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的？我不理解?！?

那過程太快了。

快到策劃組那句“可有重頭戲看的了，我聽說過這倆神經(jīng)病，實在是腐土區(qū)頂級角色。那個恩德的主芯片其實在另一個傻逼的腦子里，友情的羈絆你懂不懂？高達總玩過吧？”還沒說完。

一切就結(jié)束了，甚至還沒五秒的時間。

克格因幻想中的“合體大招”光芒甚至沒來得及完全亮起，預想中能量奔涌、反敗為勝的史詩感壓根不存在。

盡管他們以前的確用這玩意兒干掉過許多“猛男”，但他媽的話說回來了，也不知道哪個傻逼規(guī)定的，敵人開大招或者變身的時候總有人要全程看完再出手。

這不純扯淡嗎。

所以在那個瞬間，存在于克格因眼中的，只有一只無限放大的、沾著血污和冷卻液的纖手。

綺莉完全沒注意到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狗屁變化——可能是有些注意到了，但覺得跟之前沒什么區(qū)別。

她只是單純覺得這噪音太煩人了，于是決定讓噪音源閉嘴。

那動作簡單到令人頭皮發(fā)麻——就是更快、更用力地一巴掌扇過去。

啪唧。

一聲悶響，不像打在人臉上，更像是一柄重錘砸爛了一個裝滿齒輪和線路的精密儀器箱。

克格因臉上那些剛剛浮現(xiàn)的、看似高科技的數(shù)據(jù)波紋瞬間爆碎成漫天光屑，身軀像個被抽飛出去的麻袋，離地旋轉(zhuǎn)著向后猛砸而去。

他直接撞塌了三面合金材質(zhì)的建筑墻，最后嵌進了第四面墻里，組成一個標準的“太”字形。

灰塵簌簌落下，那只比著V字的機械臂抽搐了兩下，關(guān)節(jié)處冒出一股黑煙，徹底不動了。

克格因已經(jīng)辨認不出人樣，嘴中嘔著血和冷凝液，連最輕微的掙扎都沒力氣做了，只是癱倒在地。

他獨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剩下的只有茫然和無法置信，嘴里還在無意識地嘟囔：“我再也不導了……說好的……合體……鉆石猛男……信用點……都沒了。”

世界總算清靜了。

“我操你的媽？”薩德完全不裝了，開頭就是高雅詞匯，這已經(jīng)不是碾壓的區(qū)別了，這是玩具槍打殲星炮。

什么復仇，什么“權(quán)貴”給的好處和選手之間的陰謀，他被賦予的任務(wù)只是給塞利安的終端反向種植幾個方便侵入的病毒——甚至連為什么這么做都不清楚，而這些在“變成墻上的另一幅抽象畫”的威脅面前全是狗屁。

他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起來，一把拽住同樣嚇傻了的瑪?shù)贍栠_——后者那條剛被踹斷的手臂軟軟耷拉著，合金面甲下的電子眼瘋狂閃爍，滿是恐懼。

薩德將瑪?shù)贍栠_推向另一個方向，自己則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爆發(fā)出此生最快的速度，看那樣子只恨親媽沒給自己多生幾條腿。

分頭走顯然不是最理智的選擇，但他也只是指望瑪?shù)贍栠_能稍微吸引一下那位殺神的注意力，哪怕只有一秒。

可惜，綺莉的注意力從來沒放在他們“誰先死”這個問題上。

她的邏輯很簡單：擋路的，清理掉；不擋路的，暫時不用管，打殘廢就行。

但現(xiàn)在，這兩個家伙跟自己“有仇”，是早就該被拆掉的垃圾，眼下還試圖擋路，所以都在“清理”名單上。

先處理哪個？自然是離得近的那個。

瑪?shù)贍栠_被薩德推得一個踉蹌，剛穩(wěn)住身形，就看到那蒼白的身影貼到了自己面前。

“請……請等等……要知道殺人其實是犯法的……”

前者純被嚇懵圈了，國際笑話張口就來，也算是給收視率做貢獻了。

回應(yīng)她的，是綺莉直接抓來的手。

在那一刻，瑪?shù)贍栠_連自己死后住哪個墳，墓志銘該寫什么都想好了。

她出于本能地試圖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格擋——結(jié)果毫無吊用，對方很輕松地穿透了防御，隨即五指扣住了她那半張殘存的臉皮和下面的合金骨架。

