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山起了個大早。

與父親吃完早飯后，他便出門前往青山城。

剛到村口，顧山意外碰見了當初在武堂站崗的張恒。

“張哥？可是鴻哥他們回來了？”

張恒點點頭。

“是啊，鴻哥他們昨日下午就回來了。”

“這次我來就是通知你武堂開門了，今日就是你雜役期限最后一日，鴻哥讓我來問你要不要進行武者認證，若是不參加的話...”

他話還沒說完顧山便立馬開口。

“當然要了！”

張恒一愣，“什么？要參加？”

“顧山，難不成你力量達到五百斤門檻了？這才一個月時間啊！”

顧山的情況他有所了解，一月前才三百多斤力量，這點兒時間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提升？

顧山點點頭，笑著開口。

“不錯，昨日僥幸堪堪達到。”

“說起來原本也不可能，但我之前去參加了內城唐家的洗精伐髓實驗，天賦得到大幅度改善，這才讓我得償所愿。”

唐家的洗精伐髓實驗，改善天賦？

張恒頓時來了興趣，開始不斷打聽內幕。

練武之人，誰不想改善自己的天賦？

顧山會心一笑，向張恒認真講解洗精伐髓椅作用，只將關鍵部分隱瞞。

他巴不得人人都知道自己經過洗精伐髓椅洗禮，這樣就不會有人特意深究他實力忽然暴漲的原因。

等兩人抵達武堂分別時，張恒被忽悠得一愣一愣，口中不停念叨著什么‘內城’、‘電擊’等字眼。

看那模樣，似乎是準備想辦法進入內城接受電療。

顧山對此倒沒有任何負罪心理，對張恒來說洗精伐髓椅雖不能改善天賦，但只要能堅持幾天也終歸能得到些養血丹的好處不是。

而對唐凝凝來說，實驗樣本增加同樣是好事。

對顧山來說，多了個變強的理由。

此乃三贏！

進入武堂后，顧山徑直來到演武場上，發現邱鴻、王虎已經在場。

見到顧山，邱鴻朝他招了招手問道，“小山，你已經達到武道門檻了？”

聽到這話顧山有些意外。

早在半月前，唐瑾就已經知道自己力量達到六百斤，而唐瑾與邱鴻似乎關系不錯，按理說邱鴻也應當已經知曉才是。

‘或許是因為鴻哥昨日才回來兩人還沒碰面？’

腦中念頭閃過，顧山將之前應對張恒的理由說出。

邱鴻臉上露出明顯愕然，“啊？那洗精伐髓椅當真有用？”

顧山點點頭，“是啊，否則我這段時間也不可能有長足進步，鴻哥你后面見到唐公子問問他就知道了。”

“對了，鴻哥若是有空也可以去試試洗精伐髓椅啊。”

邱鴻聞言苦笑搖頭，“其實我與唐瑾關系也沒那般近，充其量也就是點頭之交而已，人家可是唐家的人，哪能整日跟我們這些人混在一起。”

“至于洗精伐髓椅...”

邱鴻想到唐凝凝發明界鬼見愁的名聲嘴角略微抽搐。

“其實那實驗已經開始了許久，除了你我還從沒聽說有人天賦得到改善，這種事情恐怕也只是個例，我還是算了。”

兩人沒發現的是，不遠處王虎聽到后眼中嫉妒得快要冒火，死死攥住雙拳。

等邱鴻來到看臺上落座后，王虎湊過來小聲開口。

“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而已，行不行還不一定呢。”

“這段時間我也在飛速進步，昨日力量已達四百九十五斤。”

“你給我看著，待會兒我定能舉起五百斤石鎖，憑借自己努力成為正式武者！”

面對王虎莫名其妙的敵意，顧山感覺很是無語，根本不想搭理他，往旁邊挪了一步。

王虎碰了個軟釘子冷哼一聲倒也沒再繼續出言。

不多時，又一道身穿緇衣腰挎佩刀的身影走入演武場。

此人身材魁梧，身上肌肉將衣服撐得鼓鼓囊囊似要爆炸，眉間有著川字紋，看起來頗有威嚴，正是青山縣衙五位捕頭之一，鄧軒。

“鄧捕頭！”

