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雨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復雜，她迷茫的抬頭，眼里全是疑惑。

沈清羽也不打算解釋，轉身道：“你回去吧，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這么簡單。”

說完，便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元秋雨呆呆的看著沈清羽消失在宮墻盡頭，似懂非懂的回到席間。

＊＊御花園。＊＊

夜里的御花園寧靜里透露出一份祥和，池塘里的荷花開的熱烈，滿堂粉色，嬌艷欲滴。

池塘邊上，趙永樂撅著小嘴，拿起一個石子就往荷花池里扔。

石子打在荷葉上，荷葉承受不住重量，偏向一邊，小石子就順著荷葉的經絡滾進了水池里，發出“咕嘟”一聲響。

“八、八皇兄，你說為什么清羽哥哥總說自己喜歡男子……嗚嗚嗚？”趙永樂把臉埋在膝蓋間，抽抽噎噎問。

“大抵可能他真的喜歡吧。”趙長淵嘆了口氣，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你騙我！”趙永樂把頭抬起來，眼淚婆娑的瞪著趙長淵：“你總騙我，你之前說沈清羽潔身自好，在西北這么多年，從未讓外人近身，也沒聽過他與誰親熱，如今又說他真的喜歡男人，你是不是覺得永樂年紀小，好忽悠啊！”

“我……”趙長淵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說不出口，耳邊傳來趙永樂抽噎的聲音，他凝眉思索片刻，忽然抬頭，好像明白了什么，這時，他察覺后背有些發涼，轉頭便看見沈清羽斜倚在假山邊，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嚇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后退一步，方才的話不知道沈清羽聽到了多少。

沈清羽雙手環胸，一步一步走過來，意味深長的看了趙長淵一眼，然后坐到趙永樂身側。

“清羽……清羽哥哥？”趙永樂不可思議的揉了揉自己紅腫的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沈清羽點頭，卻沒有說話，而是看向趙永樂身后毫無動作的趙長淵。

趙長淵立即明白沈清羽是想要自己離開。

待趙長淵走遠，沈清羽才開口：“公主為何難過？”

趙永樂緊咬下唇，紅腫著一雙眼睛看著沈清羽。

月色下，沈清羽的皮膚格外白皙，好像一塊香白軟糯的糕點，她妖冶的桃花眼里帶著淺笑，如星辰璀璨的瞳仁里倒映出自己狼狽的身影。

趙永樂心跳漏了一拍，呆呆的看著沈清羽。

“我……我的心意難道清羽哥哥不知？”她試探問出聲。

沈清羽笑了笑：“公主可知何為動心，何為喜歡一人？”

趙永樂搖頭，呆呆的看著沈清羽，就聽沈清羽繼續道：

“動心是某一個瞬間，或是一個笑容，一次回眸，一次觸碰，人這一生會有無數次的動心，可是喜歡，只會有一次。

不是單純的因為一個人的容貌、身份、地位、權勢，而是單單是這個人，不是因為他如何，而是你剛好喜歡他，心悅他。所以——現在公主還心悅于臣嗎？”

沈清羽直白的問題讓趙永樂不知所措，她本就對沈清羽所說的似懂非懂，這會兒更是慌亂。

她喜歡沈清羽嗎？能做到和他一輩子嗎？

“公主殿下千金之軀，值得一個全心全意對你好的夫君，而沈某對公主無心，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公主即使嫁與微臣，自古男子三妻四妾，若是臣日后有心儀之人，公主能接受臣納妾嗎，能接受臣的心上人，看臣與心上人恩愛纏綿嗎？”

沈清羽的一番話令趙永樂醍醐灌頂，她連連搖頭：“我是夏朝最受寵的公主，自然不愿意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

“所以，公主應往前看，世上好男兒如此多，沈某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沈清羽說完，見趙永樂情緒也平復了，便起身道：“臣護送公主回太極殿吧。”

“好……只是，你先陪我回寢殿，我重新整理一番。”趙永樂也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道。

月色下，兩人的身影被拉的又細又長，沈清羽守在趙永樂身后，一路靜默。

沈清羽守在殿外，抬頭看著星辰璀璨的天空，很快，趙永樂便重新換了一套淡藍色宮裝，俏臉上已經出現抹上了胭脂，蓋上了臉上的淚痕。

兩人回到太極殿時，殿中十分熱鬧，原來竟有世家小姐想趁此宴會展示才藝。

“小侯爺在邊關數十年，見多識廣，不如也上臺展示一番？”

沈清羽剛回到席間，還未落座，李盛康便站出來說道。

看著對方眼底閃過的狡黠，沈清羽便知對方沒安好心。

“李公子客氣了，眾所周知沈某乃粗鄙之人，只會舞刀弄槍，不會琴棋書畫這些風雅之物。”沈清羽說著，便盤腿落座，然后自己斟滿一杯酒，遙遙對著李盛康便要飲下。

哪知李盛康不依不饒，舉手示意她先不要著急飲酒，開口道：“小侯爺風姿綽約，武功蓋世，不如就為我們表演一段劍舞？”

沈清羽的手懸在半空，環顧四周，發現不少人都看著這邊，眼里有探究，有看好戲。

“好啊。”沈清羽把酒杯不輕不重的放在桌面上，站起身從席間走出來，對上方的皇帝拱手行禮：“微臣獻丑了——”

“等等！”就在這時，元秋雨站起來道：“陛下，舞劍怎能沒有樂曲，臣女愿給小侯爺奏樂。”

沈清羽沒想到元秋雨會站出來，心底不由得升起一抹感激。

“哦？”上首的皇帝瞇了瞇眼睛，笑著轉頭看向一旁的趙永樂，發現對方心不在焉，便開口：“永樂覺得如何？”

趙永樂沒想到自己父皇會突然問自己，她還不知發生了何事，渾身一個激靈，茫然的環顧四周，看見了下方站立的一男一女。

心中一抹酸楚淺然而生，她捏緊了手帕：“甚……甚好。”

“永樂！”身后的趙長淵察覺到趙永樂的心不在焉，拉了拉她的衣袖，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你怎么了？”

趙永樂搖頭：“我無事。”

然后呆呆的看著下方，腦海里浮現在御花園里池塘邊的一幕。

正愣神之際，有人走到了她邊上，她這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