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開什么玩笑，大嫂怎么可能接受不了！”

光翎斗羅聞言，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一邊擺手一邊打斷道

“把前因后果掰扯清楚不就結了？大嫂那么明事理的人，肯定能懂！”

他的銀色長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背帶著少年般的跳脫與急切

“我去解釋，你們先回去吸收魂骨吧。”

千道流神色疲憊卻又帶著幾分堅定

擺了擺手，轉身朝著小殿走去，白金長發在身后肆意飄動，每一步都沉穩有力，卻又透著旁人難以察覺的沉重

千道流輕輕推開小殿的門，殿內彌漫著淡淡的玉蘭花香，那是姜羽最愛的味道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坐下，動作輕柔得生怕驚擾了這靜謐的氛圍

“阿羽”他輕聲呼喚，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無盡的寵溺

可無人應答，千道流也不在意接著開口

“我來向你解釋我為什么有孫女”

床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但也只是將半個腦袋從柔軟的被子里露了出來

幾縷濃黑的發絲凌亂地貼在白皙的臉頰上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藏著無數的小心思

其實姜羽假裝生氣地回到小殿，也只是拉上被子假寐，就是為了等千道流來給她解釋

她心里清楚千道流不會無緣無故有個孫女，可那股子醋意還是忍不住往上冒

“阿羽，小雪是千尋疾的女兒，而千尋疾…是我名義上的兒子”千道流緩緩說道

“所以你和別人成了親？”姜羽一把拉下被子坐了起來，直視著千道流的眼睛

語氣帶著些失落，眼眶也微微泛紅，那模樣讓千道流心疼不已

見到姜羽那失落的語氣，千道流連忙上前把人摟到懷中

急切地解釋道，“沒有成親”

“那千尋疾怎么回事，是你認的還是撿的？”

姜羽疑惑不解，眉頭微微蹙起，臉上寫滿了困惑

“千尋疾是大哥的孩子”千道流輕撫著她的發絲

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只是后來他過繼到我名下”

聽到千尋疾是千道流大哥的孩子，姜羽連忙開口詢問著原因

“大哥他怎么了，他孩子怎么就成你兒子了？”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千道流的衣袖，眼神里滿是關切

“別急，我慢慢和你說”千道流用著溫柔得能滴出水的語氣安撫著姜羽的情緒

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輕輕拍著姜羽的后背

被安撫的姜羽乖乖地靠在千道流的胸膛，雙手環抱著千道流那勁瘦的腰，像只溫順的小貓，靜靜地等待著他的解釋

“在你失蹤兩年后，大嫂她生產千尋疾時難產離世了

那時極西之地的一個村莊有兩名魂宗級別邪魂師出沒，大哥奉命去剿滅

可當大哥收到信息趕回來時，終究是沒有見到大嫂的最后一面

大哥把所有錯都怪到了剛出生的尋疾身上，總說若不是為了生這個孩子，大嫂就不會死”

千道流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深深的惋惜與悲痛

姜羽帶些怒氣地斥責道，“可孩子是無辜的，大哥不該將這些過錯推到一個孩子身上”

她的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為那個無辜的孩子打抱不平

千道流贊同地點了點她的鼻尖，無奈地說，“是啊，孩子是無辜的”

“從那以后，尋疾就成了大哥眼里的一根刺

他把孩子丟給奶娘，整年整年地守在大嫂的靈前，連尋疾的滿月宴都沒露面。”

千道流的聲音里泛起苦澀

“我那時滿世界找你，翻遍了大陸的每一寸角落，偶爾回武魂殿

也只能匆匆看那孩子一眼，根本沒精力好好照顧他”

姜羽能想象出那個畫面——剛出生就沒了母親，父親又視他為仇敵，小小的孩子在空曠的宮殿里，該有多孤單

她不由得把臉埋得更深，用發頂輕輕蹭著他的脖頸，無聲地傳遞著安慰

“后來在尋疾兩歲多時，大哥在一次剿滅邪魂師的任務中出了事”

