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暗中的獵手

“滴答...“

一滴粘稠的液體從器械室門框上滴落，在死寂中發(fā)出清晰的聲響。凌夜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不是水，而是某種暗紅色的、半凝固的液體，在血月微光下泛著詭異的色澤。

“有...有東西在里面...“蘇小雨的聲音細(xì)若蚊蠅，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發(fā)出一點聲音。陳濤和另外兩個男生僵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眼中滿是驚恐。

凌夜沒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鎖定在那扇半開的木門上。右眼深處，那道冰冷的神光如同出鞘的利劍，刺向黑暗深處。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警覺在瘋狂尖叫——危險！極度危險！

“吱嘎...“

木門又輕微晃動了一下，仿佛被無形的風(fēng)吹動。但體育館內(nèi)根本沒有風(fēng)。

凌夜緩緩弓起背脊，肌肉如同拉滿的弓弦般繃緊。手中的金屬桌腿微微調(diào)整角度，尖端直指門縫。丹田內(nèi)那縷微弱的靈氣艱難地游走著，隨時準(zhǔn)備爆發(fā)。

就在這時——

“啪嗒?！?

一聲輕響從器械室深處傳來，像是某種重物被拖動的聲音。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伴隨著一種詭異的、濕漉漉的摩擦聲，如同沾滿粘液的巨大物體在地面爬行！

“退后...“凌夜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身體卻紋絲不動，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陳濤等人如夢初醒，踉蹌著向后退去，撞翻了身后的鐵架，發(fā)出“嘩啦“一聲巨響。

“吼——?。。　?

一聲完全不似人類的、充滿暴虐與饑餓的嘶吼，如同炸雷般從器械室內(nèi)爆發(fā)！整個體育館的空氣都在震顫！觀眾席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砰！“

器械室的木門被一股巨力徹底撞開！重重拍在墻上！

一個龐大的黑影，緩緩從黑暗中蠕動而出...

凌夜的呼吸瞬間停滯。

那是一只...不，應(yīng)該說是“一頭“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人形的怪物！它有著類似人類的軀干，但體型至少是普通成年男性的兩倍！灰敗的皮膚上布滿了惡心的、如同癩蛤蟆般的膿包，一些膿包已經(jīng)破裂，流出黃綠色的粘液。它的四肢異常粗壯，肌肉如同樹根般虬結(jié)，但關(guān)節(jié)卻呈現(xiàn)出詭異的反曲，使得它不得不以半爬行的姿勢移動。最恐怖的是它的頭部——原本應(yīng)該是臉的位置，只有一張幾乎占據(jù)整個上半身的、布滿螺旋狀利齒的血盆大口！沒有眼睛，沒有鼻子，只有在那張巨口上方，排列著三個黑洞洞的、不斷開合的鼻孔！

“嘔——“一個男生當(dāng)場彎腰嘔吐起來。

怪物似乎被這聲音刺激，那張可怖的大嘴猛地張開到近乎180度，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腥臭的粘液如同雨點般飛濺！同時，它粗壯的后肢猛地一蹬，龐大的身軀竟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著聲源撲來！

“散開！“凌夜暴喝一聲，身體如同獵豹般向側(cè)面撲出！

“轟！“

怪物重重砸在眾人剛才站立的位置，水泥地面被它尖銳的爪子刨出數(shù)道深深的溝壑！陳濤和蘇小雨勉強躲開，但那個嘔吐的男生動作慢了半拍，被怪物粗壯的尾巴掃中，整個人如同破布娃娃般飛了出去，狠狠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救...救我...“他掙扎著想爬起來，但右腿已經(jīng)呈現(xiàn)不自然的彎曲，顯然骨折了。

怪物似乎對血腥味極度敏感，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那張巨口蠕動著，滴落大灘粘液，朝著受傷的男生爬去！

“畜生！“凌夜眼中寒光爆射！他知道以自己現(xiàn)在的實力，正面硬拼這頭怪物幾乎沒有勝算，但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同學(xué)被活活吞噬！

