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孟云舒的語調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定力量,“我幫你?!?
葉明杰猛地抬眼看她,驚愕又充滿新的困惑:“你……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現在追蘇雨晴的是個渣男,”孟云舒語氣肯定,眼神銳利,“我不想她被傷害。”
葉明杰更不解了:“那你憑什么斷定我就是好人?不會傷害她?”這個疑問很自然。
孟云舒被問住了,眼神難得地閃爍了一下。
她討厭撒謊,一個謊言后面往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填。
而且……她確實不太擅長。
她索性撇開這個問題,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你問題太多了,就說你想不想追到蘇雨晴。”
“當然想啊!”葉明杰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眼神里的黯淡被瞬間點亮的渴望所取代。
“那,”孟云舒輕輕吁了口氣,“就聽我的?!笨偹悴挥镁幚碛闪恕?
狹小的方桌旁,兩人湊得很近,幾乎頭碰頭地低聲交談著。
在靜謐的圖書館里,遠遠看去,像一對親密私語的情侶。
十米開外,高大的書架形成的陰影里,江行知半側著身,目光沉沉地穿過書脊的縫隙,牢牢鎖在那桌旁。
懷里的書被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捏得微微變形。
剛才那個男生湊那么近時,她微微前傾聆聽的姿態……都讓他心頭莫名煩躁。
孟云舒……和別人聊得可真開心啊。
他清晰地記住了葉明杰那張清秀溫和的臉。
鬼使神差地,他拿出手機。
屏幕亮起,聊天界面停留在五天前。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
指尖在冰涼的屏幕上游移了許久,最終按了下去:
[江行知]:在干嘛?
窗邊,手機屏亮起刺眼的光。
孟云舒看到發送者名字的瞬間,心頭沒來由地一跳。
他的出現…總是帶著某種信號。
難道他又有需求了?
她瞥了眼桌上堆著的教材和只寫了一半的筆記,心頭瞬間被焦躁填滿。
兼職幾乎榨干了她的課余時間,作業山一樣堆著。
要是他真叫她…
她蹙著眉,指尖快速敲擊:
[孟云舒]:在圖書館學習。
[江行知]:一個人嗎?
看到這行字,孟云舒下意識抬頭看向對面的葉明杰。
一種說不上來的心虛感悄然蔓延。
她幾乎沒猶豫就敲下回復:
[孟云舒]:對。
書架后的江行知盯著手機屏上那個干脆利落的對字,抬眼望向窗邊那個低著頭、剛剛和別的男生密談完的女孩,眼神幽暗得像外面的夜色。
他指尖微動:
[江行知]:我也在,幾樓?過去找你。
孟云舒的手指懸在屏幕上,遲疑了一瞬。
她飛快抬頭,壓低聲音對葉明杰說:“我得開始專注寫作業了。”暗示他先走。
葉明杰會意地點點頭,利落地收拾東西起身離開。
孟云舒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才低頭回復:
[孟云舒]:三樓南區窗邊。
她怕江行知看見葉明杰會多想,才急著支走他。
她完全沒料到,江行知就在這一層,像個沉默的幽靈,全程冷眼看著葉明杰帶著一絲……嗯,輕松?離去的背影。
她的舉動落在江行知眼里,分明是欲蓋彌彰,透著股難以言喻的心虛。
江行知眼神更冷了幾分。
他收起手機,悄無聲息地繞到另一側,片刻后,才裝作剛抵達的樣子,從一個離窗邊稍遠的入口大步走進來。
他穿著那件標志性的黑色沖鋒衣,單手插在褲兜里,帶著一種隨性又強勢的氣場在她對面——剛剛葉明杰坐過的地方——落座。
兩條長腿隨意地交疊在一起,慵懶地后靠進椅背。
視線不由自主地掃過她面前桌面的紋理,就在剛才,那個叫葉明杰的小子離她那么近……這個認知讓心頭那股無名火又悶悶地燒了起來。
“孟云舒?!彼_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拂過她耳畔。
“嗯?”她聞聲抬起頭。
窗外的天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投下淡淡的光影,幾縷烏黑的碎發柔順地搭在光潔的前額。
她這樣抬眼看人時,干凈又柔軟……對面無論坐的是誰,真的能把持住毫無波瀾嗎?
江行知忽然有些煩躁。
他伸手,毫無預兆地將她面前的書撥到一邊,俯身湊近。
距離拉近,鼻息間幾乎能聞到她發絲上極淡的清香。
他想說,“我想你了”,甚至想說,“我有點不爽”。但那該死的、從小學會維護的自尊瞬間豎起高墻。
為了堅守他無數次在心底立下的flag——“再喜歡孟云舒我就是狗”——那句近乎本能的示弱被生生扭轉、包裹,出口變成了帶著一絲脅迫感的曖昧要求:
“我想……”他聲音低沉下來,帶著點誘哄又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意味,“我想接吻。”
仿佛只有把洶涌的情緒和別扭的占有欲,全都塞進滿足生理需求這個冷冰冰的借口里,才能讓他在這場看似由他主導的關系中,維持住那搖搖欲墜的體面。
這似乎成了他唯一能既保全自尊,又說服自己去靠近她、觸碰她的、勉強合理的理由。
孟云舒睫毛猛地顫動了一下,瑩白的臉頰飛起兩抹明顯的紅暈,一直漫延到小巧的耳垂。
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唇,聲音又輕又軟,帶著抗拒:“我還有好多作業沒做完呢……”果然……他找她,就為了這個。
今天真的分身乏術。
江行知緊盯著她染上緋色的臉龐,那如點漆般深邃的瞳孔里卷動著窗外粘稠的夜色,聲音壓得更低,尾音帶著蠱惑的鉤子:“親一下……又不耽誤多久?!?
孟云舒聽懂了他這一下背后蘊含的不言自明,臉頰更燙了,幾乎要避開他那灼人的目光:“在這兒?”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要散在空氣里。
看到她難得的羞窘和那份純然的疑惑,江行知眼底的沉郁化開一絲,掠過一絲玩味和得逞的亮光。
他故意又湊近些,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鼻尖,故意曲解她的話,聲音帶著低啞的笑意:“那……你想去哪?”
像是在邀請她踏向一個更危險、更曖昧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