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對這類熱鬧的游戲不感興趣，今天居然難得的答應了。

宋芷薇本想擺手拒絕。

可莫淮之偏偏不放過她，一個勁兒地勸。

“來吧來吧，又不是什么難事，就當助興了。”

她推辭不過，又不愿掃大家的興，最后只能紅著臉坐下。

這種游戲喬以晴明顯玩過不少回，動作熟練得像是排練過無數次。

她將卡牌洗了洗，輕輕擺在桌中央。

然后拿起桌上的空玻璃瓶，微笑著說。

“來，誰先轉？”

桌上的瓶子被人一撥，轉了幾圈后緩緩減速。

最終瓶口停在了莫淮之身上。

“淮之，抽一張。”

喬以晴伸手把牌遞過去。

莫淮之一把抽出最上面那張，展開一看。

隨即朗聲念出上面的字。

“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哇！”

旁邊的人立馬起哄。

笑聲、口哨聲此起彼伏，整個包間瞬間沸騰起來。

莫淮之倒是坦然。

他翹起嘴角，從容地回答。

“十七歲。”

“這么早？還沒成年吧！”

有人夸張地驚呼，語氣里滿是調侃。

他笑罵道。

“少啰嗦，一個個等著呢，輪到你們有的哭。”

說完，他又把瓶子一轉。

動作利落，眼神里盡是玩味。

游戲一輪輪進行，笑聲不斷，問題也越來越大膽。

忽然，瓶子在桌面上轉了又轉，最終緩緩停下。

瓶口，竟直直地指向了盛霆舟。

眾人一愣，隨即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盛霆舟依舊神色如常。

他修長的手指伸向牌堆，隨意一抽，便拿到了一張卡。

卡片上只寫了一行字：【你有暗戀的人嗎？】

莫淮之眼尖，立刻湊過去看了一眼。

隨即咧嘴大笑，直接讀出聲。

“哈哈哈，霆舟會暗戀別人？不可能吧！從小時候開始，喜歡他的人多到能排長隊，以前上學那會兒，幫他收情書都能收到煩。”

其他人也跟著打趣。

“這問題問得離譜，霆舟這種人，喜歡他的都來不及，哪輪得到他去暗戀別人？”

盛家背景硬，盛霆舟本人更是出眾。

走到哪兒都是焦點。

想要誰，一個眼神就夠了，怎么會輪到他來暗戀別人。

在大家看來，這幾乎是天方夜譚。

盛霆舟淡淡地垂下眼簾，目光掃了眼旁邊的女人。

宋芷薇正低頭抿了一口酒。

神情淡漠，仿佛這話題與她毫無關系。

他聲音平靜，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有。”

包間一下子安靜了兩秒，連背景音樂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莫淮之猛地瞪大眼睛，震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靠！”

“真的假的？”

有人不敢相信地追問。

所有人都轉過頭，一臉驚訝地盯著盛霆舟。

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宋芷薇端著杯子的手也頓住了。

她忍不住抬頭，看向那個男人。

那個始終冷靜、疏離，仿佛站在云端俯視眾生的盛霆舟。

她一直覺得，像暗戀這種事，只會發生在她這樣敏感又自卑的人身上。

而盛霆舟，生來就在高處，光芒萬丈，怎么會也有求不得的人？

盛霆舟把卡片放回桌上。

他語氣隨意，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又不是誰都喜歡的偶像，怎么可能每個人都對我心動？這世上，喜歡我的人不少，但不喜歡我的，也不在少數。”

“誰啊誰啊？居然有人不喜歡我們御哥？”

莫淮之手指著盛霆舟，眼睛瞪得溜圓。

“你可是咱們這群人里最穩、最帥、最有氣質的，誰能扛得住？說真的，誰啊？說出來我替你教訓他！”

連向來不愛摻和的周予策，都忍不住抬起了頭。

盛霆舟唇角微揚，眸光沉靜。

“不告訴你。”

四個字說得輕描淡寫，卻帶著一種不容追問的篤定。

“得，知道你嘴嚴。”

莫淮之無奈地聳聳肩，伸手又轉了轉擺在桌中央的玻璃瓶。

瓶身在燈光下劃出一道弧線。

旋轉了幾圈后，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最后“咔”地一聲，瓶口穩穩地指向了周予策。

“抽牌抽牌！”

喬以晴雙眼一亮，像是早就等著這一刻。

她立刻從牌堆里抽出一沓牌，笑盈盈地遞過去。

“小周同學，命運的選擇，你準備好了嗎？”

周予策扶了扶額頭，有些無奈。

他隨手抽出一張牌，翻過來一看，瞳孔微縮。

卡片上赫然寫著：

【和喜歡的人當眾接吻。】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下一秒：

“哇哦！”

屋里的尖叫聲立刻響成一片。

喬以晴捂著已經紅透的臉。

她低下頭，笑得有點害羞。

“這……這也太直接了吧。”

宋芷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酒杯。

耳畔的喧鬧和那張寫著懲罰的卡片，像針一樣扎進她心里。

“親一個，親一個！”

所有人視線都落在周予策和喬以晴身上。

周予策捏著卡片的手微微一頓。

看向角落里的宋芷薇。

她正愣愣地看著他。

眼神里有震驚，還有一絲他看不懂的情緒。

目光撞上的那一瞬，她仿佛被驚醒。

趕緊扯出一個笑容，跟著拍手叫好。

可心口像是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酸意一陣陣往上冒，直沖鼻尖。

眼底也跟著發澀。

她用力掐著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

不能失態，不能哭，不能讓人看出她在意。

周予策放下卡片，動作緩慢得像是在做某種告別。

他側頭看向喬以晴。

她正仰頭看著他，眼里閃爍著羞澀與歡喜的光。

他輕輕嘆了口氣，隨即俯下身。

嘴唇碰到的那一刻，周圍瞬間炸開了鍋。

宋芷薇默默看著這一切。

她看著他輕輕托住喬以晴的臉，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看著喬以晴也毫不避諱，雙手繞上他的脖子。

臉頰貼得越來越近，吻得越來越深。

她把酒杯放下，站起身，一句話沒說，快步走出了包廂。

外面是冬天的夜。

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刺得皮膚生疼。

忽明忽暗的光暈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冷清得讓人心慌。

仿佛整個世界都沉入了寂靜的深淵。

她在路邊隨手攔了輛車，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系好安全帶后，她低頭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

點開與盛霆舟的聊天窗口。

她盯著屏幕看了幾秒，指尖微微發抖，終于還是敲下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