塊磚上,右腳微微外撇,盯著對面墻根下一小片被踩實的泥印——和昨天雷震鞋尖沾的那塊,形狀對得上。
腳步聲由遠及近,夾著帆布包摩擦褲腿的沙沙聲。雷震走近,沒說話,直接從包里抽出一臺老式警用終端,屏幕亮起,進度條卡在78%。
“信號被壓了。”他低聲說,“武館這片區,昨晚開始斷續掉線。”
杜巽蹲下身,指尖蹭了蹭泥印邊緣,又抬頭看巷子上方的電線。一根支線從主纜垂下,接頭處纏著黑膠布,但接口松動,銅絲外露。“不是故障。”他說,“是有人想讓某些信號進不來,某些信號出不去。”
雷震皺眉:“你是說,干擾源在這附近?”
“不然你帶這玩意兒來干嘛?”杜巽站起身,拍了拍手,“你昨天繞南城變電站,不是散步。”
雷震沒否認,只把終端遞過去:“數據加密了,得手動輸密碼。但設備連不上內網,同步不了驗證密鑰。”
“那就別靠機器。”杜巽接過終端,翻到背面,摳開電池蓋,抽出SIM卡槽,用指甲輕輕刮了刮金屬觸點,“你給的線索,我得用我的方式看。”
兩人一前一后往變電站方向走。路過一處廢棄倉庫時,杜巽忽然停下,抬頭看圍墻上的鐵絲網。陽光斜照,鐵絲斷口反光,切口平整,像是被液壓鉗一次性剪斷。
“這網,本來不該斷。”他說,“警用中繼站的防護標準是雙層帶電,斷了會自動報警。”
“除非報警線路也被動了手腳。”雷震接話。
杜巽蹲在墻根,從草堆里撿起半截燒焦的電線,絕緣層上印著“婺電維保-07”。他翻來覆去看了幾眼,塞進衣兜:“維修記錄查過嗎?”
“查了。編號07的線路,上個月由安保科統一檢修,簽字人是……”雷震頓了頓,“三個知道測試賬號密碼的人之一。”
杜巽沒吭聲,把電線交給雷震,自己繞到圍墻側面。地面有幾道拖拽痕跡,通向倉庫后門。門鎖完好,但門縫下方的水泥地有輕微刮痕,像是有人從里面用工具頂開過鎖舌。
“他不是外人。”杜巽站直身子,“他知道什么時候斷電,也知道監控回傳延遲多久。進來,做事,走人,全程不用碰警報。”
“可監控里的人是走消防通道進去的。”雷震皺眉,“沒翻墻,沒撬門,就是普通走路。”
“走路能裝。”杜巽忽然抬手,從袖口滑出一顆鋼珠,在指間轉了一圈,“你看我走路,像不像個普通人?”
雷震盯著他手:“你又要搞什么?”
“驗證一個動作。”杜巽轉身就走,直奔武館訓練場。
橫梁上掛著兩條粗繩,他選了左邊那根,套上連帽衫,帽子拉過眉骨,右手空著,左手卻一直貼在腰側,像是夾著什么東西。他一步步走過通道,肩膀微傾,右肩略高。
“看清楚沒?”他回頭,“監控里那人,走路時右肩抬了三度。正常人不會這樣,除非左手負重,或者——習慣了夾東西。”
雷震盯著他左腰:“你是說,他常年用左手夾暗器?”
“火柴盒上的劃痕,是手指反復摩挲留下的。繭的位置在無名指和中指之間,不是寫字磨的,是夾鐵器磨的。”杜巽解開帽子,把鋼珠收回袖袋,“秦壽的手下,有人戴戰術手套,內層硅膠點陣和劃痕紋理一致。這不是巧合。”
雷震沉默片刻,從包里抽出一張紙,遞過去。是腳印拓片,鞋底紋路清晰,市局標配作戰靴,但尺碼明顯偏小。
“監控拍到的鞋印,和這個對得上。”杜巽接過拓片,指尖劃過紋路,“尺碼小一碼,說明他特意穿小鞋,可能是為了掩蓋腳型。但步伐間距穩定,落地重心偏前腳掌——這是受過格斗訓練的人才會有的步態。”
“所以,他可能是退役警員,或者……”雷震頓了頓,“安保教官。”
“而且,他不怕門禁,是因為他知道密碼什么時候會被遠程解鎖。”杜巽把拓片還回去,“三起清場,間隔七天,時間卡在凌晨兩點十八分。這不是隨機,是規律。他在等系統自動巡檢的空檔。”
雷震點頭:“技術科查了日志,每次門禁解除前30秒,都有一次內部登錄,IP來自測試賬號。權限夠高,操作干凈,不像新手。”
“那就不是一個人。”杜巽忽然說,“是兩個人。一個懂系統,一個懂現場。內鬼提供權限,清場者動手。”
“可火柴盒是同一個人留的。”雷震皺眉。
“習慣動作改不了。”杜巽翻開隨身記事本,翻到新一頁,寫下:“左手夾物,長期訓練,可能為退役警員或安保教官。”筆尖用力,紙背微微凹陷。
“你信不信,這人以前負責過物證保管?”他抬頭,“三根火柴擺三角,是老式爆破組的標記法。意思是——‘定時炸彈已拆除’。”
雷震眼神一緊:“你是說,他把證據當成炸彈?”
“對他來說,就是。”杜巽合上本子,“他清理的不是贓物,是引信。每清一次,就等于拆了一顆雷。他不慌,因為他知道下一顆在哪。”
“那T-7為什么會被選中?”
“因為它是新的。”杜巽說,“舊的保管點流程熟,人頭熟,反而難下手。T-7剛啟用,人員輪換,系統調試,漏洞多。他知道什么時候沒人,什么時候系統最松。”
雷震低頭記錄,鋼筆忽然斷墨。他甩了兩下,換了一支,袖口微微上滑,露出手腕內側一道褪色的痕跡,像是被什么燒過,邊緣呈放射狀。
杜巽看了一眼,沒說話。
“你說,要不要上報省廳?”雷震收起本子。
“現在報,等于告訴內鬼——我們盯上了。”杜巽搖頭,“他能清三回,就能清第四回。我們得讓他動,不能讓他藏。”
“可我們沒權限查內部賬號。”
“你有三個人的名單。”杜巽說,“查他們的行動記錄,尤其是最近有沒有接觸過左手負傷的人。那種繭,不是一天磨出來的。”
雷震盯著他:“你就這些?”
“口述,不留字。”杜巽把記事本翻到“火柴盒”那頁,撕下來,掏出打火機點燃。紙頁卷曲變黑,灰燼被風卷起,飄向武館香爐,落進未燃盡的檀香里。
“信息到我為止。”他說。
雷震收好本子,轉身要走。杜巽忽然開口:“下次來,別走南城變電站了。你昨天繞路,是想甩掉尾巴吧?”
雷震腳步一頓:“你怎么知道?”
“你鞋跟外側磨損比左腳重,說明你右腳發力多,站得久。但你昨天在變電站只停了四分鐘。”杜巽看著他鞋底,“你不是在查線路,是在等人走遠。”
雷震沒回頭,只點了點頭。
杜巽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巷口風起,香爐里的灰顫了顫,那張燒剩的紙角還在冒煙。
遠處,一只舊作戰靴踩過水洼,鞋幫開裂,露出半截灰白鞋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