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眼中燃燒的黃金瞳死死盯住媧主，那其中蘊含的怒意與警告幾乎要化為實質。

房間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無形的壓力讓站在門口的那對黑衣男女都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進入了戒備狀態。

媧主卻仿佛毫無所覺，依舊笑嘻嘻地，甚至還踮起腳，試圖與路明非平視。

“安啦安啦，看把你嚇的。”

“和你開玩笑的啦，我堂堂周家家主，還不至于用一個小姑娘來威脅你。”

“不過嘛……”

她話鋒一轉，表情稍微認真了些。

“我的話也是為了提醒你，對吧？”

“擁有了力量，就意味著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有它的規則，也有它的危險。”

“你不想把你珍視的人牽扯進來，最好的辦法不是逃避或隱瞞，而是真正了解它，掌控它，并擁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你想保護的一切。”

路明非眼中的金色光芒緩緩收斂，但警惕并未減少。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看似不著調的小女孩說的話，直擊要害。

他沉默著，等待她的下文。

媧主走回她的電競椅，重新跳上去，晃悠著說道：“好吧，看在你這么在乎你的小女朋友的份上，本家主就大發慈悲，給你這個萌新科普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雖然姿勢依舊懶散，但語氣卻帶上了一種講述歷史的肅穆感。

“簡單說，我們不是普通人。”

“我們體內流淌著部分龍的血脈。”

“而我們這類人，被稱為混血種。”

“龍？”

路明非眉頭微蹙，想起了布魯斯分析聊天群時提到的高維存在以及自己那被稱為“龍骨”的力量形態。

“沒錯，龍。”

“一種強大、古老、曾經統治世界的超凡生物。”

“它們的力量、知識、乃至暴虐，都遠超你的想象。”

媧主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而我們混血種，就是人類與龍類血脈結合的后裔。”

“我們繼承了龍族的部分力量，比如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恢復力、以及……言靈。”

“所謂言靈也就是超自然能力。”

“當然，有著超凡的力量我們也有著超大的風險。”

“我們這個群體可以說時刻都在面臨著血統詛咒的風險。”

“比如某些意志不堅者，可能會被龍血中的暴戾吞噬，淪為只知道殺戮的死侍，而面對死侍，我們的態度一直都是必殺之！”

她指了指路明非：“而你，路明非。”

“你之前無意識爆發出的力量，就是龍血覺醒的征兆。根據現場評估和你剛才亮眼的表現。”

媧主頓了頓，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你的血統純度恐怕高得嚇人。按照西方秘黨那套評級制度，你大概率能被評定為——S級。”

“S級？”路明非捕捉到這個詞匯，這個詞已經是媧主提到第二次了。

“嗯，這個等級的血統意味著你巨大的潛力，也意味著你的存在極其危險！”

媧主解釋道：“混血種的世界并非鐵板一塊。”

“國外最大的勢力是歐洲的秘黨，他們比較老派和激進，主張對龍族及其遺產進行嚴格控制甚至清除。”

“而我們，”她指了指自己，語氣帶著一絲自豪，“算是中國本土的傳承者，歷史更悠久，處理方式也更因地制宜。”

“除了這兩大勢力，世界各地還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混血種家族和組織，關系錯綜復雜。”

“總之，這是一個隱藏在平靜表象下的、波瀾壯闊又危機四伏的世界。”

“現在，你一腳踏進來了。”

路明非消化著這些驚人的信息。

龍、混血種、言靈、秘黨、S級……

這一切聽起來如同天方夜譚，卻又完美地解釋了他身上發生的變化，以及父母的神秘消失。

“所以，”媧主看著他，終于拋出了最終目的，“路明非，加入我們，你的力量需要引導和控制，而你也需要一個平臺和庇護所。”

“在你惹出更大亂子之前。”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加入一個官方的神秘組織，確實符合他之前的預期，能最快地獲取信息和資源。

但他不喜歡被掌控。

或者說路明非已經被別人掌控命運快一輩子了，他不想自己覺醒之后依舊被別人掌控。

“我可以加入。”

