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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神念織網,滴水歸源

洪澤湖的春汛過后,天公卻吝嗇起來。

一連半月,毒日頭懸在頭頂,吝嗇地不肯施舍半滴雨水。

李家村西頭那片肥厚的蘆葦蕩,邊緣的葉片已卷起枯黃的焦邊。

滋養蕩子的那條無名小溪,水流日漸細弱,渾濁的泥漿在龜裂的河床上艱難蠕動。

這溪水,是蘆葦蕩的命脈,更是李家村編織葦席、蓄養鴨鵝的根基。

上游三十里,張家洼村。

田壟干裂,水塘見底。

村東頭張屠戶家那幾畝剛抽穗的旱稻,蔫頭耷腦,眼看就要絕收。

張屠戶本就粗橫的臉上,戾氣更重。

他糾集了十幾個同樣眼紅的青壯,扛著鋤頭、鐵鍬,甚至幾把豁口的柴刀,堵在了小溪流經張家洼村尾的那道土石堰口。

“挖!把口子堵死!水都引到咱村東頭的水塘去!”

張屠戶赤著膀子,露出虬結的筋肉和幾道猙獰的舊疤,聲音如破鑼,“李家村那幫泥腿子,靠著湖吃香的喝辣的,這點溪水還跟咱們搶?做夢!”

幾個族老跟在后頭,愁眉苦臉,想勸又不敢。

張屠戶是村里一霸,早年跟著鎮上的潑皮混過,練過幾手粗淺拳腳,在張家洼說一不二。

消息傳到李家村時,栓柱正帶著漁衛在淺灘操練水下閉氣。

聽聞溪水被截,他眼中寒光一閃,抓起那桿新加固了精鐵矛頭的長矛,低吼一聲:“一隊、二隊!跟我走!三隊留守!”

二十名漁衛,身著靛藍勁裝。

胸前護心鐵片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手持包鐵長矛,如同出閘的猛虎,跟著栓柱,踏著滾燙的土路,直奔上游張家洼!

小溪堰口處,氣氛劍拔弩張。

張屠戶領著十幾個手持簡陋農具、衣衫襤褸的張家洼青壯,堵在剛壘起的土石壩前。

他們看著對面疾馳而來、裝備精良、殺氣騰騰的李家漁衛,不少人臉上露出懼色,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站住!”張屠戶上前一步,叉腰而立,瞪著領頭的栓柱,“李家的小崽子!帶這么多人,想干什么?這水是老天爺的,我們張家洼截了澆地,天經地義!”

栓柱長矛頓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目光如電,掃過對方手中那些鋤頭木棍,聲音沉穩:“張屠戶!這溪水自古流經兩村,灌溉蘆葦蕩是舊例!鎮衙水冊上寫得明明白白!你私自截斷,是想吃官司嗎?”

“官司?”

張屠戶嗤笑一聲,三角眼里閃著兇光,“少拿官府嚇唬人!老子表哥在威遠武館當差!你李家那個李明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管老子的事?”

他故意提高嗓門,身后的張家洼青壯聞言,膽氣似乎壯了些,紛紛握緊了手里的家伙。

栓柱眉頭緊鎖。

大哥李明遠是李家村的底氣,但對方抬出武館關系,確實棘手。

他正要開口,一個低沉平靜的聲音,如同穿透燥熱空氣的涼風,在他身后響起:

“威遠武館當差?是百戰堂弟子,還是…外門雜役?”

李滄海拄著那根磨得油亮的棗木拐杖,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漁衛隊后。

他身形佝僂,步履緩慢,渾濁的老眼似乎都沒抬一下,只是平靜地看著張屠戶。

張屠戶一愣,隨即惱羞成怒:“老東西!你管我表哥是內門外門!總比你兒子強!”

李滄海嘴角扯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他的神念,早在踏入這片區域時,便已如無形的蛛網,悄然覆蓋了整個堰口!

張屠戶那點鍛骨初期的氣血波動,在他感知中如同黑夜里的燭火。

更清晰的,是方才他神念捕捉到的、張屠戶與身后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之間,那幾句壓低的爭執:

“三叔公!怕什么!截了水,李家村敢鬧,正好訛他們一筆銀子!”

“柱子!使不得啊…李家村現在不一樣了…那李老根邪乎…李明遠更不好惹…”

“哼!我表哥在武館!怕他個鳥!聽我的!堵死了!”

“訛銀子?”李滄海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所有嘈雜,如同冰錐刺入張屠戶耳膜,“張屠戶,你截斷水道,真是為了張家洼全村澆地?還是…想借此生事,訛詐我李家村一筆橫財,好填你賭坊欠下的窟窿?”

