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玄的腦海里,迅速構(gòu)建出了莉妮婭的手牌。
如果真是狙擊這張東風(fēng),那么莉妮婭的聽牌型應(yīng)該是東風(fēng)和某張牌的雙碰聽。
東風(fēng)是必然的一組聽牌,而另一組則并不好猜。
羽玄掃了一眼蘇莉雅的牌河,他估計莉妮婭聽的大概率是自己姐姐牌河里打過的牌,不然她門清的話完全可以進行立直。
為什么羽玄會做出如此判斷?
因為姐姐打過了,提醒莉妮婭不能貿(mào)然立直,否則第二張依舊是被蘇莉雅摸到并打出來,就容易變成振聽。
所以她的聽牌枚數(shù)只有二枚或者三枚,兩枚還是東。
立直的話,自摸是指望不太上了,而且她如果立直之后姐姐摸到了東風(fēng)打出來,她還不能榮和。
一旦榮和牌太大,那么姐姐就直接俯沖來到倒一的位置。
這姐妹倆的想法,便是讓羽玄放銃,從而變成妹妹第一,姐姐第三。
所以說妹妹是雙碰聽,聽的枚數(shù)極少,一組聽牌還是東風(fēng),不能立直以免見逃了姐姐從而變成振聽。
羽玄能讀出來,妹妹的手牌里應(yīng)該還有另一張不是赤寶牌的普通五索。
這也能解釋出她打出五索的時候為什么會停頓一下,原因是她在計算點數(shù),以及擔(dān)心自己拿錯了牌。
只有在手里有兩枚五索,其中一枚是紅五索的時候,才會停頓一下。
她顯然想了一下自己損失一番的情況,能否通過狙擊羽玄或者自摸完成翻盤。
兩家的點數(shù)相差非常接近,如果點數(shù)計算錯了,那就不一定能贏。
因為還得考慮另一種情況。
那就是一姬打出東風(fēng),她是否選擇推倒手牌。
顯然她不能這么做。
她和羽玄之間,相差剛剛好4200點。
這個數(shù)字就非常曖昧。
一旦一姬打出東風(fēng),然后留著伍索去狙擊一姬,那對于羽玄來說就是點數(shù)平移的3900點,外加一本場的300點。
最終會出現(xiàn)兩者同分的局面。
而同分情況下,由開局順位靠前的獲勝。
羽玄是西,莉妮婭是北。
顯然是羽玄獲勝,莉妮婭是莊家有權(quán)開啟第二本場加賽。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莉妮婭選擇狙擊羽玄,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打出伍索讓姐姐鳴牌,給羽玄施加壓力,營造出一副斷幺成型的景象,讓羽玄不敢繼續(xù)肆無忌憚地沖中間的生張,轉(zhuǎn)而打幺九牌。
如此一來,摸上的東風(fēng)打出,就會給她放銃。
她一瞬間思考了這么多,故而出現(xiàn)了短暫的停頓。
可正是因為這個在平常人看來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思考停頓,卻讓羽玄看到了許多別人所觀察不到的情報。
那么結(jié)合牌河分析。
妹妹的手牌,基本已經(jīng)被羽玄讀的八九不離十了。
至于姐姐那邊就更好讀了。
羽玄雖然不明白姐姐的手牌形狀,但是通過她鳴牌后切的八索,大致能猜到她的鳴牌是「食延」。
所謂食延,算是做斷幺九非常常見的形態(tài)。
即【三四五六八索】的這副牌。
如果上家打出伍索,做斷幺九的雀士完全可以將伍索收入囊中。
這樣就能夠納入一張寶牌的同時,將手牌從原本的坎七索變成四七索的兩面聽。
也是斷幺非常實用的改良手段。
由于一姬鐘愛于斷幺,所以八木唯在看到一姬使用食延改良手牌的時候,也是不免告訴了羽玄一點兒相關(guān)的知識。
所以在看到那位雙胞胎的姐姐鳴牌后打出了八索,也就立刻判斷出來對方是斷幺聽四七索,只要不打這兩張牌就行了。
猜到妹妹聽東風(fēng)和一張無役的牌,姐姐是斷幺聽四七索。
接下來他能夠大膽地去凹手役了。
此刻,一旁的安野清卻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羽玄摸到東風(fēng)猶豫了一下,顯然是猜到了東風(fēng)有問題。
但是——
誰又能保證自己手里的中張,就不會放銃呢?
這本來就是明謀。
字牌危險,中張也危險,所以你沒得選。
必然要打出來的。
而絕大多數(shù)人,最終只能依仗平素得到的經(jīng)驗,將東風(fēng)打出來。
來吧小鬼,把東風(fēng)狠狠地拍出來吧!
