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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寂靜的回響

多年后,某市精神病院高級隔離病房外

“小英姐,采訪時間只有十五分鐘。病人情緒很不穩定,尤其不能提‘蛇’、‘臘肉’、‘鈴鐺’這些詞。這是他的病歷。”穿著白大褂的助理將一份厚厚的檔案遞給一位干練的年輕女記者。

記者小英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職業套裝。她的目光銳利,帶著職業性的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她推開了厚重的隔離門。

病房里異常空曠,只有一張固定在地面的床和一張同樣固定住的桌子。墻壁是柔軟的白色隔音材料。一個形容枯槁、頭發花白凌亂的中年男人(李匡)蜷縮在床角,身上穿著束縛衣。他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嘴唇無聲地蠕動著,仿佛在咀嚼著什么。

小英在他對面被固定的椅子上坐下,打開了錄音筆,聲音盡量溫和:“李匡先生?您好,我是市新聞臺的記者,小英。今天來,是想跟您聊聊…關于林隱村的事情。”

聽到“林隱村”三個字,李匡空洞的眼神猛地聚焦!他如同受驚的野獸般劇烈掙扎起來,束縛衣勒進皮肉,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嘶鳴,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混亂!

“蛇…臘肉…鈴鐺!不!不要過來!爹…爹的肉…”他語無倫次地嘶喊著,口水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流下,“外鄉人…臘肉…好吃…輝廣…蕭生…小惠…都…都掛了…掛了!”他瘋狂地扭動著,目光死死盯著小英,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喬蓉…喬蓉呢?我的蓉蓉呢?她在哪?!你們把她藏哪了?!”他突然又痛哭流涕,像個迷路的孩子。

小英看著眼前這個徹底崩潰的男人,看著病歷上“創傷后應激障礙(PTSD)伴嚴重妄想障礙”、“因長期接觸未知神經毒素導致器質性腦損傷”等冰冷的診斷。她想起自己童年那模糊的、如同噩夢般的記憶碎片——濃霧、詭異的舞蹈、被捆綁的恐懼…還有最后那個抱著她沖出地獄的身影。

她關掉了錄音筆。采訪無法繼續了。她默默站起身,走到病房門口。在關門前的最后一刻,她回頭看了一眼。

李匡已經停止了掙扎,又恢復了那種空洞的狀態,蜷縮在角落,目光呆滯地望著墻壁,仿佛那里懸掛著什么只有他能看到的、恐怖而誘人的東西。他的嘴唇依舊在無聲地蠕動,口型依稀可辨,仿佛在反復咀嚼著兩個字:

“…好…吃…”

房門輕輕關上,隔絕了病房內令人窒息的瘋狂與寂靜。長長的、潔白的走廊里,只有小英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孤獨地回響。

走廊盡頭巨大的窗戶,映出外面繁華卻冰冷的城市森林。真相?也許李匡真的帶出來了一些碎片,化作了精神鑒定報告里冰冷的術語和記者筆下語焉不詳的“深山離奇事件”。但更多的真相,連同那些鮮活的生命、極致的痛苦與荒誕的救贖,早已被濃霧和瘋狂永遠地埋葬在了林隱村那懸掛著惡魔殘骸的屋檐之下。

至于值不值得?沒有人能回答。他們只是故事里的人,而我們…只是看客。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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