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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柳如煙

林越、蘇晚晴、東方朔月三人踉蹌著從閃爍不定的黃色光門中跌出。預想中遠離云夢澤的景象并未出現,反而是一片更加濃郁、仿佛凝固了的粉色迷霧。

周圍的景物模糊不清,熟悉的合歡宗宮殿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仿佛他們只是從一個房間被拋到了另一個庭院。

“怎么回事?”林越捂著依舊劇痛的胸口,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皞魉褪×??我們還在合歡宗?”

東方朔月眉頭緊鎖,感受著周圍截然不同的氣機:“不對,空間確實被轉移了,但……好像沒出去多遠。這霧有古怪,神識完全被壓制了?!?

蘇晚晴迅速檢查了一下自身,紅塵絲的束縛雖已解除,但體內靈力運轉依舊有些滯澀。她冰藍色的眼眸掃過周圍,語氣凝重:“是領域。我們被困在某個強大的領域里了,一直在原地打轉?!?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無論三人朝哪個方向移動,周圍的粉色迷霧和隱約的殿宇輪廓都如同鬼打墻般重復出現,根本無法脫離這片區域。

就在這時,迷霧深處,一道窈窕到極致的身影緩緩勾勒而出。

那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其萬一的女子。

她身披的并非尋常紗綾,而是由朝霞與晚霞交織成的氤氳光帶,流光溢彩,卻絲毫不顯俗艷,只襯得她肌膚勝雪,仿佛匯聚了天地間所有的靈秀之光。青絲如瀑,僅用一根簡單的桃木簪挽起,幾縷發絲垂落頸側,更添幾分慵懶風情。

她的容貌與高居凌霄殿的仙后柳如月有著七八分相似,卻又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極致。柳如月是母儀天下的端莊雍容,帶著仙帝正宮的威嚴與距離感;而眼前這位,眉眼間卻糅合了純真與妖冶、慈悲與魅惑,一顰一笑,眼波流轉間,仿佛能令星河倒轉,日月沉淪。那是超越了性別、超越了正邪、直擊靈魂本源的美,是公認的“天下第一美人”——合歡宗宗主,柳如煙。

她赤著雙足,纖巧的腳踝上系著細小的金鈴,每一步踏出,并未有鈴聲,卻仿佛踩在人心尖最癢處,蕩開無聲的漣漪。

林越和東方朔月在她現身的那一刻,瞳孔便瞬間失焦。他們征戰北天門時的堅毅、平日里或跳脫或沉穩的心智,在此刻蕩然無存。眼中只剩下那道絕美的身影,心跳如擂鼓,血液奔涌,一股難以言喻的渴望與迷戀瞬間沖垮了所有防備。他們甚至生不出半點敵意,只覺得若能得她一眼垂青,便是立刻死去也心甘情愿。林越手中的拂曉炎翔火焰悄然熄滅,東方朔月緊握的鐵劍也微微垂下。

就連蘇晚晴,這位素來清冷自持、心如冰鏡的仙帝親傳弟子,在看到柳如煙的瞬間,心臟也猛地漏跳了一拍。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的情愫悄然滋生,那并非男子對女子的愛慕,而是一種混合著驚嘆、向往甚至一絲難以啟齒的悸動。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第一次對一位同性別的人,產生了類似“驚艷”乃至更復雜的感覺。同時,對方那與師母柳如月極為相似的容貌,更帶來一種詭異的錯位感,讓她心神搖曳。

柳如煙目光淡淡掃過三人,在林越和東方朔月癡迷的臉上停留一瞬,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弧度足以讓百花失色。但當她的目光落在蘇晚晴身上時,眼中閃過一絲極細微的訝異和探究。

“在本座的領域里,你們便是逃上一萬年,也徒勞無功。”她的聲音空靈縹緲,卻又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每一個音節都仿佛帶著奇異的魔力,撩撥著聽者的心弦。

話音剛落,一股遠超尋常準圣的威壓如同無形巨山,轟然壓向三人!林越和東方朔月悶哼一聲,幾乎要跪倒在地,全靠一股莫名的癡念強撐著沒有倒下。蘇晚晴亦是臉色一白,周身冰藍色光暈劇烈閃爍,勉力抵抗著這股可怕的壓力。

“妖女!休得放肆!”就在這時,一聲蒼老而威嚴的喝聲如同驚雷般撕破了粉色迷霧。

一道璀璨的仙光自天而降,化作一位身著八卦道袍、手持拂塵的老者,正是仙庭派來接應的準圣中期強者——玄誠子。他拂塵一甩,萬千銀絲化作一道清輝屏障,暫時擋在了林越三人身前,隔絕了部分柳如煙的領域威壓和魅惑之力。

林越和東方朔月頓時如同溺水之人得救,大口喘息,冷汗涔涔,從剛才那致命的沉迷中驚醒過來,心有余悸,再不敢直視柳如煙。

“玄誠子前輩!”蘇晚晴壓力稍減,連忙行禮。

玄誠子面色凝重地盯著柳如煙:“柳宗主,以你的身份,何必為難幾個小輩?放他們離去,仙庭承你一份情?!?

柳如煙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間,連玄誠子周身的仙光都微微波動了一下:“哦?仙庭的情?本座倒是想知道,嬴白的情,值幾個價錢?”

她看似說笑,玉指卻輕輕一點。

這一點,看似輕描淡寫,整個領域卻驟然沸騰!粉色的迷霧化作無數纏綿悱惻的情絲,帶著蝕骨銷魂的力量,纏繞而上,瞬間絞碎了玄誠子的清輝屏障。那些情絲無孔不入,竟試圖鉆入玄誠子的護體仙光,引動他深藏的心魔與情劫。

玄誠子臉色劇變,拂塵急揮,口中念念有詞,周身爆發出強烈的太極道光,與那無盡情絲激烈對抗,轟鳴聲不絕于耳。然而明顯落于下風,他的道袍被無形之力割裂,嘴角甚至滲出一絲鮮血。

柳如煙卻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再次轉向蘇晚晴,尤其是在她腰間那枚象征著仙帝親傳弟子身份的冰凰玉佩上停留了片刻。

她眼中的玩味和凌厲漸漸褪去,化作一種極其復雜的情緒,有追憶,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黯然,甚至還有一點……類似于長輩看小輩的溫和?

“罷了?!彼鋈灰馀d闌珊地揮了揮手,周遭那令人窒息的粉色迷霧和恐怖威壓如同潮水般退去,周圍的景象恢復正常,露出了合歡宗總壇邊緣的天空。

“看在他的面子上,滾吧?!绷鐭煹穆曇艋謴土酥暗目侦`,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索然,“告訴嬴白,他欠我的,可不止這一點。”

玄誠子如蒙大赦,雖驚疑不定,卻不敢有絲毫遲疑,立刻袖袍一卷,裹住林越、蘇晚晴和東方朔月三人,化作一道迅疾的流光,頭也不回地遠遁而去,瞬間消失在天際。

柳如煙獨自立于原地,望著仙庭眾人消失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指尖無意識地纏繞著一縷霞光,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姐姐……我要是能像你一樣該多好”

她搖了搖頭,身影緩緩融入漸漸合攏的迷霧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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