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一早晨，教室空了一個位置。

顧星瀾的桌上留著一張皺巴巴的請假條，字跡比平時急：母親急病，需陪護，暫缺。

謝無憂指腹在紙條上停了兩秒，眉心無聲地蹙起。

傍晚，校園論壇爆出小道消息——

【學神媽媽心臟手術，費用三十萬，顧星瀾準備放棄清北保送名額去打工。】

配圖是醫院走廊里，少女蹲在繳費窗前，背影薄得像一張白紙。

2

謝無憂當晚去了市中心二手球鞋店。

店員看著柜臺上的“穿云履”眼睛放光：全球限量 81雙，鞋側云紋暗繡，夜跑時會泛起淡淡銀光。

十分鐘后，手機到賬提示音“叮”——二十六萬七千。

少年垂眼，把空鞋盒塞進垃圾桶，像扔掉一段舊身份。

3

第二天凌晨四點，醫院財務系統里跳出一筆匿名匯款，備注：手術費。

匯款人：wuyouxie。

顧星瀾盯著屏幕，指尖發涼——那串拼音，她在晚自習的草稿紙上見過無數次：謝無憂的潦草簽名。

她抓起傘沖進雨夜。

4

雨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得人睜不開眼。

顧星瀾在醫院后門口堵住謝無憂。

黑衣少年倚著路燈，燈罩漏下的水簾把他和夜色隔開。

她第一次失控：“你哪來那么多錢？”

謝無憂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緊，嗓音卻淡：“賣了點東西。”

“什么東西值一條人命？”

“一雙鞋。”他說得輕飄，卻讓她喉嚨發澀。

雨水順著她的劉海往下淌，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顧星瀾聲音發顫：“謝無憂，你到底把我當什么？”

少年沉默半晌，抬手，指腹擦過她眼尾——動作生澀，卻溫柔得不像話。

“當命。”

5

雨幕下，謝無憂第一次坦白。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天衍界，劍修，謝無咎。”

“我來，是為了渡劫。”

“劫是你，也是我自己。”

“只要你為我落一滴真心的淚，天劫就散，我也可以回去。”

“可我……不想回去了。”

他垂眸，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三十萬，買你母親平安，也買我留下的理由。”

6

顧星瀾攥緊傘柄，指節發白。

她想說謝謝，想說別走，卻只發出哽咽的氣音。

謝無憂慌了，伸手去接她的淚：“別哭——”

顧星瀾卻后退一步，紅著眼，一字一頓：“那我偏不哭。”

“我要你留下來。”

“我不要眼淚，我要你。”

7

話音落地，夜空驟然一亮。

烏云裂開一道巨縫，雷光凝成一束金色瀑布，轟然墜下——

卻不是毀滅，而是洗髓金光。

雨停了，風止了，醫院外墻的爬山虎在金光里瘋長，葉片沙沙作響，像萬千掌聲。

謝無憂被光柱籠罩，肩胛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他抬頭，眼底映著漫天金輝，映著面前倔強的少女。

那一刻，他聽見天道在耳邊輕輕“嘖”了一聲——

劫散，人留。

8

金光散盡，地面只留下一圈焦黑的心形。

顧星瀾終于掉下第一顆眼淚，卻是笑的。

她踮腳，用袖子胡亂擦他的臉：“回病房，我媽還要見救命恩人。”

謝無憂握住她的手腕，掌心溫度滾燙：“救命恩人缺個名分。”

“什么名分？”

“男朋友，或者未婚夫，你挑。”

顧星瀾破涕為笑：“先補課，再考察。”

少年彎唇：“考察期多久？”

“一輩子。”

9

醫院走廊的燈光暖黃。

顧媽媽還在昏睡，監護儀滴答。

顧星瀾趴在床邊，小聲說：“媽，我帶家屬來了。”

謝無憂站在門口，耳尖通紅，手里拎著一袋蘋果，像第一次上門的新女婿。

窗外，烏云散盡，月亮干凈得不像話。

論壇里，帖子刷到第 999樓：

【原來淚點是心疼他。】

【救命，這糖我嗑到胰島素告急！】

【恭喜學神喜提限定男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