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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寒世里的驚悸與盼念

  • 塵途
  • 暮隱雨
  • 1171字
  • 2025-08-09 20:58:19

就說這抓壯丁,跟土匪搶人沒啥兩樣兒,去了這輩子就很難回來。二愣子被抓走那天,翠兒哭得死去活來,二愣子心里頭也跟油煎似的??蓻]辦法呀,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跟著隊(duì)伍走。

二愣被裹挾在一群壯丁里頭,一路向北。他心里跟明鏡兒似的,這要是到了地兒,保準(zhǔn)沒好日子過。這一路上,他眼珠子滴溜溜兒亂轉(zhuǎn),就琢磨著咋跑。他心里一直念著翠,想著那家里頭破破爛爛的小屋。

這隊(duì)伍里人可太多了,烏壓壓一片,拖拖拉拉地走,半天也挪不出多遠(yuǎn)。約摸跟著走了二三里路,就這短短距離,好似走了一年那么久。

走著走著,他留意到身旁幾個(gè)壯丁,眼神交匯間,都暗藏著逃跑的心思。

隊(duì)伍路過一片頹敗的荒村,殘?jiān)珨啾谠诨椟S的天色下顯得格外凄涼。趁著夜色深沉,看守的人稍有懈怠,一個(gè)壯丁使了個(gè)眼色,幾個(gè)人貓著腰,悄無聲息地往村外溜。二愣剛要跟上,不知怎的,心底一陣沒來由的悸懼,讓他遲疑了一瞬。

就這轉(zhuǎn)瞬之間,變故陡生。只聽得“砰砰”幾聲脆響,在寂靜夜里格外驚悚,緊接著是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二愣身子一僵,恐懼如潮水般將他淹沒。待那些看守的人罵罵咧咧地離開,他才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起身。

二愣不敢再走大道,專挑那些荒草叢生、鮮有人煙的小徑倉皇奔逃。腹中饑餓如焚,他只能漫山遍野地尋覓野菜,顧不得是否有毒,囫圇塞進(jìn)嘴里,苦澀的汁液在口中蔓延,卻也只能強(qiáng)忍著吞咽??柿?,便趴在渾濁的水坑邊,大口大口地喝著帶著泥腥氣的污水。一路上,風(fēng)聲鶴唳,稍有異動(dòng),他便嚇得渾身顫抖,生怕被抓回去遭受非人的折磨。

在往家跑的路上,二愣看到了城里百姓饑不擇食、擔(dān)驚受怕的模樣,過著仿若非人的生活。街邊有老人餓得實(shí)在沒辦法,在垃圾堆里翻找能吃的東西;孩子們瘦得皮包骨頭,眼神里滿是恐懼和迷茫。大家都被這亂世折磨得沒了人樣,為了一口吃食,互相爭搶,人性在饑餓和恐懼面前,似乎漸漸被磨滅。

也不知跑了多久,終于,他瞧見了自家那熟悉的胡同口。二愣眼眶一熱,淚水奪眶而出,拖著沉重的雙腿,跌跌撞撞地回到家。

翠兒正在屋里,對(duì)著一盞快要熄滅的油燈唉聲嘆氣,滿心都是對(duì)二愣的擔(dān)憂。聽到門響,她抬起頭,瞧見一個(gè)形容枯槁、渾身泥污的人站在門口。仔細(xì)一看,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二愣,她先是一愣,隨即淚如泉涌,哭喊道:“你可算回來了,這些日子,我天天擔(dān)驚受怕,心都快碎了!”

二愣嘴唇哆嗦,嗓音沙啞得厲害,把一路的驚險(xiǎn)磨難慢慢說了出來。翠兒聽得泣不成聲:“老天爺保佑,你能活著回來,可那些人……咋就這么命苦喲!他們家里人往后可咋辦吶!”

二愣和翠兒心里都清楚,這亂世就像個(gè)無底洞,這次僥幸逃回來,往后的日子依舊充滿了未知的苦難,不知什么時(shí)候又會(huì)被厄運(yùn)砸中。但此刻,二人緊緊相擁,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尋得一絲溫暖,在這殘酷的世間,抓住那如螢火般微弱的希望。然而,他們也明白,這希望在亂世的狂風(fēng)中,是如此脆弱,隨時(shí)可能熄滅,留給他們的,或許仍是無盡的悲辛。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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