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學霸往事
- 黑洞頻率
- 宋朝的大白兔
- 3650字
- 2025-08-06 10:59:11
讓時間倒流回五年前那個和平年代。
公元2025年的仲夏。
華國境內,最繁華的都市G城。此刻正是日落西山的時分,薄暮籠罩著整個現代化大都市。
火紅的太陽,已經在太空中發光發熱了50億年,在2025年,太陽也慢慢步入中老年期。太陽黑子和耀斑的不時爆發,常常拋射出帶電粒子流,對人類的現代通信設備造成不良的影響。
太陽能量的收縮,使得小冰河時期提早到來,本來應該十分炎熱的仲夏,在亞熱帶地區的G城,竟然不時還有冷空氣襲擊。
這種反常的現象引起了國際氣象臺的關注,眾多經驗豐富的專家,都在研究后,紛紛提出自己的見解和建議。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這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初夏黃昏,在一列高速運行的城際高鐵上,夕陽的余暉透過高鐵的舷窗照射在了一張蒼白而俏麗的臉龐上。
這是一個年約30歲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張慧。仔細地打量她,雖然已是而立之年,但歲月并沒有在她美麗的容顏上留下多少痕跡。反而,經過歲月的打磨,愈發散發出一種知性而優雅的韻味。
張慧留著一頭干練的齊耳短發,這頭烏黑的秀發,發梢至發根都是那么地柔順,整齊地掛在她嬌小的腦袋上。瓜子臉上是一雙會說話,含情脈脈的眼睛。挺拔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再配上笑意盈盈的櫻桃小嘴,完全就是一位美麗大方的中年知識女性的形象。
張慧,人如其名,聰慧而蕙質蘭心,她從小就是人們口中的學霸,重點中學畢業后又進入了重點大學攻讀物理學本科學位,一直順利地完成畢業論文答辯。畢業后,參加招聘考試,以總分第二的成績進入了X省天體物理研究所工作。
這些年,研究所進行了幾個重大課題的攻關,張慧和她的課題主任鄭日強、同事李浩然、孫勇勝等一起,作出了一些頗讓人羨慕的成績。這些課題包括《太陽黑子活動周期計算》、《太陽耀斑強度及帶電粒子流通量統計》、《銀河中心黑洞史瓦西半徑測算》。這些課題都是與人類的命運息息相關的,特別是前面兩個,不僅影響了地球的氣候,還時不時影響著地球的無線電通信。而最后一個則是重點課題,也是目前所里和X省投入經費最多的省級課題。
30歲的年齡,早就應該嫁為人婦,生兒育女了,可是張慧一直遲遲沒有遇到屬于自己的緣分和幸福。她用手撐著下巴,出神地看著窗外掠過的樹木和道路,緊縮的雙眉,可以窺探出這個女人內心的苦楚。即便是事業有成,又能怎樣,人生苦短,父母也邁入了老年,姐姐張蕓雖然也是一個大齡剩女,但好歹她還是有人追求的。不像自己,從小要強,性格像個假小子,雖然長得也不丑,還有幾分姿色,但一門心思都撲在學業上。有了學業,沒了姻緣,雖然看上她的男孩子也有,只是因為性格不合,最終都還是分道揚鑣了。
這就是張慧這個大齡剩女的苦惱,如果說28、9歲是“剩斗士”的話,那么到了30歲這個年紀,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齊天大剩”了。跟她同齡的男生早就在5年前就成家立業了,30多歲還沒結婚的男人,不是性格有問題,就是眼光長在額頭上。
在單位里,年紀小的男孩子出了校門都基本會帶上女朋友,而30以上的男人也都有家庭了,還剩那個叫李浩然的神秘眼鏡工科男,已經36歲還沒有結婚。這樣的男人張慧也不敢碰,因為有同事傳言,李浩然離過一次婚,家里還有一個8歲的兒子。當然,這只是傳言而已,究竟是不是真的那樣,張慧從來不想去八卦了解。
而另外的鄭日強主任和孫勇勝,卻是滿嘴的炒股K線,明顯不是她的菜。
就在張慧想得出神的時候,她手提包里的智能手機響了,她低頭一看,原來是姐姐張蕓打電話過來了。
“喂,小慧,我是你姐啊。你現在還在單位加班嗎?快回家,我有件事要你和媽給我參謀一下。”電話那頭傳來了姐姐張蕓嬌柔的聲音。
“怎么?姐,是什么好事發生在你的身上?我現在正在回家的城際高鐵上。還有五站就到家了。”張慧沒好氣地問道,她知道姐的那點小心思。
張蕓比她妹妹大1歲,也就是說,今年也有31歲了。大城市里的大齡剩女在過去的幾年里就已經是令人頭疼的問題,高不成低不就,女性意識的解放,還有男女比例的失調是很多城市美女都嫁不出去的原因。
“小慧,我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劉北強今晚要來我們家吃晚飯,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好好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張蕓在手機那頭激動地吼道。
“什么?!劉北強,他不就是我們單位里的保潔員,姐,你找誰也不要找他啊。他就是我們單位一個掃地的。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他啊,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怎么我從來都不知道。”張慧聽說是劉北強,一個勁地皺眉頭。