這也防那也能防,真以為自己是鬼神赤木么?
普通人不可能防到每一張牌,這張東風(fēng),便正是宣告著關(guān)系戶的失敗。
可安野清萬萬沒有想到,羽玄扣住了這枚東風(fēng),然后就是中張的三連拍。
四筒、五萬和六索,仿佛不長眼一般沖了出去。
“他到底在干什么???”
安野清一臉難以置信的望著羽玄,明知道蘇莉雅那丫頭聽的是斷幺,他怎么還敢這樣去沖,這家伙竟然如此莽撞,真的不怕放銃的么?
但是,這三枚中張,就好像在刀尖上起舞,愣是沒有點到蘇莉雅聽四七索的斷幺九!
難不成,這是在自暴自棄了?
“不,他應(yīng)該是在凹混全帶幺九?!?
小尼曼篤定地開口。
從之前的幾副牌,她就看到了蛇喰羽玄麻將的古怪。
明明他非常重視手役,基本上和牌哪怕沒有門清自摸以及立直,也必定是有一到兩種手役,可是這么重視手役的麻雀士,偏偏沒有凹出那最常見的的一番手役。
也就是斷幺九。
明明是速攻的極致,還是新手最喜歡的手役,可是蛇喰羽玄卻偏偏沒有能凹出來。
再結(jié)合之前那種古怪的牌風(fēng),便能夠得出一個驚人的結(jié)論。
那就是這個孩子,不會斷幺!
也正因此,少了一個一番手役之后,他必須更加重視其她的手役,才能夠讓牌型的番數(shù)變得更高。
“這是,什么意思?”
安野清表情有些怪異,“他明知道有兩家都已經(jīng)聽牌了,卻非要去硬凹那個混全帶幺九?”
要知道全帶幺的牌型牌河跟國士一樣,中張亂飛,如果不是早巡的全帶幺九很難榮和到對手。
混全帶幺九還好,總能夠聽到字牌,純?nèi)珟х劬湃绻皇窃缪猜犈频脑?,后期基本上很難榮和到對手了,因為牌河就跟國士無雙一樣顯眼。
基本上就是在明牌打麻將。
明明分差并不大,門清聽牌等自摸就夠了,他居然還想著去凹手役!
況且全帶幺需要中張亂打,就跟做國士一樣,最克制國士無雙的毫無疑問就是斷幺九了。
只要你做出斷幺,國士一向聽摸到中張也只能棄胡。
可羽玄完全不同,他竟然還想著額外再凹出一個手役出來。
“大概是因為,如果想要讓扣住的東風(fēng)參與進來,混全帶幺九是最佳的手役選擇?!?
小尼曼聲音平靜地開口。
沒錯,羽玄扣住了銃牌的東風(fēng),他似乎已經(jīng)完全確定了東風(fēng)就是銃張,所以哪怕打別的危險牌他都不會打這枚東風(fēng)。
如果要把扣住東風(fēng)組成手牌的話,僅有極少數(shù)手役能夠利用得上。
而混全帶幺九便是其中之一。
平和還有小七對這副牌顯然不適用,這么看也只有混全帶幺九了。
他在扣下東風(fēng)之后,至始至終都是奔著混全帶幺九去的,意圖非常明顯。
“可是,他這副牌就算全帶幺成型,聽牌型也極差,未必就比莉妮婭的雙碰聽更好?!卑惨扒逡а馈?
蛇喰羽玄顯然是意識到東風(fēng)打出去必然會放銃,所以他將東風(fēng)扣下來了。
可是這么做,最終的聽牌型必然很丑陋。
單吊東風(fēng)的話,那么僅剩下東風(fēng)一枚的聽牌枚數(shù),比雙碰聽更丑陋。
還無法榮和到莉妮婭。
這么做,純粹是自討苦吃。
“但只要第二枚東風(fēng)提前到手,就完全不一樣了?!毙∧崧⑽u頭。
說話之間,一張東風(fēng)的出現(xiàn),讓羽玄本來宛如一潭死水的手牌,展現(xiàn)出了全新的活力。
【七八九九九筒,一七八九索,七八九萬,東東】
羽玄的這副牌,終于是大功告成。
扣住了東風(fēng),連續(xù)沖了多枚生張,才凹出了這副看似非常強行的混全三色。
伴隨著羽玄摸到了這枚關(guān)鍵張。
教室里的氣氛,蕩漾著無法言說的緊張。
絕張東風(fēng),居然真的落在了羽玄的手里。
那么莉妮婭的那副牌,基本上也宣告著死聽。
實際上她的牌比羽玄想象中的聽牌數(shù)更少,只聽兩枚東風(fēng),可是東風(fēng)全部被羽玄收入囊中后,她的雙碰聽也就正式宣告了死聽。
“羽玄居然能防守地這么頑強,他意識到東風(fēng)有危險后,完全不肯打出來了?!?