“陳濤！蘇小雨！制造噪音！吸引它注意！“凌夜低吼一聲，同時猛地抄起地上一個散落的鉛球，用盡全力朝著遠處的觀眾席擲去！

“砰！“

鉛球砸在金屬座椅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怪物動作一滯，三個鼻孔同時劇烈翕動，似乎在判斷方向。

“這邊！混蛋！“陳濤也反應(yīng)過來，抓起另一個鉛球，狠狠砸向遠處的墻壁！

“咚！“

怪物徹底被激怒，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暫時放棄了近在咫尺的獵物，朝著噪音源撲去！它龐大的身軀出奇地敏捷，幾個縱躍就沖到了觀眾席下方！

機會！

凌夜沒有絲毫猶豫，如同一道閃電般沖向那個受傷的男生！他的速度遠超常人，幾步就跨過十幾米的距離，一把拽住男生的衣領(lǐng)！

“忍著點！“他低喝一聲，猛地發(fā)力，將男生拖向最近的掩體——一排倒地的體操墊后方！

“啊——！“男生發(fā)出痛苦的呻吟，但求生本能讓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發(fā)出聲音。

“凌...凌夜...“蘇小雨顫抖著爬過來，眼中滿是驚恐的淚水，“那...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變異體。“凌夜簡短地回答，目光死死鎖定在遠處徘徊的怪物身上，“比普通喪尸更強、更快、更危險?！?

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仿佛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丹田內(nèi)那縷微弱的靈氣正在瘋狂運轉(zhuǎn)，試圖恢復(fù)一點戰(zhàn)斗力。右眼深處，那道冰冷的神光與屬于“凌夜“的意志激烈交鋒——前世模糊的記憶碎片告訴他，這種變異體體內(nèi)蘊含的死氣，至少是普通喪尸的十倍！如果能成功煉化...

“我們...我們該怎么辦？“陳濤臉色慘白地爬過來，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門外的喪尸...還有這個怪物...我們...“

“殺出去?！傲枰沟幕卮鸶纱嗬?，眼神銳利如刀，“或者死在這里?！?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四周，迅速評估著可用資源。體操墊、散落的鉛球、幾根標(biāo)槍...還有器械室！如果能進入器械室，或許能找到更趁手的武器，比如...消防斧！

就在這時，怪物似乎失去了對噪音源的興趣，三個鼻孔劇烈翕動著，慢慢轉(zhuǎn)向了他們藏身的方向！

“它...它發(fā)現(xiàn)我們了...“蘇小雨的聲音帶著哭腔。

凌夜眼神一厲，猛地抓起地上兩根標(biāo)槍，將其中一根扔給陳濤：“不想死就戰(zhàn)斗！瞄準(zhǔn)它的嘴！那里是弱點！“

陳濤手忙腳亂地接住標(biāo)槍，眼中滿是恐懼，但還是顫抖著點了點頭。

“蘇小雨，帶他躲到更衣室去！“凌夜指了指那個骨折的男生，然后轉(zhuǎn)向另一個還算完好的男生，“你，負(fù)責(zé)制造噪音，分散它注意力！“

“我...我...“那個男生嚇得幾乎失禁，但在凌夜冰冷目光的逼視下，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行動！“

凌夜一聲令下，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沖了出去！丹田內(nèi)最后的靈氣瘋狂燃燒，賦予他遠超常人的爆發(fā)力！他右手緊握標(biāo)槍，左手抓起一個鉛球，朝著怪物左側(cè)猛沖！

“嘿！大家伙！“另一個男生鼓起勇氣，抓起兩個鉛球互相敲擊，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鐺！鐺！鐺！“

怪物立刻被噪音吸引，龐大的身軀猛地轉(zhuǎn)向聲源！那張血盆大嘴張開，發(fā)出一聲充滿暴怒的咆哮！

就是現(xiàn)在！

凌夜眼中寒光爆射！沖刺中的身體猛地一扭，借著旋轉(zhuǎn)的離心力，將左手的鉛球狠狠擲出！

“砰！“

鉛球精準(zhǔn)地砸在怪物左側(cè)的鼻孔上！黃綠色的粘液四濺！

“吼——！“怪物吃痛，瘋狂地甩動頭部，暫時失去了方向感！

凌夜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雙腳在地面狠狠一蹬，整個人騰空而起！右手的標(biāo)槍帶著全身的重量和沖刺的慣性，如同一道銀色閃電，直刺怪物那張開的血盆大口！

