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位自稱會飛升的女劍仙，對一個正在挨罵的衰仔說他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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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這種這么實在的客戶你都能跟丟！你他媽的是不是傻逼！”

辦公室內，盧俊正在劈頭蓋臉地罵著江源。

盧俊是這個樓盤的營銷總，三十歲上下，一米八左右，一百八十斤，滿臉橫肉。

周圍的置業顧問都安靜地看著挨罵的江源。

江源孤零零地站在盧俊面前，如一個無助的小孩。

他所處的樓盤是這座三線城市地段最好的，但項目已經停工大半年，哪怕再實在的客戶也會跟丟。

江源支支吾吾道：“盧.....盧總....客戶說他擔心我們交付不了。”

盧俊大發雷霆，指著江源的鼻子罵道：“客戶是你爸??！我跟你們怎么說的？我們不是停工，我們只是緩慢復工，你沒帶客戶去我們工地現場看嗎？那邊公司給你們安排了幾個工人?！?

江源今年剛畢業，身上還未洗脫大學生的稚氣，他實在不想去騙那些辛辛苦苦攢錢買房的客戶。

江源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道：“我帶客戶去現場看了，他也看到那幾個工人，但他還是不買。”

盧俊凝眉瞪眼，怒道：“為什么不買？說說理由！”

江源抬頭看著盧俊，說道：“我把實話告訴他的，盧總，這個客戶已經六十了，就指望買套房給兒子結婚，我不能......”

“砰砰砰砰砰砰！”

盧俊用盡全力摔打著辦公桌，大發雷霆道：“老子現在要的是業績！業績！你他媽的把老子的業績給搞砸了！你體諒客戶，客戶是不是也體諒你？”

江源低下頭，周圍的置業顧問在用各異的眼神看著他。

有的同情，有的戲謔，也有的冷漠。

入了這一行后，江源才知道，有時候賣房跟詐騙差不多。

他曾親眼看見有的老資歷的置業顧問信誓旦旦說今年可以交房，可等到項目停工，業主上門來鬧事時，那名老資歷的置業顧問卻已經收完傭金跑路了。

此種情況不甚枚舉，可江源又不想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這兩個月，江源一共賣出去三套房子，拿了八千塊傭金，再加上每個月三千五的底薪，在鳳城這個三線城市也算過得去。

但他這兩個月來，他的日子卻過得很擰巴。

一方面他不愿再賺這種昧良心的錢，另一方面他又怕被盧俊罵。

盧俊看著江源，抄起桌上的文件就扔了過去，正正好好砸在江源臉上。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打一千個電話！什么時候開單什么時候不用打！經理主管做好監督?！?

江源無助站在原地，看著亮得發光的地板，神情麻木。

他只希望快點下班。

他已經習慣被盧俊罵，曾有置業顧問說盧俊就是單純看他不爽。

江源對此并沒有懷疑。

盧俊吼道：“操你媽的！老子真不知道當時公司為什么把你招進來。”

江源紋絲不動。

盧俊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江源，你覺得自己適合當銷售嗎？”

江源小聲道：“適.....適合。”

盧俊被氣笑，指著江源對辦公室的人道：“來！你們每個人都站出來評價一下江源，看他適不適合當銷售?！?

江源暗暗攥緊拳頭，他知道這是盧俊羞辱他的方式，但他不能發作，他需要這份工作。

他是農村讀出來的大學生，就算這是一座三線城市，他也要在此扎下根，他不想再回到村里去了。

“我覺得江源不適合當銷售！但他適合給你兩拳?！?

辦公室響起一道如銀鈴般清脆聲音。

江源轉過頭去。

辦公室的門不知何時被人推開，門口站著一個女劍仙。

沒錯，就是一個女劍仙。

一米六八的身高，一身束腰白裙，腳踩一雙白色登云靴，墨發高束，手持一柄三尺劍，劍穗青絲隨風飄起。

這女劍仙皮膚雪白，五官精致，活脫脫就是從小說里走出的女主角。

唯一比較違和的就是她腰間那個印著小熊圖案的小挎包。

盧俊看傻眼了，他轉頭看向銷售經理：“這是業主還是客戶？”

夏冰不顧眾人的目光，她走到江源面前，她仰頭看著江源，抬手拍了拍江源的頭發。

“嘿，原來你把額頭露出來長這樣??！還挺帥的。”

盧俊篤篤篤敲著辦公桌。

“這位女士，我們現在在開會，你是來看房的還是來找朋友的？”

夏冰看向盧俊，翻了個白眼，無視了項目領導。

江源盯著夏冰看了好一會兒。

認不出來她是誰。

江源：“我們認識嗎？”

夏冰眼睛瞪圓，小嘴張成一個O形：“好啊江源！你居然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我是......我是白無常哼！”

她從印著小熊圖案的小跨包里拿出一團紙張丟給江源。

“這是你的體檢單，恭喜你啊！胃癌晚期，最多只能再活三個月。”

江源先是錯愕，然后是不相信，他揉開那體檢單。

上周他們公司剛組織了一次體檢。

江源盯著體檢單看了好長一會兒。

淚水瞬間盈滿他的眼睛，辦公室的冷氣在此時顯得格外冰涼。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怎么會.....”

夏冰拿過體檢單，指了指上面的字：“你看這是不是你去體檢的醫院？你是不是你的名字？世間無常，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看開點?！?

江源嗚嗚嗚哭了起來，眼淚如紅豆一顆顆落在地上。

“你說得容易，怎么看開點。”

夏冰拍了拍江源的肩膀，安慰道：“其實你想想，反正在這世上只有三個月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怎么開心怎么來是不是？”

江源的眼淚還是止不住。

他無法接受自己三個月后就會死。

這又不是寫小說，也不是拍電影，死了就真的死了。

夏冰看著江源哭唧唧的樣子，眉頭一皺，拿劍敲了敲江源的頭。

“干嘛啊！”

江源不耐煩地推開夏冰的劍。

夏冰嘟著小臉道：“我要是你，我現在肯定不會哭?！?

江源紅著眼看著夏冰，“那你會干嘛？”

夏冰看了眼盧俊，把劍遞到江源面前。

“死之前我會砍死得罪過我的人，比如這個看起來又兇又丑的死胖子?！?

江源一愣，他看著夏冰手里的劍，心一橫，把劍拿到手里。

是??！反正都他娘的要死了，死之前把新賬舊賬一塊給算了！

盧俊嘴角抽搐。

“江源，你冷靜一下，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還有這位，你他媽到底是誰??？”

夏冰雙手叉腰，仰起下巴道：“看不出來嗎？女劍仙呀，會飛升的那種，江源你快砍死他?！?

此時江源緩緩拔出劍，眼睛一直盯著盧俊。

反正都要死了，死之前先--塔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