路明非開口，聲音恢復了平靜，“但我有條件。”

“哦？”媧主挑眉，似乎覺得很有趣，“還敢提條件？說說看。”

“第一，我需要絕對的行動自由。”

“任務我可以接，但有權根據自身情況選擇接或不接，你們不能強迫我。”

路明非冷靜地陳述。

“第二，我需要權限，能夠隨意查閱組織內所有關于龍族歷史、混血種研究、言靈以及一切相關知識的書籍和資料。”

這兩個條件可謂相當大膽，可以說任何一個帶有官方性質的組織都不會容許這種條件。

門口的黑衣男女都微微變色，覺得這個新人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媧主聽完，卻沒有立刻發怒，反而用手指敲著扶手，似乎在思考。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笑了：“有意思。S級果然都有點臭脾氣。”

“行，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

路明非心中剛微微一松，卻聽媧主話鋒一轉：

“但是！”

她拖長了聲音，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路明非面前，仰著頭，臉上帶著一種危險的笑容，“你得證明你配得上這份特殊的待遇！”

“我們這里不養閑人，更不伺候大爺。”

“想要特權，就得拿出匹配特權的實力！”

“怎么證明？”路明非毫不退縮地迎著她的目光。

“很簡單。”媧主拍了拍手，對著空氣說道：“癸組全體，訓練場集合。”

給我們的路明非同學，上一堂生動的入門教育課。”

她說完，笑嘻嘻地看著路明非：“別說我欺負你哦。”

“給你十分鐘準備，只要能在那幫家伙手底下撐過十分鐘不趴下，你的條件，我當場批準！”

路明非眼神一凝。

他聽出了媧主的言外之意。

所謂的“上課”，絕不僅僅是切磋，而是要給狂妄的他一個實實在在的下馬威。

那個癸組，必然是組織里的精銳行動部隊！

但他沒有任何猶豫。

在哥譚，布魯斯用最殘酷的方式訓練他，告訴他任何時候都不能露怯！

面對挑戰，唯有迎頭而上！

“不用準備。現在就可以。”路明非平靜地回答，胸中的戰意開始升騰。

“有膽氣！”媧主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大手一揮，“帶他去三號訓練場！”

——

城市的另一端，柳淼淼穿著可愛的睡衣，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第N次拿起手機點亮屏幕。

QQ聊天界面最上方，依然是和路明非的對話框。

她最后發的幾條消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柳淼淼：晚安哦！【兔子睡覺表情】

柳淼淼：早呀！今天又是課程爆炸的一天！【哭泣貓貓頭】

柳淼淼：午休啦！你那個朋友的事情怎么樣啦？需要幫忙一定要說哦！

柳淼淼：放學了……路明非？你沒事吧？怎么一直不回消息？【擔心表情】

柳淼淼：路明非？看到回我一下好不好？有點擔心你。

所有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QQ電話打過去，也一直是未接狀態。

柳淼淼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他不會是一時沖動，真的去找他那家極品親戚算賬了吧？

會不會出了什么事？

打架了？

受傷了？

還是更糟？

柳淼淼不敢再想下去。

她用力搖了搖頭，試圖甩開那些可怕的念頭。

“不會的不會的……”

“路明非雖然最近變了很多，但他不是那種沖動的人……”

她小聲地安慰自己，但聲音卻帶著一絲顫抖。

她想起昨天在甜品店，他看似平靜地講述那些委屈，想起他的眼睛里偶爾閃過的落寞。

她當時就應該更堅決地追問，更努力地安慰他的！

可現在，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柳淼淼咬著下唇，猶豫了很久，終于點開了學校大群，找到那個路明非的表弟路鳴澤的QQ。

柳淼淼：路鳴澤同學在嗎？請問你知道路明非去哪里了嗎？我QQ聯系不上他。

消息發出去，同樣久久沒有回應。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了柳淼淼的脊背。

她抱著手機，蜷縮在床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滿了對路明非的擔憂，以及一種無能為力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