“噗嗤！“

標(biāo)槍深深刺入怪物口腔上顎！暗紅色的腐血如同噴泉般涌出！

“吼嗷嗷嗷——！“怪物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嚎叫！龐大的身軀瘋狂扭動，粗壯的尾巴如同鋼鞭般橫掃，將附近的座椅砸得粉碎！

凌夜在刺中標(biāo)槍的瞬間就松手后躍，但還是被尾巴的余波掃中，整個人如同斷線風(fēng)箏般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幾米外的地板上！

“咳！“一口鮮血從凌夜口中噴出，胸口火辣辣地疼，至少斷了一根肋骨。但他顧不上疼痛，掙扎著爬起來，目光死死鎖定發(fā)狂的怪物。

“陳濤！現(xiàn)在！“他嘶聲吼道。

陳濤臉色慘白，雙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標(biāo)槍，但在生死關(guān)頭，這個平日里懦弱的男生竟然爆發(fā)出一股狠勁！他發(fā)出一聲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閉著眼睛沖了上去，用盡全力將標(biāo)槍刺向怪物的巨口！

“噗！“

標(biāo)槍歪歪斜斜地刺入怪物的嘴角，雖然不夠致命，但足以讓怪物更加瘋狂！

“閃開！“凌夜暴喝一聲，同時抓起地上散落的鉛球，一個接一個地砸向怪物的頭部！

陳濤連滾帶爬地逃開，怪物被連續(xù)的攻擊徹底激怒，不顧一切地朝著凌夜的方向撲來！龐大的身軀碾過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轟鳴！

凌夜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不再后退，反而迎著怪物沖了上去！在兩者即將相撞的剎那，他的身體猛地一矮，一個滑鏟從怪物身下穿過！同時，右手如電般探出，一把抓住還插在怪物上顎的那根標(biāo)槍，用盡全力向下一拉！

“撕拉——！“

令人牙酸的撕裂聲中，標(biāo)槍在怪物體內(nèi)劃開一道巨大的傷口！暗紅色的腐血和內(nèi)臟碎片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吼...吼...“怪物的動作突然僵住，龐大的身軀搖晃了幾下，然后如同崩塌的山岳般轟然倒地！地面都被震得微微顫抖！

死了？

凌夜劇烈喘息著，胸口火辣辣地疼，嘴角不斷溢出鮮血。但他顧不上這些，目光死死盯著倒地的怪物。識海中，《九劫長生經(jīng)》煉體篇的光芒前所未有地明亮，一股強烈的渴望從靈魂深處涌出！

煉化它！

凌夜踉蹌著走到怪物尸體旁，強忍著令人作嘔的腐臭，雙手按在那還在微微抽搐的龐大身軀上。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全力運轉(zhuǎn)《九劫長生經(jīng)》！

“嗡——！“

一股遠比普通喪尸死氣濃郁數(shù)十倍、帶著狂暴戾氣的灰黑色氣流，從怪物尸體上沖天而起！如同一條猙獰的巨蟒，瞬間將凌夜整個人包裹其中！

“呃啊啊啊——！“

前所未有的劇痛席卷全身！凌夜仰頭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皮膚表面瞬間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細(xì)小的血珠，七竅都開始滲出鮮血！那狂暴的能量幾乎要將他撐爆！

“凌夜！“蘇小雨驚恐的尖叫從遠處傳來，但聲音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凌夜的意識在劇痛中幾乎渙散，但《九劫長生經(jīng)》的光芒在識海中頑強地亮著，如同一盞不滅的明燈。他死死守住靈臺最后一絲清明，用意念之力引導(dǎo)著那狂暴的能量，按照煉體篇的路線艱難運轉(zhuǎn)！

煉化！煉化！煉化！

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jì)般漫長。經(jīng)脈被狂暴的能量沖擊得支離破碎，又在經(jīng)文的力量下勉強維系。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肌肉纖維不斷斷裂又重組。凌夜的身體如同一個破布娃娃，劇烈地抽搐著，皮膚下仿佛有無數(shù)小蛇在游走。

