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那個男人從拐角處緩步走出。
身形高大，步伐沉穩。
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勾勒出挺拔的肩線與修長的輪廓。
宋芷薇的心跳猛地一頓。
居然是他？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毅察覺到她的異樣，不動聲色地靠近她一些。
壓低聲音，語速急促地提醒。
“宋律師，以后在老板面前小心點。他對工作特別較真，容不得半點馬虎，哪怕是一個標點符號錯了，他都能當場發火。你要懂的，別踩雷。”
她輕輕點頭，表示明白。
可腦子里依舊亂成一團。
她還在努力消化眼前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
盛霆舟，竟然是飛云律所的創始人兼首席合伙人？
那男人一步步走近。
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輕微卻極具壓迫感的聲響。
當他從她身邊經過時，宋芷薇幾乎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
混合著一絲煙草味，若隱若現。
還好，盛霆舟沒有多看她一眼。
徑直走向最里側那間掛著“總裁辦公室”銘牌的房間。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辦公室的氣氛才緩緩松弛下來。
有人呼出一口氣，有人低頭繼續敲字。
大家重新開始小聲交談，但語氣都比剛才謹慎了許多。
“芷薇，你覺得咱老板帥不帥？”
秦毅見她還愣愣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門，便笑著湊近，調侃道。
“這顏值，這氣質，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啊。”
宋芷薇回過神來，勉強扯了下嘴角。
聲音低低地回了一句。
“還行吧。”
她哪里還有心思點評他的外貌？
一想到那天在包間里，他明明知道她即將入職飛云律所。
卻卻只字未提自己的身份。
而她還傻乎乎地向他道謝。
她就尷尬得腳趾蜷縮，恨不得立刻鉆進地縫里。
“你接下來就是他手下的助理，會經常見面，千萬注意點。”
秦毅再次提醒，語氣嚴肅。
目光里透著一絲不容忽視的認真。
“嗯。”
她應了一聲，心卻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也許是昨晚沒睡好的夢境，也許是腦海中反復浮現的那張冷峻面孔。
又或許，是對未來日子的一絲茫然與忐忑。
一上午，秦毅都待在她身邊。
耐心地給她講解律所的組織架構、內部規章制度。
還有她作為初級助理需要承擔的日常工作內容。
每一個細節都被他掰開揉碎地講清楚。
生怕她剛入職就出岔子。
當律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做瑣碎但重要的工作。
這一點她早就從學長學姐那里聽說過。
也早有心理準備。
但她沒想到，真正上手時，那種被成堆文件包圍的感覺，竟會如此真實而壓抑。
忙了一整天，連午飯都是在工位上草草解決的。
快下班時，秦毅從對面的辦公室走過來，遞給她一份文件。
“這個案子不復雜，流程清晰，證據也齊全，老板點名讓你做，算是對你的一次小考驗。”
宋芷薇接過文件，低頭一看，是件普通的民事合同糾紛案。
她有點意外，眼睛微微睜大。
原以為新人至少要熬過半個月打雜期，才能接觸到真正的案件材料。
沒想到第一天就拿到了獨立處理的案子。
她抬起頭，鄭重地看了秦毅一眼，說了聲“謝謝”。
隨后趕緊翻開文件，一頁頁仔細看起來。
在律所，加班是家常便飯。
到了晚上九點，寫字樓里的人才陸續收拾東西離開。
宋芷薇也終于合上了文件夾。
她站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在遠處閃爍。
她拎起包，拿起外套，慢慢走出了辦公室。
夜晚的風輕輕吹在臉上，帶著一絲涼意。
讓她清醒了幾分。
剛走到公司大樓外的花壇邊，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引擎聲。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駛近，停在她面前。
緊接著，副駕駛一側的車窗降下。
露出一張她熟悉卻又總讓她心跳加速的臉。
男人側過頭，目光落在她臉上。
“上來，我送你回去。”
宋芷薇愣了一下，腳步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她和盛霆舟根本不熟。
現在他突然提出送她回家，這讓她覺得有些無措。
她低下頭，小聲開口。
“不用了，我坐地鐵就行，可能不太順路。”
說完還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
她心里清楚，他那種人，住的肯定是高檔封閉式小區。
距離她租住的老城區少說得繞半個城。
讓他順路？
怎么可能。
她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給別人添麻煩。
盛霆舟淡淡地掃她一眼，眼神冷靜。
“你又不是沒睡過我家床底下。”
“啊？”
宋芷薇徹底愣住了。
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睛猛地睜大，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
“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和你不是同一個方向？”
他慢條斯理地反問。
宋芷薇張了張嘴，一時語塞。
腦子里嗡嗡作響。
她想起來了。
大學時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她沒帶傘，宿舍樓又被鎖了。
是盛霆舟順路帶她去了他家暫住一晚。
可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他居然還記得？
而且還拿出來說？
宋芷薇臉更紅了。
只能站在原地，像被釘住了一樣。
“趕緊上來，別磨蹭。”
他語氣一沉，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要是被其他同事撞見，指不定傳成什么樣呢。到時候，說你故意跟我搞曖昧，你擔得起這個名聲嗎？”
一聽這話，宋芷薇心里猛然一緊。
她迅速環顧四周。
確認沒有任何人影經過后，才放心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手用力拉開車門。
動作略顯倉促地坐進了副駕駛。
車子緩緩發動，引擎低沉地轟鳴了一聲。
感覺到身邊這個男人的強大氣場，她下意識地往車門那邊縮了縮。
“貼那么緊，是打算中途開門跑路？”
盛霆舟微微側頭，眼角余光掃了她一眼。
唇角揚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
宋芷薇皺了皺眉，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絲倔強。
“我沒那么傻，不會做那種事。”
“呵。”
他低笑了一聲。
原本他還以為這女孩性格內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