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館一下子烏泱泱離開了好多人，夏至踮起腳一直往門口看。

“姐，你跟在校門口接小孩放學的家長似的。”

牙牙打趣，夏至也笑了笑沒反駁。

她現在對手底下的藝人真的是操著老媽子的心，和家長是真沒區別。

得白亦謙出了場館，走近兩人后，牙牙連忙遞上水，然后滿眼期待：“白哥，怎么樣了？”

白亦謙笑著點頭：“初步決定是選我。”

一句話跟點了炮仗一樣，牙牙興奮地直接跳了起來。

她想摟住白亦謙，又覺得不合適，便轉身摟住了夏至。

“姐嗚嗚嗚，白哥好厲害。”

饒是提前就知道的夏至此刻也被牙牙感染，笑的眼睛彎彎。

甚至看起來很是淡定的白亦謙，垂在兩側的手也因為激動在微微的顫抖。

“沈導那邊決定的嗎？”

白亦謙點頭，旋即又提出疑問：“我能問一下你是怎么拿下這個試鏡機會的嗎？”

剛剛上場了三十多個，后面也還有十幾個，聽起來不多，但都是圈里有點知名度的演員了，這機會可不好拿。

夏至神秘一笑。

“選角導演和你一個高中的，我去找到他，讓他把你加上去了。”

“哪有姐說的那么簡單？她還給選角導演的孩子弄了個學位。”

牙牙嘴快，一下子就說出來了，夏至攔都沒攔住。

當然，她一開始就沒打算攔。

砸了那么多錢進去，白亦謙要是不知道，不就太可惜了嗎？

果然白亦謙有點愣住了。

幾秒后，他鄭重點頭：“謝謝你，夏至。”

夏至擺擺手，帶著二人找了個地方吃飯，席間，白亦謙接到了沈嘉淮的電話。

“喂你好，是的我是白亦謙……嗯嗯好的，好的好的，對我經紀人也在，好的，好的一會兒見。”

白亦謙打電話的時候語速也是慢慢的，聽得人如沐春風。

掛了電話，他簡明扼要地跟夏至轉述：“說是讓我們等會兒就去簽合同。”

“這么著急？”夏至很意外，“要不是知道是沈嘉淮的戲，我該以為是詐騙了。”

說到沈嘉淮，白亦謙想起個事：“沈導年紀多大啊？”

夏至回憶了一下，還在卡殼的時候牙牙接過話頭：“二十九，媽媽是蔣青瓷，父親是沈仁，表演系畢業，據說是找不到好本可以接，一氣之下去拍電影了。”

白亦謙的表情有些松動。

二十九歲是知名導演，媽媽是家喻戶曉的女演員，爸爸是國際享譽的樂團指揮家。

“有照片嗎？”

白亦謙有點不相信今天和自己搭戲的就是沈嘉淮。

那演技，也配叫表演系出身嗎？

可是看了牙牙提供的照片，白亦謙沉默了。

還真是。

一時間，心里對沈嘉淮的情感變得有些復雜。

察覺到了白亦謙細微的情感變化，夏至挑眉，沒再說話。

不過牙牙倒是沒注意，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

“他是真的順風順水，拍的第一部電影就大爆了，不過白哥你好像不太關注圈子里的新聞，不知道也正常……”

夏至沒制止她。

白亦謙如果要復出，他得知道這些。

雖然并不清楚他當年的落幕細節。

跟大老板打過了招呼后，三人前往了沈嘉淮的工作室。

一進去，就聽見沈嘉淮在打電話：“觀眾愛看他？找倆演員去大街上打架觀眾也愛看你怎么不干？”

語氣里充斥著暴躁，嚇得牙牙猛地一激靈。

夏至都有點犯怵，無他，聽起來很難搞。

沈嘉淮的助理山山走在前面，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敲了敲門，然后對著三人露出勉強的笑容。

沈嘉淮剛好在氣頭上，此時的敲門簡直是火上澆油。

他抬頭，剛要開噴，卻在看見夏至后突然啞火。

……嘶，這人看著莫名其妙很順眼。

沈嘉淮所指的順眼當然不是男女之情那種，就只是看見她，本身要罵到株連九族的情況會變成全家流放寧古塔。

沈嘉淮走了一下神，就又聽到對面說：“你找個又過氣風評又不好的，是真不怕崩口碑啊！”

聽到這個，沈嘉淮的火氣又一次漲上來。

“過氣？你家那放了百八十年的破花瓶兒你怎么不說是過氣？非要把那個新鮮出爐的塞進來你也不怕餿了！”

然后氣憤地掛斷了電話。

辦公室瞬間陷入死寂。

山山忙不迭地遞上了咖啡。

夏至站在一旁，很是佩服。

有這眼力見和抗壓能力，干什么都會成功的。

結果沈嘉淮喝了一口，原本好不容易歇了一點的火又炸了。

“這是咖啡的洗杯水嗎！你給我沖個速溶也行啊！”

“咖啡機壞了，這是徐哥他們剛點的外賣。”山山欲哭無淚。

“這不純高壓鍋嘛……”

夏至瞅準時機，忽略了牙牙的小聲嘟囔，從她手中拿過剛剛順手買的幾杯咖啡。

“沈導，手沖巴西瑰夏，雙倍濃縮，要加奶或糖嗎？”

沈嘉淮有些意外地轉頭看向說話的夏至。

再次啞火。

……嘶，還真是順眼。

于是有些別扭道：“我要雙倍奶雙倍糖的，謝謝。”

還嗜甜。

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的好人緣buff在助力的夏至默默記下，從紙袋里拿出一杯，又拿了奶球和糖遞給身旁站著的助理。

助理如蒙大赦，忙不迭接過道謝，去一旁加工了。

沈嘉淮的火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喝上了助理極限三十秒調配好的咖啡，原本劇烈起伏的胸腔慢慢歸于平靜。

還，還行吧，勉強能喝。

心里是這么想的，但是眼神又偷偷瞥了眼紙袋子，默默將咖啡店的店鋪名記下了。

而此時的白亦謙，早已在沙發上坐下看起了雜志。

嗯，最近原來流行這樣的風格嗎？可這不是我剛出道那會兒流行的嘛……

很長一段空白期不僅是減少了白亦謙的曝光度，他自己也隔絕了外界的信息，固步自封，現在要重新工作，確實是要適應一下。

夏至也挺自在的。

因為她剛剛發現，沈嘉淮其實是那種紙老虎。

吼得比誰都大聲，其實一杯咖啡就能哄好。

這根本不用怕。

只有牙牙，未經世事，緊張到連手機都玩不進去。

夏至拍了拍小姑娘的手，眼神安慰。

“不好意思剛剛在工作。”

沈嘉淮從辦公椅上起身，也走到沙發前坐下了。

“看得出來沈導很有自己的堅持。”

夏至笑著開口。

就沖剛剛沈嘉淮打電話時說的幾句，她敢斷言，這個角色是白亦謙的沒跑了。

沈嘉淮平時很討厭這種恭維，但不知道為什么，從夏至嘴里說出，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也就是常說的，嘴角比AK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