嗤啦一聲。

前不久才想起的撕裂聲再次返場。

她那僅剩下的，耷拉著半張仿真皮、連同下面一部分合金甲前的整個下頜都被綺莉硬生生拽了下來，就和扯碎一張紙那種簡單。

那其中暴露出的精密線路和傳感器噼啪作響，電光和火花四濺。

劇痛和恐懼完全吞噬了瑪?shù)贍栠_，遠比上一次比賽時感受到的還要濃烈——那回雙方只是打了個照面，運氣原因也占大多數(shù)。

倘若時間充足，這會兒也沒他們的戲份了。

她轉(zhuǎn)身想逃，卻因為平衡系統(tǒng)受損和極度恐慌，一頭栽倒在地，手腳并用地向前爬行，留下一條淅淅瀝瀝的冷卻液和機油混合的痕跡。

綺莉歪頭看了看在地上爬行的瑪?shù)贍栠_，又看了看薩德逃跑的方向。

終端導航精靈還在執(zhí)著地指向核心區(qū)域，塞利安的味道在干擾減弱后終于更清晰了一點。

她想了想，決定不追了。

爬的那個看起來沒什么威脅了，跑的那個……的確比較快，那速度跟基礎(chǔ)款戰(zhàn)斗型改造人差不多了，實在是沒必要再去追了。

主要原因是會耽誤她找塞利安。

于是，她想了個更好的辦法。

綺莉先是跨步來到瑪?shù)贍栠_即將爬到的地方，等了幾秒后，抬腳，然后踩了下去。

咔嚓。

是一聲清脆的、令人心悸的碎裂聲。

瑪?shù)贍栠_的脊椎部位——無論是生物還是機械部分——徹底變形、碎裂。

她如癲癇發(fā)作般抽搐了好幾下，隨后徹底癱軟下去，不再動彈，只有殘破的電子眼里偶爾閃過一絲混亂的ERROR代碼。

綺莉收回腳，看也沒看腳下的“垃圾”，再次確認了一下導航的方向，又看了眼薩德的背影，比劃了下距離。

接著，她快速卸掉瑪?shù)贍栠_的合金鋼爪，那玩意兒在她手里像是橡皮泥似的被隨意揉捏變形，最終變成了一枚小型標槍頭的樣子。

薩德已經(jīng)跑出將近三公里遠，幾乎要消失在廢墟盡頭。

綺莉掂了掂手中的“臨時標槍”，手臂后拉，肌體發(fā)出細微的機械傳動聲。

沒有助跑，沒有瞄準姿勢，只是純粹的力量爆發(fā)。

這世間，也沒有什么物質(zhì)層面的東西能比得上十七次地獄般改造后的恐怖。

標槍撕裂了空氣，錐形白霧在它軌道上炸開，音爆聲如同喪鐘。

薩德完全沒來得及回頭，那柄臨時打造的兇器就精準貫穿了他的后腦勺，從前額穿出時帶出一蓬混合著腦組織與電子元件的漿液。

他的身體因為慣性繼續(xù)前沖了幾步才轟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兩下便再無聲息。

綺莉瞥了眼，確認目標完全清除，轉(zhuǎn)身朝著導航指示的方向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廢墟陰影中。

一片死寂中，只有瑪?shù)贍栠_殘破軀體內(nèi)偶爾迸發(fā)的電火花聲。

直到十分鐘后——

嵌在墻體內(nèi)的克格因突然咳嗽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頂級裝死，百萬撤離！”

他獨眼再次亮起詭異藍光，被砸扁的胸腔內(nèi)傳來齒輪重新嚙合的咔嗒聲。

“沒想到吧傻逼，老子的應(yīng)急備用系統(tǒng)可是藏在十二指腸位置！”

克格因一邊噴著垃圾話，一邊艱難地從墻體內(nèi)掙脫出來，機械肢咔咔作響地自我修復。

他體內(nèi)還響著另一道更為平板的，屬于恩德的聲音，正在陳述著“根據(jù)熵增定律，我們這次的維修費又得超標”。

“操你媽，我能想到那瘋婆娘這么猛嗎——不過沒關(guān)系，讓哥們看看這倆倒霉蛋都爆了什么裝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