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瞻同樣無比驚訝,可想想康沛身體的變化,又覺得很正常。
千金難買好身體,年輕時候不懂得一具健康身體的好處,等老了再后悔,縱然用千金也難以挽回了。
“我倒是想送,可惜沒送成,你知道我們獅城的政策。”
康沛嘆氣一聲:“這兒又不是美國。”
獅城寸土寸金,地盤只有這么大,因而近年來對地皮的管理非常嚴厲,兩人馬上明白康沛語氣中的無奈了。
車子駛入了養生所的大門,很快在湖泊前的主體建筑物前停下,能夠停放二十多輛車的空地上,卻已經停放了十幾輛車,他們這是算來晚了。
李瞻和孫赫成的身體要比康沛好一些,不用拐杖直接下車,而如今康沛也不用拐杖了,他們反而有點不習慣。
兩名站在門口的迎賓小姐,見狀立馬走上前來。
為了讓中華門良好運營下去,也為了不讓韋師傅憂慮資金的麻煩,更為了賠罪道歉,除了中華門這塊價值幾億美元的地皮直接送人,康沛還一口氣為中華門背后的公司投入了3000萬美元運營資金,又幫忙配齊了財務等人員,一切都是為了不讓韋師傅煩惱和分心。
可謂是做到了十全十美,讓鄧永安羨慕得口水直流,悄悄給韋穆說,不如再讓康沛的孫女得罪師祖幾次,那康家全部家產都是師祖的了,直接少奮斗十輩子。
于是乎,鄧永安接連幾天都沒得到傳功安排。
李瞻和孫赫成來之前,還開玩笑的說,如果韋師傅真的如康沛說的那么神奇,他們兩人一定各自贊助4000萬美元,不多不少,就比康沛多1000萬美元。
康沛不屑一顧。
“好字。”
李瞻與孫赫成立于主樓門前,仰頭望去,一塊“中華門”牌匾高懸檐下。
那三個大字以雄渾遒勁的顏體楷書寫就,筆鋒如刀劈斧鑿,筋骨嶙峋,墨氣沉厚。
不用署名,他們兩人已知出處,必然是康沛的手筆。
這老家伙的毛筆字,向來是圈內一絕,一筆一畫皆有千鈞之力,只是近年來身體不大好,康沛很難再寫出這等雄渾氣勢的字體了。
如今康沛身體好轉,以雄渾大氣的顏楷,配上“中華門”三個字,更凸顯厚重的感覺,仿佛中華五千年的歷史厚重感撲面迎來。
三人被迎賓帶入專門的招待室內,一推門進去,康沛還好,李瞻和孫赫成頓時驚訝,因為里面已經坐滿了十幾個人。
而這十幾個人,雖說他們并非全部認識,其中少數幾個卻很熟悉。
他們不認識對方,這十幾個人卻大部分知曉三人是誰。
“原來是康老,李老和孫老啊。”
最先一人起身,身穿一身西裝,戴著一副眼鏡,顯得渾厚坦誠,走過來就面臉笑容:“鄙人董連成,現為盛港集選區國會議員……”
竟然是一名國會議員,雖說在獅城一名國會議員的權力不大,很多時候管的還是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在三人眼中不值一提,可畢竟在社會地位上屬于中上了,遂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招待室內,不清楚三人身份的,也很快通過議論聲知曉了,紛紛站起來與三人問好。
顯然,這十幾個人里面社會身份地位都不低,可能是沈竑與嚴景煥那邊的關系拉來的。
而其中,社會地位最高的,則是文化、社會及青年部長兼律政部第二部長——湯賢輝!
這可是現任37名內閣成員之一,哪怕排行最末位,也是站在獅城權力最巔峰的內閣成員之一了,康沛三人也不得不熱情與之握手。
這樣的內閣成員到底是誰的關系?
居然來到了這兒?
要知曉內閣成員每日的工作非常繁忙,可不是一般的議員,每天都能和平民見面,去處理各種家里長家里短的小事。
他們大多數要處理的是獅城的國家大事,縱然是康沛等三人若想與之會面,也要提前預約才行。
各人心中為何而來,緣由不一,或為名,或為利,或抱著半分好奇。
相同的是,他們臉上卻都浮著相似的神情,懷疑、戒備,眉梢眼角藏不住的揣度。
可當康沛三人現身,原本嘈雜的廳堂驟然一靜。
眾人神色微變,眼底閃過驚詫,有人下意識坐直了身子。
那些藏在心底的盤算,一時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壓了下去,無人言語,只余目光交錯,如細針在暗處穿行。
康沛三人及湯賢輝等,自然坐在了最前面位置上。
片刻后,沈竑笑吟吟踱步而出,雙手抱拳,聲音和煦:“抱歉啊,讓各位久等了。”
“沈會長客氣!”
“不妨事,您太見外了。”
沈竑的社會文化地位很高,文化人嘛,互相追捧才是真理,大家樂呵呵地互相招呼,其樂融融。
嚴景煥坐在一旁,面容清癯,少有人識。
眾人只知他是沈竑的師父,輩分高些,卻也不甚在意一個太極養生功的師傅。
直到康沛忽然起身,主動向嚴景煥打招呼。
這一動,如投石入湖,其余人紛紛效仿,臉上堆起笑意,等沈竑開口介紹自己的師父。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
不疾不徐,由遠及近,一道年輕身影緩步踏入招待室。
嚴景煥與沈竑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肅然起身。
“師父。”
“師祖。”
連康沛也離座而立,神情恭敬,低聲道:“韋師傅。”
剎那間,滿堂寂靜。
方才的笑語喧嘩如潮退去,眾人面面相覷,什么鬼?
這么個年輕人,是沈竑的師祖?
這也太年輕了點吧?
年輕得近乎荒唐。
眾人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在場每個人都是人精,話到嘴邊,只消一轉念,便盡數咽了回去。
從三點出發,他們就不會立即發言表示質疑。
第一,能來這兒,定然有理由,不論事先是不是懷疑,也要先耐心看看再說。
第二,康沛何許人?獅城的老地頭蛇了,可方才他竟然主動離座,向這名年輕人躬身行禮,就已然很不尋常。
第三,就是韋穆本人了。
他站在那里,未語,未笑,甚至未多看任何人一眼,可就在目光掃過的瞬間,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太靜了。
不是故作深沉的冷,而是內斂如淵的定。
他的眼神不銳利,卻仿若能穿透皮相,直抵人心。
肩不聳,背不曲,呼吸平穩得像似月色下晚霧,不起絲毫波瀾。
這種氣度,不是裝就裝得出來的。
于是,無人立刻出聲質疑。
大家都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