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去了,要上學了,要迎來忙碌的高三生活了。窗外的鞭炮紙屑早已被清掃干凈,那殘留的一點喜慶紅也在雨水的沖刷下變得黯淡。屋檐下的紅燈籠依舊孤零零地晃著,卻沒了過年時的生氣。校園里的香樟樹還帶著冬日的滄桑,枝葉在料峭的春風里瑟縮著。教室里的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可桌面上堆積如山的書本卻像是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沈景延背著沉重的書包走進教室,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心中五味雜陳,一場沒有硝煙的戰斗即將打響。一場鋪墊許久的故事也要開始了。
二月的風還帶著冬末的涼意,校園里的梧桐樹依舊光禿禿的,只有幾片枯葉倔強地掛在枝頭。沈景延背著書包,踩著石板路往教學樓走,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里散開。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江晩檸站在公告欄前,微微仰頭看著什么。她穿著米色的針織衫,長發垂落在肩頭,比上學期更長了,發尾微微打著卷。陽光從側面落下來,勾勒出她精致的側臉輪廓,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沈景延愣了一下,腳步不自覺地放慢。
她似乎察覺到視線,轉過頭來,目光正好和他對上。
“怎么了?”她歪了歪頭,眼里帶著疑惑。
沈景延回過神,唇角揚起一抹笑:“這不是一個寒假沒見到你了嗎?好好看看你。”
江晩檸輕輕“嘁”了一聲,但嘴角卻微微翹起:“那看夠了嗎?”
“沒呢,再讓我看會兒。”他故意湊近了一點,語氣里帶著調侃。
她笑著推了他一下:“少來,假期過得怎么樣?”
“我啊——”沈景延拖長了音調,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沒有你的假期,無聊極了。”
江晩檸忍不住笑出聲:“油嘴滑舌。”
他聳聳肩,目光卻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她好像真的變了,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或許是眉眼間多了幾分柔和,又或許是笑起來時,眼里比從前更亮了。
沈景延收回視線,和她并肩往教室走,心里卻悄悄想——
這個寒假,他好像比想象中更想見到她。
推開教室門的瞬間,暖氣混著油墨味撲面而來。江晩檸的座位在第五排窗邊,陽光透過玻璃在她桌角切出一塊明亮的菱形。沈景延看著她在光暈里放下書包,發梢沾著的雪粒已經化成細小的水珠。
“物理卷子最后一題。“他剛落座就又站起來走過去,指尖點著她桌面攤開的作業本,“這個磁場偏轉角度怎么算的?“
江晩檸摸出草稿紙,上面還留著昨晚熬夜計算的痕跡。她畫輔助線時鉛筆突然折斷,江晩檸順手遞來削好的備用鉛筆——這已經成為他們之間不言而喻的默契。筆尖沙沙劃過紙面,他聞到空氣中飄來她護手霜的味道,是冬日少見的桃子味。
“原來要分解速度啊...“他恍然大悟地點頭,把臉偏向一邊露出了她的側臉。沈景延突然發現她她真的好好看呀,她安靜就怎么坐在窗前,陽光斜斜地灑落在側臉,宛如大自然巧手繪制的暈染。秀美的眉弓下,眼眸明亮如星辰,閃爍著純真的光,圓潤的顴骨線條圓潤而靈動,唇線微微勾起,帶著一絲甜甜的笑意,那被陽光眷顧的側臉,仿佛凝結了世間所有的靈動與美好。
課間操的鈴聲打斷了講解。走廊上擠滿睡眼惺忪的學生,江晩檸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抱怨:“又要聽寫?昨天背的單詞全混在一起了。“她說話時呼出的白氣在空中打著旋,沈景延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住一片從她發絲上飄落的雪花。
“這個給你。“他從兜里掏出皺巴巴的便簽紙,上面用紅藍兩色筆跡密密麻麻記著易混淆詞組,“紅色是必考項。“江晩檸接過去時,他們的手指在寒風中短暫相觸,她冰涼的指尖讓他想起小時候握過的雪球。
午休時的教室總是彌漫著泡面味。江晩檸趴在堆成小山的參考書上小憩,臉頰壓出幾道紅印。沈景延輕手輕腳地拉上窗簾,轉身時碰倒了她插著吸管的酸奶盒——草莓味的,每天雷打不動出現在她課桌右上角。
“賠你一瓶。“他壓低聲音,卻看見她迷迷糊糊抬頭,額前翹起一撮呆毛:“剛才那道題...你用了動能定理還是動量守恒?“陽光透過藍色窗簾變成柔和的水色,在她睫毛下投出細小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