“你…你胡說什么!”

張屠戶臉色驟變,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暴怒取代,“老東西!血口噴人!”

他身后的族老三叔公,聞言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向張屠戶。

其他張家洼的青壯也面面相覷,眼神驚疑不定。

李滄海卻不再看他,目光轉向那位臉色煞白的三叔公:“這位老哥,張家洼春旱,大家心急,情理之中。但截斷水道,違了鎮衙水冊,也絕了我李家村數百口人的生計。真要鬧到鎮衙,張屠戶有個武館外門雜役的表哥,怕是也兜不住這私截水源、意圖訛詐的罪名。”

他頓了頓,手中拐杖輕輕點了點地面。

身后,二十名漁衛齊刷刷挺直腰板,手中包鐵長矛斜指前方,矛尖寒光閃爍,胸前護心鐵片在陽光下反射出整齊的冷芒!

一股肅殺之氣,無聲彌漫!

“我兒李明遠,乃威遠武館百戰堂核心弟子,受館主親傳。前些日子,黑魚幫匪首張奎,便是他親手斃于鬼跳峽。”

李滄海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張家洼人的心上,“我李家村漁衛,雖非精兵,卻也歷經血火。真要動手,就憑你們手中這些鋤頭木棍?”

他目光掃過張屠戶身后那些眼神閃爍、已有退縮之意的青壯:“為了一己私利,讓全村老少跟著你擔上械斗、抗法的罪名,值當嗎?”

“你…你…”張屠戶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滄海,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

對方句句戳心,更點破了他表哥不過是外門雜役的底細!

百戰堂核心弟子…斃殺黑魚幫匪首…

看著對面那寒光閃閃的長矛和護甲,再想想自家這邊破破爛爛的農具,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頭頂。

“夠了!柱子!”三叔公猛地一跺腳,老臉漲紅,對著張屠戶厲聲喝道,“還嫌不夠丟人嗎?給我退下!”

他轉向李滄海,深深一揖,聲音帶著惶恐和懇求:“李族長息怒!是我張家洼管教無方!這水…這水我們不敢截了!這就扒開堰口!只求…只求族長看在鄉里鄉親份上,給條活路…分些水用…”

李滄海微微頷首:“水是活水,自當共享。從今日起,卯時三刻至巳時,溪水引灌張家洼東頭水塘;巳時三刻至申時,溪水歸流李家村蘆葦蕩。輪替用水,立字為據。若有違者,鎮衙見。”

“好!好!依族長!依族長!”三叔公如蒙大赦,連連點頭,立刻招呼幾個族人去扒那剛壘起的土石壩。

張屠戶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終究不敢再言。

在三叔公嚴厲的目光和族人無聲的疏離下,他狠狠瞪了李滄海一眼,如同斗敗的公雞,悻悻地轉身擠開人群,消失在村道盡頭。

一場風波,消弭于無形。

溪水重新流淌,帶著渾濁的泥漿,滋潤著下游干渴的土地。

栓柱看著父親佝僂卻如山岳般挺立的背影,看著張家洼人敬畏退去的場面,胸中激蕩。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力量,并非只在于拳腳刀兵。

洞悉人心,掌控局勢,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

回村的路上,漁衛隊員們腰桿挺得更直,眼神中除了勇武,更多了一份沉穩與自信。

村民們早已聞訊聚在村口,看著隊伍安然返回,溪水復流,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族長神機妙算!”

“不費一兵一卒就退了張屠戶!”

“跟著族長,咱們李家村腰桿硬了!”

【香火+5縷(化解危機,威望提升)】

祠堂靜室。

李滄海盤膝而坐,心神沉入元竅。

山河印青輝流轉,新匯入的精純香火如同甘泉,滋養著神念晶核與印身。

方才神念覆蓋全場,洞悉人心,精準施壓,如同在無形的棋盤上落子,每一步都牽動全局。

這種掌控感,比單純的力量碰撞更讓他心神舒暢,對神念的運用也越發圓融如意。

【神念師·蘊靈中階(熟練度顯著提升)】

【香火】:165縷(精純·穩定增長)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透過窗欞,落向波光粼粼的洪澤湖。

湖心深處,那磅礴的脈動依舊。

今日化解的是小溪之爭,明日呢?

那蟄伏于深湖核心的惡意與遺跡,才是真正需要以神念為刃、以山河為憑去面對的驚濤駭浪。

珠光已潤物,滴水終歸源。

前路漫漫,唯神念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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