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繼續，寧顏和周蕊也順勢加入戰局。局面幾乎很快演變成了寧顏和張映這對“默契搭檔”的表演時間。

寧顏手法精妙，總能根據場上喊數的情況和張映偶爾投來的、帶著詢問意味的眼神，在開盅的瞬間或是搖骰的間隙，用旁人無法察覺的方式微調點數。

張映則越來越放松，也越來越大膽。她似乎很快摸到了游戲的竅門，喊數又準又刁鉆，偶爾靈光一現喊出看似極其冒險的數字，也總能被寧顏用各種方式穩穩接住。

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無形的默契。不需要言語，有時甚至只是一個眼神的交匯，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就能明白對方的意圖。

“七個四！”

“開！”

“哈哈！正好七個！喝！”

“九個三！”

“開！......我靠！豹子？！加起來十二個！服了！”

張映臉上的興奮紅暈越來越明顯，笑容也越來越明亮耀眼，那是種發自內心的、徹底放松的快樂。她不時側頭看向寧顏，眼神里充滿了全然的信賴，以及一種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秘密的默契。

寧顏話依然不多，他看著張映從那個嚴謹的冰山主廚，一點點流露出屬于她這個年齡的狡黠和俏皮，眼神里也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陳羽全程都看在眼里。他看著張映和寧顏每一次默契的眼神交流，看著張映對寧顏露出的那種他從未見過的笑容。那笑容像根細針，輕輕扎在他的心口。

他好幾次試圖介入，想要大聲喊數吸引張映的注意，或者坐在她身邊試圖“指導”，卻發現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完全看不懂他們之間那套無聲的密碼。

他只能一杯接一杯地悶頭喝酒，琥珀色的液體入口，只剩下苦澀，與周圍熱烈的歡呼笑鬧形成尖銳的對比。他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盡，只剩下越來越沉的臉色和難以掩飾的失落。

又玩了不少新游戲，并不是每一種都能作弊，張映恢復了輸多贏少的水平，但每次被罰酒時，她都會下意識地先看一眼寧顏，嘴角含著安心的笑意。

狂歡終于在深夜散場。一行人帶著濃重的酒意和未盡的興奮，吵吵嚷嚷地走出包廂，來到停車場。

陳羽腳步有些虛浮，悶著頭一言不發，幾乎是逃離般快步走向自己的跑車，早早等待的代駕啟動引擎，轟鳴著絕塵而去，尾燈在夜色里劃出一道孤寂的光痕。

“嘖，跑得真快。”周蕊撇撇嘴，她臉上還帶著醉意的潮紅，毫不客氣地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

她轉過身，非常自然地一手挽住張映：“行了行了，礙眼的走了，咱們清凈！接下來什么安排？我知道附近有家砂鍋粥，火候一絕，去醒醒酒？”

寧顏晃了晃有點暈眩的腦袋，被夜風吹的清醒了些：“今天就算了，時間不早，我先送張映回去。”

周蕊也不在意，笑嘻嘻地拍了一下張映的后背，擠眉弄眼：“懂~都懂！春宵苦短嘛，是我沒眼力見了！”她這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幾個還在等代駕的同學聽見，立刻引來一陣心照不宣的低笑。

張映被她說得耳根發熱，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周蕊！你胡說什么呢！”

“哎呀，害羞什么呀！”周蕊笑得更大聲，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竊竊私語”：“說真的，比陳羽那家伙順眼多了！姐們兒批準了！”

這話說完，她也不等張映反應，瀟灑地沖寧顏揮揮手：“那護花使者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寧帥哥！務必把我們映映安全送到家！要是少根頭發，我可不會放過你啊！”她故意舉起小拳頭，還沖張映做了個鬼臉。

說完，她踩著有些晃悠的高跟鞋，走向自己的粉色跑車，張映一把將她抓了回來，沒好氣地輕輕打了她一下：“路都走不穩了，還裝什么瀟灑啊！是不是代駕都沒叫，準備蹭我的？真服了你了，一起走吧！”

周蕊立刻借坡下驢，靠在張映身上撒嬌：“還是我家的小映映好，又聰明又體貼！我不是怕當你的小電燈泡嘛！那我今天住你家，你給我煮粥好不好？”

寧顏看著她們笑鬧，心情好了不少，拉開副駕的門，對早已等候在駕駛位的代駕師傅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后為兩位女士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二位公主，請吧？”

周蕊“噗嗤”一聲笑出來，率先鉆了進去，還故意往里面挪了挪，給張映留出靠窗的位置。張映無奈地嘆了口氣，彎腰坐了進去。

寧顏關好車門，繞到副駕坐定。車子平穩地駛入夜色中的魔都，霓虹和路燈的光芒交織，透過車窗，在車內投下不斷變幻的光影。

周蕊一上車就顯出了醉態，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沒一會兒就歪倒在張映的肩膀上，呼吸變得均勻綿長。張映小心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周蕊靠得更舒服些。她轉頭看向窗外，今晚的她顯得格外柔和。

車內很安靜，只有空調系統發出細微的低鳴和周蕊平穩的呼吸聲。寧顏忽然覺得，比起剛才的熱鬧，此刻這種帶著點疲憊的寧靜，反而更讓他舒服？或許自己真的不再年輕了。

路程不遠，車子很快駛入張映居住的高檔小區，在地下停車場穩穩停下。代駕師傅禮貌地告知到達，并下了車在一旁等候。

輕微的晃動讓周蕊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她揉著眼睛坐直身體，聲音含混：“嗯？到了？”

“到了，賭神。”張映推開車門，先下了車，然后伸手把還有些暈乎的周蕊也扶了出來。

周蕊腳下一軟，差點沒站穩，幸好張映及時扶住。她靠在張映身上，環顧了一下四周熟悉的環境，腦子似乎清醒了一點。

她看看張映，又看看跟著下車的寧顏，臉上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用力拍了拍張映的肩膀：“行！我先上去了，你一點都不用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