“沒有心存絲毫的僥幸心理,他應(yīng)該是防守流的麻雀士吧?!?
“我看不像誒,雖說東風(fēng)是防住了,可后面的中張三連打又太離譜了,而且他居然還強行去凹混全三色的手役,但凡場上三家都聽牌的話,這個混全三色根本完成不了。”
“但還是太厲害了,如果是我的話,東風(fēng)應(yīng)該早早地就打出去了吧。”
“……”
聽到少女們的議論聲,安野清此刻心頭涌現(xiàn)出十成甚至九成的不適感。
這個關(guān)系戶的麻將,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若說當(dāng)年的南夢彥,讓人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但這個蛇喰羽玄,就顯得十分亂來。
進攻兇悍,可他偏偏又不會放銃。
總是在陰差陽錯之下,打出不會放銃的危險牌來。
“立直?!?
終于,這副牌成型之后,羽玄也沒有過多猶豫,直接丟出一根立直棒就宣布了立直。
在他看來,這副牌已經(jīng)沒有更多改良的余地。
立直,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不論是姐姐還是妹妹,只要她們自摸自己也一定會輸。
與其跟她們賭自摸的概率,還不如直接宣布立直,將這場牌局推向更高潮。
再者說來,這副牌雖說是聽東風(fēng)、六九筒的三面聽。
可實際上羽玄很清楚東風(fēng)已經(jīng)絕了,大概率是在莉妮婭的手里。
而且六筒還是無役,最高目的九筒,只剩下一張在外面。
若是這期間兩家摸到六筒打出來,他基本上沒有榮和的機會。
索性直接宣布了立直。
與此同時,莉妮婭也摸上了一枚三索。
【二二三五六七索,一二三萬,三四五筒,東東】
由于二索已經(jīng)絕了,東風(fēng)兩枚大概率被羽玄扣在了手上,她正好摸到了改良牌的三索,這副牌有了更好的聽牌型。
不過她同樣遇到了一個難題。
如果門清等待自摸的話,這副牌僅僅只有門清自摸和的一番。
僅有一番30符。
是立直麻將的最小牌型。
而這樣的一副牌即便和牌也贏不了羽玄。
沒有門清榮和的那10符,是無法反超羽玄的點數(shù)。
所以她毅然決然地丟出立直棒,同樣宣布了立直。
可當(dāng)她宣布立直的那一刻,小尼曼還有安野清都不禁搖了搖頭。
很顯然,這丫頭看到羽玄立直,也是沖動了。
要知道羽玄丟出一根立直棒宣布立直,是需要支付1000點的,這就意味著莉妮婭只需要自摸就能贏,不一定必須榮和。
太過于追求直擊,反而露出了破綻。
畢竟這副牌,如果摸上了羽玄的銃張六筒,只需要打出三筒就能在不改變聽牌的情況下進行避銃,可如果摸到六筒就是放銃了。
但兩位老師顯然沒有料到。
莉妮婭立直后下一巡,竟然摸到了最高目的九筒。
哦豁,這下是徹底完了。
隨著莉妮婭的九筒打出,眾人全都沉寂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莉妮婭在不經(jīng)意間,點到了蛇喰羽玄這副牌的最高目!
本來的兩強相爭,在這張牌的出現(xiàn)后,莉妮婭將直墜谷底!
“榮!”
羽玄喊出了榮和宣言。
“立直一發(fā),混全三色,12300點!”
隨著一副跳滿立直直擊到了莉妮婭,勝利的天平也徹底倒向了羽玄。
姐妹兩人,都有些迷茫地看向了羽玄的這副牌。
她們也都看出來了,羽玄竟然生生扣住了莉妮婭的銃牌東風(fēng),然后冒著巨額的兇險,強行沖了數(shù)枚危險張,最終將這副混全三色的跳滿大牌順利凹出。
“輸了……”
“我們輸了……”
兩姐妹有些怔然。
這一局麻將,羽玄可是沒有隊友的幫襯,她們很清楚一姬完全就是給他拖后腿的存在。
可是蛇喰羽玄,硬是扛著一姬,戰(zhàn)勝了她們姐妹倆的聯(lián)手。
這個新生的實力,明顯在她們姐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