千道流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有硬物卡在那里

“他遇上了一個八十九級的邪魂師，拼死殺了對方，自己卻中了邪毒

回到武魂殿時，渾身皮膚都透著青黑，撐了不到三天就……”

他說不下去了，只是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那動作帶著難以言喻的脆弱

“大哥彌留之際拉著我的手，說他這輩子最后悔兩件事：一是沒來得及看我和你成婚，二是沒對尋疾說聲對不起”

千道流的聲音發顫，“他讓我替他照顧好尋疾，別讓那孩子再像他一樣，活在悔恨里”

姜羽忽然想起自己剛認識千道流時，他大哥總是板著臉，卻會在千道流修煉受傷時，偷偷把上好的傷藥放在他門口

那樣一個嘴硬心軟的人，臨終前該有多遺憾

“其實那時我就發現，尋疾躲在殿門外”

千道流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想必他是聽到了那聲‘對不起’”

他至今記得那天的細節——大哥剛咽氣，他就瞥見門后飄著幾縷柔軟的金發，像極了大哥年輕時的發色

兩歲多的孩子懷里抱著個虎頭布偶，針腳歪歪扭扭，是大嫂生前為孩子準備的

那小小的身影僵在門后，小臉哭得皺成一團，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他還不懂死亡意味著什么，只知道那個總是對他冷冰冰的父親，再也不會用厭惡的眼神看他了

他茫然地抬手抹眼淚，卻越抹越多，小小的身子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千道流走出殿外時，那身影已經不見了

他徑直走向千尋疾的小殿，推開房門就看到床上鼓起一個小小的包

掀開被子，只見那孩子蜷縮成一團，把臉埋在枕頭里，哭得渾身抽搐，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尋疾，以后我就是你的父親”

千道流揉著他柔軟的金發，嗓子啞得厲害

那小小的身子愣了愣，然后極輕極輕地點了點頭，把臉埋得更深了

“所以你就把他過繼過來了？”姜羽輕聲問，指尖描摹著他白袍上的天使紋路

“那小雪又是怎么回事，還有比比東又為什么是教皇？”

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眼神里滿是好奇與疑惑

“慢慢來”千道流深吸一口氣，想到后面要說的事情

不由得神情低落，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當年尋疾繼任教皇后，比比東還是武魂城邊界一個村莊的平民孩子”

千道流的聲音漫過歲月的塵埃，帶著沉郁的質感

“那時邪魂師突襲了她的村莊，等我們的人趕到時，整個村子已成焦土，

唯有她縮在灶臺后，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姜羽的手背

“我們將她帶回武魂殿收養

后來她覺醒了死亡蛛王與噬魂蛛皇雙生武魂，天賦驚世

尋疾見了十分滿意，收她做弟子，封了圣女，動用武魂殿所有資源傾力培養”

姜羽指尖纏繞著千道流的銀發，輕聲問“那后來呢？”

千道流提起這個名字，語氣里便多了幾分冷意

“回來她在大陸游歷時認識了玉小剛，他是藍電霸王宗現任宗主玉元震的兒子

先天魂力只有半級，至今不過大魂師境界，可比比東偏偏愛上他”

“這般資質，比比東怎會傾心于他？”

姜羽挑眉，鳳眸里滿是不解“以她的天賦，本該著眼更高處才是”

“誰說不是呢”千道流冷哼一聲，金色眼眸泛起冷光

“那玉小剛倒會鉆研，弄出個什么‘武魂十大核心理論’，細查之下大半都是照搬我們武魂殿藏書閣的書籍

偏比比東被迷了心竅，不僅以男女朋友相稱，竟還將圣女令牌給了他，任他隨意出入藏書閣，甚至把武魂殿的核心機密資料透入他”

“簡直荒唐！”姜羽猛地坐直，瑩白旗袍的領口隨動作敞開些，露出精致的鎖骨

“她就不怕壞了武魂殿的根基？”

“等尋疾發現時，早已積重難返”千道流的聲音沉得像灌了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