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谷底突然傳來冰層碎裂的巨響。白寒熠提槍策馬，玄鐵騎的馬蹄踏碎積雪，濺起的冰碴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轉過一道冰封的山脊，原本該是晶瑩剔透的冰晶谷，此刻竟有一半被黑霧籠罩，凝結了千年的冰柱上爬滿了黑色紋路，幾只雪妖的尸體被凍在冰里。

“是蝕靈術的變異。”

冰雕的聲音帶著寒意，“他們在利用雪妖的靈力加固黑霧。”

她揮手甩出冰鏈，纏住一只從黑霧中竄出的雪狐——那狐貍的皮毛本該雪白如銀，此刻卻沾著墨色污漬，雙眼翻白，嘴角淌著黑涎。

白念懷中的夜祭川喉嚨里發出嗚咽，它感覺到了同族的痛苦，卻分不清那是被控制的兇性還是殘存的意識。

冰雕指尖的寒氣滲入雪狐體內，那畜生突然發出凄厲的尖叫，黑色紋路在體表瘋狂游走。

“晚了，魂核已經被蝕靈術啃噬干凈。”她閉眼捏碎了冰鏈，雪狐瞬間化作冰粉消散在風雪里。

“我們得盡快找到雪妖族長，她手里有鎮壓谷中靈脈的冰晶玉髓，若是被暗魔殿奪走，北境的封印會先一步崩裂。”

隊伍往谷深處行進，風雪越來越急，能見度不足丈遠。

白念懷中的玉佩突然發燙，她低頭一看，玉佩上的紋路與前方冰壁上的圖騰重合，發出淡淡的金光。

“這邊走。”她抱著夜祭川轉向右側的冰洞，洞口掛著的冰棱凝結成奇異的螺旋狀——那是雪妖一族設下的護族結界。

繞過一道冰簾，只見數十只年幼的雪妖縮在角落，為首的銀發女子被冰鏈鎖在巖壁上，正是雪妖族長雪姬。

雪姬的左臂已被黑霧侵蝕，青藍色的鱗片剝落大半，卻仍死死咬著牙，懷里緊緊護著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玉髓，正是冰晶玉髓。

“你們是誰？”雪姬的聲音嘶啞，看見白念懷中的玉佩時突然睜大了眼，“天道信物……千年前的預言果然是真的！”

“我們先救你出來再說。”白寒熠揮槍劈向冰鏈，卻被鏈上的黑霧彈開，槍尖竟泛起焦黑。

冰雕立刻補上空缺，雙手結印化作冰錐：“她的靈力在護著玉髓，不能硬來。”

雪姬咳出一口黑血，指著角落的冰棺：“暗魔殿的人把族中長老都關在里面，用他們的靈脈養著蝕靈黑霧

只要毀掉冰棺上的血符，結界就能暫時恢復，到時候我能掙脫束縛。”

秦正帶人沖向冰棺，那些覆蓋著血符的棺木竟在黑霧中微微顫動，仿佛有無數冤魂在里面捶打棺蓋。

白念突然想起天道爺爺說過的凈化訣，指尖的淡金靈光順著地面蔓延，觸碰到血符的瞬間，那些暗紅色的紋路竟如遇烈火般蜷縮起來。

發現“凈化訣”有用，白念加大靈力輸出，靈光在冰棺上織成金色的網，黑霧遇光便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就在此時，洞口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個披著黑袍的壯漢扛著巨斧走進來，兜帽下露出布滿獠牙的嘴，被暗魔殿控制的蠻族力士，此刻雙眼翻白。

“抓住天道傳人，賞你們……啃食她的靈脈！”他的聲音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巨斧劈向白念的瞬間，夜祭川突然化作白影撲上去。

雪狼的利爪撕開了黑霧，卻被斧柄狠狠砸在巖壁上，發出一聲悶哼。

“祭川哥哥！”白念的玉佩從懷中飛出，懸在半空散發出璀璨的金光。

那金光如潮水般涌向蠻族力士，黑霧在光中痛苦地翻滾，竟露出底下蠻族原本那張飽經風霜的臉，現在面上凝固著極致的痛苦，仿佛在為被控制的暴行懺悔。

“噗嗤”一聲，金光穿透了壯漢的胸膛。他低頭看著胸口的血洞，黑霧從傷口噴涌而出，卻在接觸到金光的瞬間消散。

“多謝……解脫……”他最后看了眼白念，身體轟然倒地，化作飛灰。

冰棺上的血符在金光中徹底消融，雪姬猛地掙脫冰鏈，抱著玉髓沖向洞中央的祭臺：“快！隨我啟動靈脈陣！”

她將玉髓嵌入祭臺凹槽，整個冰洞突然劇烈震動，巖壁上的圖騰全部亮起，與白念的玉佩遙相呼應，黑霧如退潮般被壓回洞口。

“暗魔殿的主力不在北境。”雪姬捂著受傷的左臂，臉色蒼白，“他們只是派了些雜兵拖延時間，真正的目標……

好像是東海的龍宮，據說那里藏著能解開封印的潮汐密鑰。”

白念懷中的玉佩再次發燙，這次竟浮現出清晰的海域地圖，指向東海最深的漩渦處。

冰雕望著洞外漸漸平息的風雪，寒聲道：“看來他們是想集齊四境的鑰匙，同時沖開封印。”她看向白寒熠，“玄鐵騎擅長陸戰，東海那邊怕是要仰仗龍宮的兵力。”

白寒熠收起長槍，槍尖的焦黑已被風雪洗凈：“我讓人去調水師戰船，我們兵分兩路，玄鐵騎守北境，你們帶著玉佩去東海。”

他從懷中掏出塊玄鐵令牌遞給白念，“乖念念，拿著這個，水師統領會聽你調遣。”

雪姬突然握住白念的手，將一枚冰晶鱗片放在她掌心：“這是雪妖一族的信物，帶著它去東海，能召喚出避水珠，直通龍宮秘境。”

她的目光掃過眾人，“千年前各族欠天道的，這次該還了。”

夜祭川舔了舔白念的手腕，雪白的尾巴指向東方。

遠處的風雪中，金紅色的鳳凰再次出現，盤旋三圈后振翅朝東海方向飛去，羽翼掃過之處，積雪下的青草竟冒出了嫩芽，仿佛在說，只要希望不滅，寒冬終會過去。

白念握緊掌心的鱗片和玉佩，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雖沉，卻不再孤單。

冰雕已化作冰箭射向洞外，準備清理殘余的黑霧；秦正正在清點兵力，臉上的凝重里多了幾分堅定；白寒熠站在洞口望著東海的方向，玄鐵騎的甲胄在雪光中閃著決絕的光。

白念知道，前路必定還有更多艱險，暗魔殿的陰謀或許比想象中更深，但只要四境各族聯手，只要天道信物仍在，千年前能贏的仗，這一次，他們照樣能贏。

“走吧。”她抱起夜祭川，跟著鳳凰的軌跡走向冰洞外的風雪，“去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