終于！

“轟——！“

一聲只有凌夜自己能聽到的巨響在體內(nèi)炸開！那團狂暴的灰黑色氣流，被硬生生淬煉成一股拇指粗細(xì)、散發(fā)著熾熱紅光的精純靈氣，轟然注入丹田氣海！

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如同火山噴發(fā)般席卷全身！凌夜猛地睜開雙眼，兩道如有實質(zhì)的精光從眸中迸射而出！他全身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血、結(jié)痂，斷骨處傳來麻癢的感覺，正在快速愈合！

煉體第一層，突破！

凌夜緩緩站起身，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的力量。丹田內(nèi)的靈氣比之前壯大了十倍不止，在經(jīng)脈中歡快地流淌，滋養(yǎng)著每一寸血肉。五感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甚至能聽到門外喪尸抓撓鐵門的細(xì)微聲響，能聞到幾十米外蘇小雨身上淡淡的洗發(fā)水香氣。

這就是...真正的修真力量嗎？

凌夜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皮膚表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散發(fā)著惡臭的黑色污垢——那是突破時排出的體內(nèi)雜質(zhì)。他隨手抹去臉上的血污，目光轉(zhuǎn)向已經(jīng)被眼前一幕驚呆的陳濤和蘇小雨。

“去器械室。“他的聲音平靜中帶著不容置疑，“找武器，然后...“

話未說完，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突然從遠處傳來！整個體育館都微微震動！緊接著是連綿不絕的槍聲和引擎的轟鳴！

軍方？

凌夜眼中精光一閃，幾步?jīng)_到窗邊，掀開一角窗簾向外望去。

血月之下，數(shù)輛裝甲車正從校門口方向駛來，車頂?shù)闹貦C槍噴吐著火舌，將沿途的喪尸撕成碎片！更遠處，幾架直升機盤旋在城市上空，探照燈如同利劍刺破血色夜幕。

救援？還是...新的危機？

凌夜的眼神變得深邃。前世模糊的記憶碎片中，軍方并非總是救世主。尤其是在這種末世初期，秩序崩塌的混亂時刻...

“是軍隊！軍隊來救我們了！“陳濤激動地大喊，就要沖向窗口呼救。

“等等！“凌夜一把拽住他，力道之大幾乎捏碎他的手腕，“別出聲！“

“為什么？那是軍隊??！他們能救我們！“陳濤不解地掙扎著。

凌夜沒有解釋，只是冷冷地看著窗外。在他的感知中，那些裝甲車行駛的路線...根本不是朝著教學(xué)樓或者體育館這些人可能聚集的地方，而是直奔...實驗樓？

果然，幾輛裝甲車在實驗樓前停下，全副武裝的士兵迅速展開隊形，警惕地掃視四周。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被護送下車，在士兵的簇?fù)硐麓掖疫M入實驗樓。

不是救援...是任務(wù)。

凌夜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軍方在第一時間不是營救幸存者，而是有特定目標(biāo)...這背后的含義，讓他心底升起一絲寒意。

“我們...不呼救嗎？“蘇小雨小心翼翼地問道，眼中既有希望又有困惑。

凌夜緩緩搖頭：“現(xiàn)在出去，只會吸引更多喪尸。而且...“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深邃，“我不認(rèn)為他們會帶上累贅?！?

陳濤和蘇小雨面面相覷，似乎無法理解凌夜話中的深意。但此刻的凌夜在他們眼中已經(jīng)近乎非人，那恐怖的戰(zhàn)斗力、詭異的恢復(fù)能力...還有剛才吸收怪物能量的駭人一幕，都讓他們本能地選擇了服從。

“先去器械室?！傲枰故栈啬抗?，聲音恢復(fù)了平靜，“找武器，食物，然后...等待時機。“

他轉(zhuǎn)身走向器械室，背影在血月微光下顯得格外孤獨而堅定。丹田內(nèi)澎湃的靈氣無聲流轉(zhuǎn)，識海中《九劫長生經(jīng)》的光芒越發(fā)璀璨。

末世的第一夜，才剛剛開始。而他的修真之路，也終于踏上了真正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