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陽光像融化的金子一樣潑在鄭源森的床上。他睜開眼時，發現母親正蹲在床邊，手里舉著個插了三根香的蘋果，嘴里念念有詞。
“媽...您這是？“
“別動！“張秀蕓神情肅穆，“文曲星保佑儀式最后一步——把香灰抹你腦門上！“
“等等！這不是蚊香嗎？“
鄭源森一個翻滾躲開，撞倒了床頭柜上的鬧鐘。鬧鐘砸在地板上，電池蓋彈開，露出里面塞著的一張黃符——“金榜題名符“。
“爸！！！“鄭源森抓狂地大喊。
鄭林燁舉著鍋鏟沖進來，身上的圍裙印著“狀元之父“四個大字：“怎么了怎么了？“
“你們能不能正常點！“鄭源森指著滿屋子的“法器“——門框上掛的粽子（“高粽“）、書桌上的狀元糕、連拖鞋都被換成了“及第“牌。
張秀蕓抹著眼淚：“幺兒，媽昨晚夢見你在田里插秧...“
“這夢不錯啊，接地氣。“
“可別人家孩子都在天上飛！“
上午九點整，全家如臨大敵地圍在電腦前。鄭源森輸入準考證號時，父親的手死死按在他肩上，力道大得能捏碎核桃。
“刷出來了！“鄭源森點擊查詢按鈕。
頁面轉了半天，突然彈出一行紅字：“該考生成績暫不可查“。
“怎么回事？！“母親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
“是不是網絡問題？“父親一把搶過鼠標狂點刷新。
“別急，“鄭源森皺眉，“我打個電話問問。“
他剛拿起手機，鈴聲就響了。來電顯示：灌縣教育局。
“喂？“
“是鄭源森同學嗎？“一個嚴肅的男聲，“我是教育局招生辦的李主任。“
“是我，我的成績...“
“請你立刻來教育局一趟，帶著身份證和準考證。“
電話掛得干脆利落。屋里安靜得能聽見冰箱的嗡嗡聲。
“完了...“張秀蕓腿一軟坐在了地上，“肯定是作弊被抓了...“
“我就說那個哮天犬的毛不靠譜！“鄭林燁扯下圍裙，“我去找那個假道士算賬！“
“爸！媽！“鄭源森攔住他們，“說不定是系統故障...“
話沒說完，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班主任周老師，聲音激動得變了調：
“鄭源森！快看班級群！省教育臺正在直播！“
鄭源森手忙腳亂地點開QQ群，里面已經炸鍋了：
王浩：“臥槽！老鄭你上電視了！“
李強：“全省理科狀元！！！“
林小雨：“(截圖)新聞標題寫'寒門出貴子'...“
截圖里，省教育臺的新聞標題赫然寫著：《灌縣中學鄭源森同學以723分榮獲全省理科狀元》。
“七...七百多少？“張秀蕓結結巴巴地問。
“723，“鄭源森機械地重復，“比預估還高了10分...“
鄭林燁突然轉身往陽臺跑，片刻后傳來他中氣十足的喊聲：“老王家！聽見沒！我兒子是狀元！！！“
樓下立刻傳來回應：“老鄭你瘋了吧！大清早的...“
“看新聞！省臺！現在！“
十分鐘后，整棟樓的鄰居都擠在了鄭源森家客廳。王阿姨端著果盤，李叔拎著兩瓶茅臺，連平時高冷的數學老師都穿著拖鞋跑來求證。
“我就說小鄭是文曲星下凡！“王阿姨把蘋果往鄭源森嘴里塞，“快吃！沾沾仙氣！“
“等等，“數學老師推著眼鏡，“他最后那道題用的拉格朗日算法...“
“什么拉桿箱？“張秀蕓警覺地打斷，“我兒子可沒作弊！“
正鬧哄哄的，門鈴響了。開門一看，周老師帶著校長和縣領導站在門外，身后跟著三臺攝像機。
“鄭同學！“縣長熱情地握住他的手，“你是我們灌縣的驕傲啊！“
好不容易送走各路神仙，鄭源森獨自去了教育局。李主任的辦公室里，幾個工作人員正在激烈爭論。
“這不合規矩！“一個戴眼鏡的女老師拍桌子，“他的數學最后大題用了超綱解法！“
“但答案完全正確。“白發老者反駁，“難道要因為太優秀扣分？“
李主任看到鄭源森，如獲救星：“當事人來了！鄭同學，你解釋下數學壓軸題的思路？“
鄭源森心里一緊。他總不能說這是大學里學的吧？
“就...平時看課外書自學的。“他含糊道。
“什么書？“女老師窮追不舍。
