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加密盒陷阱
- 星夜紗:她在婚禮上裂帛成光
- 哎檸檬哎
- 3831字
- 2025-08-07 16:45:46
死寂。
電話那頭的忙音,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扎進江臨雪的耳膜,貫穿了她的神經。
世界的聲音被瞬間抽離。
城市的霓虹在她瞳孔里瘋狂閃爍,最后糊成一片斑駁的光影,像一幅被大雨淋花的油畫。
冷。
刺骨的冷意從腳底板躥上來,瞬間凍結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還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手機冰冷的金屬外殼緊緊貼著滾燙的臉頰。
“密碼是你生日——!”
陸燃最后那聲撕心裂肺的嘶吼,混合著痛苦與決絕,還在她的腦海里反復回蕩,撞擊著她搖搖欲墜的理智。
他被抓了。
為了保護那個叫“真相顯影”的程序。
為了她。
江臨雪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滔天的、無處宣泄的憤怒。
她猛地收回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捏得發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快步沖進公寓大堂,甚至沒有理會保安的問候。
電梯里,鏡面墻壁映出她慘白的臉,和一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
憤怒之下,是深不見底的恐慌和……愧疚。
陸燃。
那個總是帶著幾分戲謔,調侃她是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的男人。
那個在她無數次因為修改方案而熬夜時,默默遞上一杯熱咖啡的男人。
那個唯一看穿她冷靜面具下的裂痕,說“老板,想搞事就搞大點,我給你兜底”的男人。
他現在,在哪里?正在經歷什么?
江臨雪不敢想。
“叮——”
電梯門打開。
她幾乎是沖到了家門口,手抖得幾次都無法將鑰匙插進鎖孔。
門“咔噠”一聲打開的瞬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客廳的茶幾上,靜靜地放著一個黑色的金屬盒子。
盒子旁邊,壓著一張便簽。
是陸燃的字跡,龍飛鳳舞,帶著他一貫的不羈。
“老規矩,同城閃送,比外賣還快。如果我沒能準時出現在婚禮現場給你加油,就打開它。記住,你是導演,別被不入流的演員搶了戲。”
江臨雪的眼眶猛地一熱,視線瞬間模糊。
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后手。
他早就預料到了最壞的結果。
她一步步走過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那張便簽的末尾,還有一行幾乎看不清的小字。
“別為我難過,我的戰斗,從出生那天就開始了。能和你并肩,是我這輩子最爽的事。”
江臨雪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那行字,仿佛能感受到他寫下它時的溫度。
她閉上眼,將喉頭涌上的哽咽和翻騰的情緒狠狠壓了下去。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
陸燃用自己的自由甚至生命換來的機會,她不能浪費。
她睜開眼,眸中的水汽已經褪去,只剩下如西伯利亞寒流過境般的冰冷。
她拿起那個盒子。
很沉,入手冰涼,表面是磨砂質感,沒有任何標識,像一個來自未來的魔方。
盒子的正面,有一塊小小的液晶屏,上面顯示著一行字:
【請輸入啟動密碼】
江臨雪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微微顫抖。
密碼是……她的生日。
那個他從來沒有問起過,卻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一直記得的日期。
她深吸一口氣,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輸入。
當最后一位數字落下,金屬盒發出一聲輕微的“咔”聲,屏幕亮起,彈出一個進度條。
【解密中……】
【10%……50%……100%】
【解密完成。】
隨著一聲機械的輕響,盒子頂端彈開一個小小的卡槽,一個黑色的U盤靜靜地躺在里面。
同時,盒子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文檔的圖標。
文檔名:【我的遺書】
江臨雪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她顫抖著點開文檔。
屏幕的光照亮了她的臉,也一字一句地,將一個隱藏了二十多年的驚天秘密,砸進了她的世界。
“江臨雪,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身陷囹圄,或已不在人世。”
“別驚訝,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也是我作為沈家私生子,必須走上的宿命。”
“沈家私生子”五個字,像一顆炸雷,在江臨雪的腦子里轟然炸開!
陸燃……是沈微的……哥哥?
她死死盯著屏幕,繼續往下看。
信里,陸燃用一種近乎平靜的語調,敘述了他母親被沈家家主沈鴻玩弄、拋棄,最后抑郁而終的過往。而他,作為那個不該存在的“孽種”,從小在陰暗的角落里長大,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復仇。
“我蟄伏多年,改名換姓,進入這個行業,一步步接近沈家,就是為了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能將他們徹底從云端拽入地獄的機會。”
“我調查了他們所有的黑料,包括沈微剽竊你的作品,靠沈家賄賂評審才拿到留學名額的證據。我本來想在一個最合適的時機,把一切公之于眾。”
“直到我遇見了你。”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和我一樣的火焰。我們是同一類人,都被他們奪走了最重要的東西。所以,我改變了計劃。你的婚禮復仇計劃,比我一個人的單打獨斗,要精彩得多,不是嗎?”
