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接過清水猛灌幾口，喉間的灼痛感才稍稍緩解，看向諸葛椒的眼神多了幾分無奈：“師妹的手藝……果然霸道?！?

林越在一旁看得心驚，連忙把那盤“幽冥辣靈犀肉”往灶臺后推了推：“師姐快坐，我給你倒杯涼茶?！彼D身時，袖口沾著的炭灰蹭到了蘇晚晴的月白裙角，留下一道淺灰的印子，兩人皆是一愣。

“無妨?！碧K晚晴先回過神，指尖輕拂，裙角的灰印便隨著一縷寒氣消散無蹤。又和林越閑聊幾句后，打包好一盒靈犀肉，就準備離去。

“對了，有件事要告知你們。三日后，師尊會在演武場安排一場對練，對手是東方朔月。”

“東方朔月？”林越和剛進門的陳子墨異口同聲。

這東方朔月就是那萬仙大會第1名。此人每場比試都只出一劍，劍光落時對手必敗，卻沒人看清過他劍招的路數。更奇的是，他無門無派，成仙前竟是凡間的江湖浪客，腰間總掛著個酒葫蘆，打遍南瞻部洲無敵手后。來參加萬仙大會，最初也只是因為聽說這里有能和他過招的對手

陳子墨手里還攥著剛繡好的鳳凰帕子，聞言眼睛一亮：“就是那個出劍比風還快的瘋子？蘇師姐要和他打？”

蘇晚晴點頭，眸中閃過一絲凝重：“師尊說，我卡在地仙巔峰已有月余，需一場硬仗來破境。東方朔月的劍道……正好能逼出我的潛力?！彼聪蛄衷剑澳銈內粲锌?，可來演武場觀禮?！?

“去！必須去！”陳子墨拍著胸脯，“我倒要看看，他和蘇師姐究竟誰更強！”

要說陳子墨在萬仙大會上的三個遺憾。

第三是他在諸葛椒面前沒撐過一分鐘。

第二是自己沒能和東方朔月交手。

第一就是沒能看到號稱第1天才的蘇師姐和大賽中的最強黑馬東方朔月的決戰。

三日后的演武場，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修士。高臺上，仙帝嬴白與仙后柳如月并肩而坐，前者指尖轉著枚玉佩，后者正把玩著鯤鵬鱗片做的書簽，目光卻都落在場中兩道身影上。

蘇晚晴一身素白戰裙，裙擺的冰晶紋路在陽光下流轉，腰間懸著柄冰魄劍——那是仙帝賜的地仙期佩劍，劍身泛著幽幽藍光。

對面的東方朔月穿著件身洗得發白的青衫，頭發用根木簪隨意挽著，腰間的酒葫蘆晃悠晃悠，手里握著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鐵劍，劍鞘上還磕掉了塊漆。

“姑娘，承讓了?！睎|方朔月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著倒像個頑劣少年，可眼神掃過蘇晚晴時，卻銳利得像出鞘的劍。

蘇晚晴微微頷首，冰魄劍“噌”地出鞘，寒氣瞬間彌漫全場：“請指教?！?

“好！”東方朔月仰頭灌了口酒，酒液順著嘴角流到脖頸，他抹了把臉，鐵劍突然化作一道殘影——沒人看清他是何時出的手，只聽“叮”的一聲脆響，兩柄劍已在半空相交。

冰魄劍上凝結的冰晶寸寸碎裂，蘇晚晴竟被震得后退半步。她眸中閃過一絲訝異，手腕翻轉，劍招陡然變快，冰藍色的劍氣如潮水般涌向東方朔月，所過之處，地面凝結出層層冰棱。

“來得好！”東方朔月腳尖點地，青衫在劍氣中穿梭，鐵劍看似雜亂無章地揮舞，卻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擋開所有攻擊。他時而化作一道青煙避開冰刺，時而突然出現在蘇晚晴身側，劍風帶著濃烈的酒氣劈來，逼得她不得不回劍自保。

“這劍法……好詭異！”陳子墨攥緊了拳頭，他擅長風系速度，卻也看不清東方朔月的身法，“根本沒章法可循??！”

林越盯著場中，忽然開口：“有章法的。你看他的腳步，像不像凡間說書先生講的‘醉拳’？還有劍路，每次轉折都藏著三分酒意的混沌，三分浪客的野氣?！?

話音未落，東方朔月突然一聲長嘯，鐵劍上竟燃起橙紅色的火焰——那是凡間武者修煉的內勁，竟被他以仙法催動，帶著焚山煮海的氣勢斬向蘇晚晴。

“冰封！”蘇晚晴不退反進，冰魄劍插入地面，演武場瞬間化作冰原，無數冰錐從東方朔月腳下刺出?？蓪Ψ较癫戎鵁o形的階梯，身形在冰錐間輾轉騰挪，鐵劍的火焰竟將冰錐熔成水汽。

“該我了！”東方朔月猛地提速，青衫殘影與火焰劍光重疊，形成一道火龍，直撲蘇晚晴面門。

高臺上的柳如月微微蹙眉：“這劍招太野，失了仙家的沉穩?！?

嬴白卻搖頭：“野得好。你看晚晴的冰法，是不是比往日更活了？”

果然，蘇晚晴沒有硬接，而是雙手結印，冰原突然裂開，她順著冰縫下墜，同時操控冰棱從四面八方射向火龍。東方朔月的劍招雖快，卻被冰棱逼得慢了半分，就在這剎那的遲滯間，蘇晚晴從冰縫中躍出，冰魄劍帶著九道冰環，狠狠斬在鐵劍的火焰上。

“轟！”

冰與火碰撞的氣浪掀翻了半座演武場，眾人只覺眼前一白，再睜眼時，只見蘇晚晴半跪在地，冰魄劍拄著地面，嘴角溢出一絲血跡；東方朔月則退到了演武場邊緣，青衫被劍氣劃開數道口子，酒葫蘆掉在地上，滾出半葫蘆酒。

“我……輸了？”東方朔月低頭看著胸口的冰紋，那里凝結著一層薄冰，正不斷侵蝕他的靈力。他忽然大笑起來，撿起酒葫蘆扔給蘇晚晴，“好劍法！這葫蘆送你，下次見面，定要再戰個痛快！”

蘇晚晴接過酒葫蘆，剛想說什么，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磅礴的靈力——地仙巔峰的壁壘，竟在剛才那一劍的碰撞中，悄然破碎！

冰藍色的光暈從她體內擴散開來，與演武場殘留的冰原共鳴，天空中竟飄起了雪花。

“突破了！”陳子墨跳起來歡呼。

林越望著那道在雪花中緩緩站起的身影，只見蘇晚晴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跡，眸中雖有疲憊，卻亮得驚人。她對著高臺上的仙帝躬身行禮，聲音清越如冰磬：“謝師尊成全。”

嬴白撫掌大笑：“好！你且在此鞏固修為，三日后，隨朕去瑤池，領天仙法旨！”

演武場的歡呼聲中，蘇晚晴轉頭看向林越，隔著漫天雪花，沖他露出了一抹極淺的笑意。那笑意里，有突破的釋然，有對戰的酣暢，還有一絲只有兩人能懂的默契。

林越握緊了拳頭，心中無比期待和師姐幾日后的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