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接受死亡，但我更想和你一起走向死亡。”

這是當時兩個人心中唯一的想法。

她和他本質(zhì)上就是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也或許是和二長老待久的緣故，他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還挺正常。

但同類的危險……

如果現(xiàn)在他知道自己就是玄明月，她的其他攻略任務(wù)將再無完成的機會。

因為一旦感情生變，最能毀掉對方的就是彼此。

她不想被一個男人左右……

她想要的是左右男人。

她想要的是他清醒地一點一點再次為她沉淪。

還有實力，地位，尊嚴，還有男人們，她不做選擇，全都要。

……

……

翌日。

第一縷金光穿透云層，落在玄天宗主峰正殿的飛檐上。

琉璃瓦反射出璀璨的光線映照在正殿階梯上雙膝跪地，面容平靜的少女身上。

“弟子玄明月，夜闖懲罰堂，現(xiàn)已知錯，請宗主，長老責罰。”

她的聲音堅定有力，說完這句話時，目光直直地盯著正殿緊閉的大門處。

門縫里漏出極淡的玄力氣息，雖微弱卻沉穩(wěn)，想來，應(yīng)該是幾位長老在商討對伊山的處罰亦或者正在討論她……

遠處訓(xùn)練場傳來弟子們修煉的玄力波動，和此刻安靜的正殿階前形成鮮明對比。

正殿內(nèi)。

四長老看著半空中懸浮的畫面，氣的冷哼一聲。

畫面里正播放著玄明月和伊山對峙的場景。

見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他伸手指著留蹤陣里的人影，氣的手都發(fā)抖:

“看看，看看，她夜闖懲罰堂試圖殺人，咱們玄天宗什么時候出過如此心狠手辣的弟子。”

玄傲掃了他一眼，“四長老此話說的有些嚴重了吧，玄明月年紀還小，伊山對她下如此狠手，她想報仇完全是正常的。”

“何況，那不是沒下手嗎？”

“宗主說這話有些太偏袒玄明月了吧？也對她畢竟是您的女兒。”三長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語氣停頓一下接著說道:“但咱們玄天宗向來一視同仁，您不能因為她是你的女兒就……”

“那伊山不也……”話說到這里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二長老的視線在這些人中掃視了一圈，看著眼前有些劍拔弩張的場景，開口打著圓場:

“玄明月這孩子性格確實太沖動了，不過好在她及時收手，迷途知返，且一大早就來請罰，明白自己的過錯，各位還是不要對她因為一些事情有偏見。”

“咱們現(xiàn)在不如先說說對伊山的決斷。”

四長老直接猛甩了一下袖袍，看著二長老直接怒吼一聲，“你門下的玉影徹也私自夜闖懲罰堂，這件事必須有個結(jié)果。”

二長老:“所以我已經(jīng)罰他去了獸園清掃，醒醒腦子。”

玄傲見狀立刻心領(lǐng)神會，他背著手，“我看就罰玄明月去后山面山思過，她這沖動的性子，心浮氣躁，正好去沉沉氣。”

“這樣的結(jié)果兩位長老可還滿意？”

“這……”三四長老對視一眼，抱拳“一切憑宗主決斷。”

玄傲伸手將兩位扶起，“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說說伊山。”

……

……

正殿外的玄明月跪在臺階上，她脊背直挺，雙眼平視著前方，身影不曾移動過分毫。

不遠處的弟子們看著她的身影開始竊竊私語。

“玄明月怎么又跪在了這里？她又做了什么？”

“不知道，說實話我都要看習慣了，從前她不也是三天兩頭的跪在這里，早幾年還是咱們宗門的希望，現(xiàn)在……變成了笑話。”

“別說了，別說了，現(xiàn)在的她和前幾年的性子還真挺像的，這要是被她聽到，約你去訓(xùn)練場決斗……你們忘了伊雪被她教訓(xùn)的事了？”

似乎是想到了伊雪的慘樣，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抖了抖。

玄明月自然也聽到了這些人對她的閑言碎語，她沒有理會，垂眸看向膝蓋，垂在膝前的雙手慢慢平放在青石板上，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涼意。

這一舉動也讓她腦海中的思緒清晰了許多。

許久，殿門突然打開，三位長老的身影從她身旁走過，有冷哼，有輕嘆，還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但都沒有開口。

玄明月繃著身子，等待殿內(nèi)的傳喚。

“玄明月，進來吧。”

玄明月深吸一口氣，起身時膝蓋在青石板上磕出輕響，她卻像毫無察覺，垂著眼簾一步步踏入正殿。

殿內(nèi)檀香彌漫，玄傲背對著她站在臺階上。

“弟子玄明月，參見宗主。”

她抱拳行禮，聲音比在殿外時低了幾分。

玄傲緩緩轉(zhuǎn)身，目光落在她膝蓋上，“夜闖懲罰堂，宗門對你的處罰是，罰你去后山關(guān)禁閉，你可有怨言？”

“弟子夜闖懲罰堂確是有錯，宗主和長老責罰公允。”玄明月垂眸應(yīng)道。

玄傲邁著步子走到她的身邊，他將手放到她的肩膀上，語氣聽不出來情緒:“小花，跟別人演演可以，和父親還如此，對爹也如此防備？”

小花，這親昵又熟悉的的稱呼也讓玄明月垂在身下的手緩緩攥成拳頭。

聽父親說她出生時是在暖翠原，那里四季如春，常年不會下雪。

這樣一個地方卻在她出生時，天降飄雪，那雪不但沒有絲毫寒意，入手還帶著濕潤的暖氣。

那場雪只下了半個時辰，來的匆匆，去也匆匆，絲毫沒有影響暖翠原那一草一木。

母親因此給她取名……花朵。

她當時還詢問父親為什么不是雪花？現(xiàn)在想來，大抵是母親盼著她如春日繁花，永遠活在溫煦里，感受溫暖，不必沾染太多風霜清寒。

但踏上修仙這條路注定要經(jīng)歷風霜雪雨，還有母親的突然死亡，這些也早就讓她脫離溫煦，行走在風霜下。

但關(guān)于母親的死……

“父親……”玄明月突然開口，她沒有回答玄傲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母親去世的真相，這么多年，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

玄傲望著她沉默許久，似乎在透過她看向另一個人，許久他緩緩開口:“既然你沒有異議，現(xiàn)在就去后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