顧山與王虎朝鄧軒恭敬行禮，邱鴻則是點頭示意。

鄧軒嗯了一聲，在邱鴻身邊坐下，目光隨意掃過顧山兩人后開口。

“按照武堂規矩，武者認證需要兩位捕頭同時在場，既然人齊了，那便開始吧，誰先來？”

王虎立刻朗聲開口。

“回稟鄧捕頭，我先來！”

言罷，王虎上前幾步，來到一排石鎖面前站定。

這些石鎖表面都有刻字，從五百斤，五百五十斤，六百斤，六百五十斤...一直到千斤。

顧山早已考慮好，今日就展現出五百斤力量，目的是為了不引人注意。

至于邱鴻后面得知自己力量早已達到六百斤的事情，顧山倒是不擔心。

除開信得過邱鴻人品外，即將大成的龍象功才是顧山最核心的底氣。

此刻王虎站的位置腳下，自然是五百斤石鎖。

他深吸口氣，彎下腰，雙手握住石鎖鎖把。

“給我起！”

隨著王虎一聲怒吼，他雙臂肌肉猛然鼓脹，石鎖以緩慢速度徐徐上升。

按照規矩，只要能夠提著石鎖站至堅持十息時間，那就算過關。

此刻，王虎終于直起了腰，滿面漲紅，明顯已經使出全力。

一息、兩息、三息...九息。

就在顧山都以為王虎即將通過時，王虎忽然噴出一口鮮血，緊接著七竅中都有血液流出，手中石鎖砰然掉落，整個人仰面而倒。

看臺上的邱鴻面色一變，身形嗖的一下電射而出來到王虎身旁將其扶住，平放在地面，兩根手指搭在他脈搏上仔細感應。

“氣血爆體！”

“這是服用過量養血丹的緣故！”

邱鴻脫口而出，看向依舊不斷噴血，渾身抽搐的王虎痛心疾首。

“王虎，你這是何必呢？”

“達不到標準就達不到，又不是不成武者就活不下去，何必如此鋌而走險？”

王虎嘴巴開合，似是想要說什么，但剛張嘴就被大蓬血液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臺上，鄧軒面色冷漠，搖了搖頭。

“又是一個心存僥幸者，氣血爆體就代表著體內無數血管破裂，神仙難救，待會兒通知他家里人將遺體運走吧。”

“下一個！”

鄧軒話音剛落，王虎停止抽搐，雙眼睜大一動不動，顯然沒了聲息。

不遠處的顧山親眼目睹王虎暴斃，心中情緒很是復雜。

誠然，王虎最近對他態度極為惡劣，但兩人畢竟作為雜役相處多年，看著彼此從幼年成長到到少年。

養血丹過量服用會帶來什么后果王虎當然清楚，但他依舊這么做了。

或許正是自己的飛快提升對他產生了刺激，也有可能王虎與自己一樣，若不成為武者，還會面臨無法繳納人頭稅，家中田地被收的局面。

成為武者，或許是他唯一能夠破局的出路。

顧山不禁想到，若自己沒有覺醒命格，是不是也會如王虎這般孤注一擲？是不是也會如他一般氣血爆體而亡？

整個神州大陸，又有多少人如王虎那般為了那渺茫的希望賭上自己的命？

顧山不禁想到一句話：我們本是螻蟻，但螻蟻也敢爭命！

“小山，該你了。”

邱鴻的聲音打斷顧山思緒。

顧山深吸口氣，上前幾步，來到王虎之前提過的石鎖面前，雙手伸出握住鎖把，略微用力，石鎖緩緩升起。

以顧山如今的氣血之力強度以及身體強度，別說穩住十息，一百息都輕輕松松，但他依舊做出竭盡全力的模樣。

十息時間很快便過，看臺上鄧軒的聲音傳來。

“顧山，力量五百斤，通過武者認證，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一名正式武者。”

“既然你與邱鴻相熟，那今后便在他手底下做事吧。”

說完，他看向邱鴻，“后面的事情就有勞邱捕頭了。”

見邱鴻點頭，鄧軒干脆利落離開，再沒看王虎尸體一眼。

邱鴻朝旁邊吩咐一句‘抬走尸體’后上前拍了拍顧山肩膀，笑呵呵開口。

“小山，恭喜恭喜啊，成為正式武者之后你便是青山縣縣衙的一員，人頭稅的事情也不用再煩惱。”

“這樣，今日你先隨我去挑選搬血境功法，辦理手續，等明日正式當差，我再給你介紹其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