“我上次不是給你送你落下的文件過去嗎?就在走廊碰到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他穿著藍色的工作服,在走廊里給發財樹澆水。他見到我,還禮貌地跟我打了個招呼。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還是很好的。出來的時候,他還問我要了聯系方式,就是那次,我和他開始發展關系的。”張蕓有些嬌羞地在手機里說道。
張慧下了高鐵后,七拐八拐地走進了一個幽靜漆黑的小區里,這個小區在G城的市郊,綠化得不錯,入住率雖然不高,卻也十分地宜居。
張慧搭乘電梯到了19樓,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家里傳來了一把男人的聲音。那把男人的聲音可不是父親張遠東的聲音,而是另一把她熟悉的聲音。
“劉北強!你小子怎么就和我姐好上的!”張慧大步流星地推開門,一把揪住了劉北強的耳朵說道。
“小慧,你別這么沒有禮貌,他可是你姐姐的準男友,未婚夫了。”張媽媽王秀蘭一邊拿著茶壺,一邊朝他倆說道。
“張主任,我和你姐就是在天體物理研究所的走廊里認識的,我們這是自由戀愛。雖然我的地位不高,但是你姐她沒有嫌棄這些。”梳著利落短發的劉北強認真地說道。
這時,張蕓換了一身白色的漏肩連衣裙從房間里走出來,高挑的身材配著披肩長發,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女人的芳香。
劉北強這時從身后掏出了一扎紅色的玫瑰,遞到了張蕓的面前說道:“蕓兒,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的美貌傾倒了。我對你的愛,就像地球環繞太陽一樣,365天每天都一樣。我現在雖然只是保潔員,但我正在自學高等數學和高等物理,假以時日,我也會在這個領域做出自己的貢獻的。”
張蕓的臉蛋馬上變得緋紅,守了31年的處女之身,終于找到了她的歸宿。于是,她欣然地用雙手接過了劉北強送她的玫瑰。
看著眼前的甜蜜,看著姐姐和一個清潔工暴撒狗糧,張慧眼里的淚水在打轉,她其實挺羨慕姐姐張蕓的。回想起過去。
她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在鄰居們口中,是王秀蘭家那個天才女兒,是從不玩游戲、只愛刷題的怪女孩。她的童年沒有動畫片,沒有洋娃娃,書架上擺滿的不是童話,而是《高中物理競賽教程》《奧數真題精講》《費曼物理學講義》。她的玩具是計算器,她的娛樂是解微分方程。別人在操場上奔跑嬉笑時,她在教室里推導相對論的時空變換;別人為戀愛煩惱時,她在筆記本上寫下黑洞熵的推導過程。
可她從不覺得苦。對她而言,數學和物理不是負擔,而是通往真理的階梯。每一個公式都像一首詩,每一個定理都像一幅畫。她喜歡那種邏輯嚴密、不容置疑的美感。
她曾對母親說:“世界是用數學寫成的,而我想讀懂它。”這句話讓王秀蘭紅了眼眶——她雞娃多年,本以為女兒只是聽話、順從,卻沒想到她早已在內心種下了一顆星辰。
王秀蘭是個普通的工廠女工,丈夫張遠東是一家造船企業的工程師。大女兒張蕓成績平平,小女兒張慧就成了她全部的希望。她省吃儉用,為張慧報最好的補習班,買最貴的參考書,甚至在冬天里騎著破舊的自行車,載著女兒穿過半座城去上晚自習。鄰居李阿姨常勸她:“孩子壓力太大,別逼得太狠。”王秀蘭卻只是笑笑.
她知道自己為什么而學。不是為了分數,不是為了排名,更不是為了滿足母親的期待。她想要揭開宇宙的面紗,想知道黑洞的另一端是否連接著另一個時空,想知道暗物質究竟以何種方式編織著星系的骨架。她夢想著有一天,自己的名字能出現在某篇改變人類認知的論文作者欄里,哪怕只是末尾的一個署名。
高考那年,G城的夏天格外悶熱。可當成績公布的那一刻,她終于挺直了腰。張慧以全市第三的成績,被X省理工科技大學天體物理專業錄取。那一刻,整棟樓都沸騰了。李阿姨拉著她的手,激動地說:“秀蘭啊,你家慧慧要飛上天了!”
X省理工科技大學,素有“南方理工之光”之稱。校園里林木蔥郁,實驗室的燈光常常亮到凌晨。張慧一入學就顯露出與眾不同的氣質。她不像其他新生那樣忙著參加社團、結交朋友,而是直奔圖書館,借閱《廣義相對論導論》《宇宙學原理》。她的筆記工整得像印刷體,每一頁都標注著精確的推導步驟和疑問點。教授們很快注意到了這個沉默卻銳利的女孩。有位老教授曾私下感嘆:“這孩子,眼里有光,是真正做科研的料。”
畢業季來臨,校園里彌漫著離別的氣息。招聘會接踵而至,各大企業、研究所紛紛前來“搶人”。張慧沒有投簡歷,甚至沒參加任何宣講會。她只是安靜地坐在實驗室,繼續完善她的畢業論文——《基于引力透鏡效應的暗物質分布建模研究》。
可她不知道,X省天體物理研究所早已盯上了她。所長親自帶隊來校考察,翻看了她的成績單、論文和項目記錄,當場拍板:“這個人,我們要定了。”人事主管連夜聯系校方,發出了正式錄用通知。消息傳開時,許多同學震驚不已——研究所向來只招博士,極少錄用本科生,而張慧,竟成了例外。
可是,這又有什么用了,什么都有的她,此刻卻十分嫉妒她那個看似什么都不如她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