“《...數學之美》？“鄭源森瞎編了個名字。
沒想到白發老者猛地站起來：“是吳軍博士那本？“
“啊...對！“鄭源森順桿爬。
“難怪！“老者拍手，“這書確實介紹了拉格朗日乘數法的應用！“
一場危機就此化解。等其他人離開后，李主任神秘地關上門：
“鄭同學，其實叫你來還有件事。省里成立了'拔尖創新人才計劃'，想特招你...“
“抱歉，“鄭源森打斷他，“我已經決定報清北計算機系了。“
“不是上學，“李主任壓低聲音，“是聘請你當顧問，幫我們開發教育系統。“
鄭源森眼前一亮。這不就是他等待的政府訂單嗎？
回到家已是晚飯時間。餐桌上擺著滿漢全席——如果全席只有紅燒肉和炒雞蛋的話。父母正襟危坐，面前攤著幾張紙。
“兒子，“鄭林燁嚴肅地說，“我們開了家庭會議。“
“參會人員就你倆？“
“還有你奶奶的遺像。“張秀蕓補充。
鄭源森這才看清，那是幾張高校招生簡章。清北的被他爸用紅筆圈了出來，旁邊還畫了十個感嘆號。
“爸，媽，“鄭源森放下筷子，“有件事要跟你們坦白...“
“你談戀愛了？“母親立刻緊張起來。
“比這嚴重...我開了家公司。“
空氣凝固了。父親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就是...做網吧管理系統的小公司，“鄭源森硬著頭皮繼續，“現在估值大概...三百萬？“
張秀蕓突然起身沖向衛生間。片刻后，傳來她給親戚打電話的聲音：“大姐！你上次說相親的姑娘...對，我兒子，省狀元...還是公司老板...“
鄭林燁則顫抖著摸出手機：“喂？老王啊...你那個茅臺...對，現在就喝！“
第二天清晨，鄭源森被鞭炮聲吵醒。推開窗，樓下烏泱泱站著一群人——記者、校領導、甚至還有穿著“狀元培訓班“廣告衫的推銷員。
“鄭同學！看這邊！“
“分享一下學習方法吧！“
“考慮出輔導書嗎？版稅20%！“
他剛要關窗，突然瞥見人群邊緣的熟悉身影。林小雨穿著淺藍色連衣裙，正沖他悄悄揮手。
鄭源森靈機一動，對著記者們說：“學習方法可以問我女朋友，她考了698分！“
瞬間，所有鏡頭齊刷刷轉向林小雨。女孩漲紅了臉，在人群中東躲西藏的樣子活像只受驚的兔子。
趁亂溜出家后，鄭源森直奔公司。剛進門，雷軍就舉著平板沖過來：“老板！我們官網訪問量暴增十倍！“
原來有記者挖出他是星辰科技創始人的消息，新聞標題一個比一個夸張：《狀元程序員》《從考場到商場的跨界天才》...
“接電話！“前臺小妹捂著耳朵喊，“全是合作邀請！“
鄭源森接起一個，對方自稱是某風投經理：“鄭總，我們想投一千萬...“
“不好意思，“鄭源森婉拒，“暫時不需要融資。“
剛掛斷，又一個電話進來：“鄭同學，我們是燕京大學...“
“已經決定去清北了，謝謝。“
第三個電話讓鄭源森坐直了身體：“您好，我們是省教育廳信息中心...“
半小時后，他放下電話，對目瞪口呆的團隊宣布：“拿下政府大單了！全省中小學機房管理系統！“
慶功宴定在“狀元樓“。酒過三巡，鄭源森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張明。
“鄭哥...“對方聲音帶著哭腔，“能借我五十萬嗎？“
“？？？“
“我們老板說挖不到你，就要把我沉江...“
鄭源森嘆了口氣：“明天來我公司面試吧。“
“真的？！“
“嗯，保潔部還缺人。“
掛掉電話，他發現林小雨正盯著自己看。
“怎么了？“鄭源森摸摸臉。
“你剛才...“林小雨眼睛亮晶晶的，“特別帥。“
夜深人靜時，鄭源森登錄比特幣交易網站。這個月他陸續投入的兩百萬，已經變成了兩千三百萬。
窗外，月光如水。書桌上擺著清北錄取通知書和省教育廳的合同。手機屏幕亮起，班級群里正在討論同學聚會。
王浩：“狀元郎必須請客！“
李強：“去你家網吧！“
林小雨：“我幫他記賬~“
鄭源森笑著關上電腦。重生后的第一個目標已經達成，而更廣闊的天地，正等待他去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