“這出戲的舞臺,你來搭。最后的煙火,我來放。”
“現在,這最后一把火,要交到你手上了。”
信的最后,陸燃交代了所有事情。
“U盤里有三重證據:第一,沈家賄賂當年設計大賽評審的全部轉賬記錄和錄音。第二,我和沈鴻的親子鑒定報告,足以讓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身敗名裂。第三,沈氏集團近年來偷稅漏稅、操縱市場的核心賬本,足夠他們牢底坐穿。”
“但,沈家的人不是傻子。他們抓了我,一定會用盡手段逼問出密碼和U盤的下落。所以,我設了一個局。”
“在你收到這個盒子的同時,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加密盒’,已經被我用你的名義寄到了你之前的住處。我知道,沈微的私家偵探一直在監視那里。”
“他們很快就會拿到那個假的盒子。而我,會在‘嚴刑逼供’之下,‘被迫’說出密碼——你的生日。”
“那個假盒子里,也有一枚U盤,但里面是空的,只植入了一枚軍用級別的微型追蹤器。他們會以為那就是全部的證據。”
“接下來,他們會來找你,不惜一切代價搶奪那枚U盤。”
“江臨雪,我的導演,現在,輪到你上場表演了。”
“你要做的,就是當著他們的面,‘絕望’地、‘憤怒’地、‘徹底’地,毀掉那枚假的U盤。讓他們親眼看到‘證據’灰飛煙滅,讓他們以為自己贏了。”
“這樣,他們才會安心地走進你為他們準備好的婚禮殿堂。”
“而真正的U盤,真正的‘真相顯影’程序,將成為懸在他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最盛大、最矚目的那一刻,轟然落下。”
“別擔心我。如果我回不來,這封遺書,就是送給沈家的第四份大禮。”
“祝我們,演出成功。”
信,到這里就結束了。
江臨雪緩緩抬起頭,眼中的淚水已經干涸,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燃燒的決絕。
原來,這才是陸燃的全部計劃。
他把自己,也做成了一枚棋子。一枚最危險,也最致命的棋子。
用自己的血肉,為她的復仇計劃,鋪上了最后一段路。
就在這時——
“咔噠。”
公寓的門鎖處,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異響。
來了。
江臨雪的心跳在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沒有慌亂,而是按照陸燃寫好的劇本,迅速行動起來。
她將桌上真正的加密盒和U盤飛快地塞進沙發墊的夾層里,然后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黑色金屬盒。
這是陸燃早就給她的“道具”。
她打開假盒子,取出那枚帶著追蹤器的假U盤,緊緊攥在手心。
門外的異響還在繼續,是專業工具在撬鎖。
江臨雪的腎上腺素在飆升。
她沖到客廳的窗邊,猛地拉開窗簾,裝出想要把U盤扔下樓的姿態。
但她沒有。
她知道,他們一定有辦法在半空中截住。
她要的,是“徹底銷毀”。
她轉身沖進廚房,眼睛掃過一排刀具,最后,目光鎖定在那個用來砸牛排的、沉重的雙面肉錘上!
門鎖處傳來最后一聲“啪”的輕響,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魚貫而入,動作迅捷,悄無聲息,像一群捕獵的狼。
為首的男人看到了廚房里的江臨雪,以及她手中緊握的U盤,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冷笑。
“江小姐,把你手里的東西,交出來。”
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我們可以保證,你和陸燃先生,都會安然無恙。”
江臨雪看著他們,臉上露出驚恐又倔強的表情,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堅硬的料理臺。
“休想!”
她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但眼神卻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母狼。
“這是陸燃用命換來的東西!我死也不會給你們!”
為首的男人不屑地哼笑,揮了揮手。
“敬酒不吃吃罰酒。抓住她,東西拿過來。記住,老板要活的。”
兩個男人立刻朝她逼近。
就在他們即將抓住她的手臂的瞬間!
江臨雪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的決絕,她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將所有的悲憤、所有的怒火,都傾注在了這一聲吶喊里!
“你們這群混蛋!都去死吧!”
她猛地將那枚U-盤拍在厚重的實木料理臺上,揚起另一只手中沉重的肉錘,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一聲巨響!
黑色的塑料外殼瞬間四分五裂,里面的芯片被砸得粉碎!
碎片飛濺,甚至有一片劃過了為首男人的臉頰,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幾個黑衣人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設計師,竟然有如此剛烈的膽子!
為首的男人臉色鐵青,他蹲下身,捻起一點黑色的粉末,放在眼前看了看。
追蹤信號……消失了。
證據……被徹底銷毀了。
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江臨雪。
江臨雪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身體因為脫力而癱軟地靠在料理臺上,臉上淚水縱橫,眼神卻空洞又帶著一絲報復的快感。
“我毀了它……我親手毀了它……”
她喃喃自語,像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你們什么都得不到了……哈哈……什么都得不到了!”
為首的男人站起身,擦掉臉上的血痕,眼神陰鷙。
“瘋女人。”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隨即對著耳機低聲道:“老板,東西被目標人物銷毀,無法復原。任務失敗。”
耳機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一道指示。
男人點了點頭,最后看了江臨雪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
“我們走。”
一群人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間就消失在門口,只留下被破壞的門鎖,和一地狼藉。
公寓里,重新恢復了死寂。
江臨雪維持著那個崩潰的姿勢,一動不動。
許久,她才緩緩地、緩緩地直起身。
她臉上的淚痕還在,但那雙空洞的眼睛里,卻重新凝聚起駭人的光。
她走到沙發旁,伸手,從夾縫中取出了那枚真正的、帶著陸燃體溫的U盤。
緊緊地,握在掌心。
陸燃,你的劇本,我演完了。
接下來,該我這個導演,讓主角們登場了。
婚禮,三天后。
沈微,顧澤。
你們的末日審判,即將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