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村...
- 詭道,我以肉身鎮(zhèn)萬仙
- 貳韞
- 2044字
- 2025-08-25 00:10:00
眏入眼簾的不再是連綿的山巒,而是一片相對平緩開闊的谷地。
夕陽的余暉為這片土地涂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山谷邊緣,依偎著一條清澈的小河,幾縷稀疏的炊煙正裊裊升起,帶著人間煙火的氣息,飄向暮色沉沉的天空。
村莊?!
唐寧的心臟猛然一跳,心底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渴望。
終于,回到人間了。
食物的香味、干凈的衣物、一個能喘息片刻的安身之所似乎就在眼前。
連日風(fēng)餐露宿,茹毛飲血般的逃亡,神經(jīng)時刻緊繃,身體雖未垮,精神早已疲憊到極限。
那裊裊炊煙,仿佛散發(fā)著純粹的撫慰力量。
人,最原始的欲望不過是衣食住行罷了。
不過。
需要警惕的則是……仙人無所不能。
特別是這個世界的凡人,對仙宮既敬奉又信仰。
唐寧腦海中閃過當(dāng)初那個村落,那些人看到自然仙宮旗幟之時那種畏懼感。
他的手下意識地按在腰間的斬仙刃上。
那冰冷的觸感傳來一絲戾氣,麒麟烙印微微發(fā)熱,斬仙刃便再沒反應(yīng)。
唐寧的目光在暮色中的村莊和身后幽暗的密林間來回掃視。
疲憊感在看到了煙火后似乎瞬間放大,腿腳如同灌了鉛,難以挪動。
那裊裊升起的炊煙,像是一只溫柔又帶著誘惑的手,輕輕撥弄著他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
最終,對基本生存物資的渴求,以及對自身煉體中期實力的一絲信心,壓過了絕對的警惕。
“小心點應(yīng)該沒問題……”
唐寧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冷靜。
他緩緩?fù)嘶氐缴值倪吘夑幱埃屑?xì)整理了一下身上殘存的破布,讓它們盡可能地覆蓋身體。
又在地上抓了兩把濕泥,隨意地在臉上、脖頸、手臂上抹了抹,遮蓋住過于干凈的膚色和強健的體魄特征,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落魄狼狽的難民。
隨即唐寧便不再猶豫,一步步走出了密林,朝著山谷方向走去,那個升起炊煙的村落,讓他有種難以抑制的沖動。
村莊比唐寧預(yù)想的要小得多。
它靜臥在河邊谷地的凹陷處,只有一條土黃色的泥道連接山外。
約莫二三十戶人家,清一色的黃土夯墻,茅草或青石壘就的低矮屋頂,在夕陽下顯得古樸而安靜。
蜿蜒的土路貫穿其間,連接著各家各戶。
村外是大片開墾出來的田地,谷子收了,只留下低矮的麥茬,旁邊整齊地堆著捆好的秸稈。
一條清澈的小溪從村旁流過,潺潺作響,隨處可見帶著許綠意的菜地。
村口種著幾株高大的垂柳,枝椏已經(jīng)光禿。
幾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孩童正在柳樹下追逐嬉鬧,笑聲清脆,衣服可見打了幾個不大的補丁。
孩童的出現(xiàn)為這暮色中的村莊增添了幾分生氣。
唐寧的到來立刻引起了眾多小孩的注意。
他這身如同被野狗撕扯過后勉強蔽體的裝扮,以及臉上身上故意涂抹的污泥,像極一個在森林中迷路的野人。
孩子們立即停止嬉鬧,好奇地躲在樹后探出小腦袋,怯生生地看著這個怪人。
偶爾有扛著農(nóng)具回家的壯年漢子路過,也是腳步一頓,皺著粗黑的眉毛上下打量他幾眼,眼神里略帶警惕和好奇,只是他們均沒有上前盤問,反而遠(yuǎn)遠(yuǎn)地繞開走掉。
鄉(xiāng)民反應(yīng),反倒讓唐寧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了一點。
唐寧微微低頭,盡量讓自己顯得無害,只將警惕的眼睛余光隱藏在泥污和蓬亂的發(fā)隙下,快速掃視著村中的環(huán)境。
村中房屋看起來都很陳舊,甚至有幾處墻角坍塌了也只是簡單地用石塊和泥巴堵著。
路旁的排水溝淤塞著枯枝敗葉和垃圾,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腐味。
與孩童們純真的好奇相比,成年村民眉宇間似乎總凝著一絲揮不去的沉重。
就在這時,村子?xùn)|頭那口水井旁傳來一個輕柔溫婉的聲音:
“阿牛,小石頭,莫要淘氣驚擾了客人。”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氣息。
那幾個探頭探腦的孩子立刻一哄而散,各回各家。
唐寧循聲望去。
水井旁站著一個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jì)。
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月白粗布衣裙,漿洗得十分干凈。
烏黑的長發(fā)簡單地綰在腦后,用一根磨得光滑的木簪固定著。
她手里挽著個木桶,顯然是剛剛打水完畢。
與村中孩童的懵懂和漢子的粗獷相比,這女子的氣質(zhì)顯得格外不同。
雖然膚色也因勞作風(fēng)吹日曬而略顯小麥色,但那五官卻生得極為清秀標(biāo)致。
眉若遠(yuǎn)山含黛,眼若秋水橫波,瓊鼻小巧,唇瓣豐潤。
此刻她正抬起眼眸看向唐寧,目光清亮柔和,帶著一絲好奇,卻并無村漢們的敵意和麻木憂慮。
夕陽的余暉映照在她的側(cè)臉和身上,那身普通的粗布衣裙仿佛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這山野僻壤之地,竟有如此靈秀動人的女子?
唐寧心中微詫,卻不敢有絲毫放松,越是看上去無害的事物,越不敢掉以輕心。
張無忌的媽媽說過,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那女子見唐寧站在原地,渾身臟污衣衫襤褸的樣子,眼神中不禁閃過一絲同情。
她放下水桶,用手背輕輕拭了一下額角的微汗,然后對著唐寧,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客人莫怕。”聲音依舊是那般溫婉,如溪水般流淌,“看你風(fēng)塵仆仆,是從山外來?可是遇到什么難處了?”
她的目光坦誠而干凈,并不避諱唐寧破爛的衣著和狼狽。
唐寧的心神在這溫和的注視下,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一分,逃亡多日積累的孤狼般的戾氣悄然被沖淡了一點點。
“是……在山里迷了路,摔了幾跤,包袱也丟了……”唐寧故意讓聲音顯得沙啞干澀,低垂著頭扮演著落魄難民角色。
“哎,可憐見的。”
女子輕嘆一聲,目光掃過他裸露在外的精壯手臂上的幾道新鮮刮痕,那其實是唐寧涂抹泥巴時故意蹭出的痕跡,眼中的憐意更濃了幾分。
她看了看西沉的金烏,晚風(fēng)漸起,已有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