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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紙人匠》

  • 井臺鏡
  • 四葉草餓了
  • 1227字
  • 2025-08-05 14:40:31

民國二十五年,北平琉璃廠有家“胡記紙扎鋪”,老板胡老墨是個瘸腿老頭,扎的紙人活靈活現,尤其是紙新娘,眉眼間帶著股說不出的媚氣。只是沒人敢買他的紙新娘——據說買過的人家,夜里總能聽見新房里有“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那年冬天,鋪子里來了個伙計,叫小馬,是個從鄉下逃荒來的年輕人。胡老墨收留了他,卻立下規矩:扎紙新娘時,眼睛不能用黑墨點,得用朱砂調桐油;夜里關門前,必須給堂屋的紙人鞠躬三次。

小馬嘴笨手勤,跟著胡老墨學扎紙人。他發現老頭有個怪癖:每天后半夜都會獨自留在鋪子里,對著紙新娘說話,聲音低低的,像哄自家姑娘。有天夜里,小馬起夜,聽見鋪子里傳來釵環碰撞的脆響,他從門縫往里看,月光下,那個剛扎好的紙新娘正坐在桌邊,手里拿著支眉筆,對著銅鏡描眉,紅嫁衣的裙擺拖在地上,掃過之處,積灰都散了。

“胡爺?”小馬輕喊一聲,那紙新娘猛地回頭,臉上的朱砂痣像是活的,順著臉頰往下淌,手里的眉筆“啪”地掉在地上,人瞬間變回紙扎的模樣,僵直地立在原地。

胡老墨從里屋出來,手里攥著塊褪色的紅綢,臉色比紙人還白:“誰讓你偷看的?”

“她……她動了……”小馬話沒說完,就被老頭推進了伙房。

第二天,那紙新娘被擺在了鋪子最顯眼的位置,只是眼睛上蒙了層白紗布。胡老墨扎紙人的時候,總對著空氣喃喃自語:“再等等,就快好了……”小馬發現,老頭的指縫里總沾著朱砂,洗都洗不掉。

過了半月,城里開始丟年輕媳婦的首飾——銀鐲子、金耳環,全是新嫁娘常戴的物件。有天夜里,小馬看見胡老墨拿著支金步搖,往紙新娘的發髻上插,那紙人的手腕上,竟戴著只眼熟的銀鐲子——正是前幾日王記布莊老板娘丟失的那只。

“胡爺,這鐲子……”小馬剛開口,就見紙新娘的手指動了動,指甲涂著鮮紅的蔻丹,竟慢慢蜷曲起來,像是要抓住什么。

胡老墨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要活了……我媳婦要活了……”

原來二十年前,胡老墨的媳婦剛嫁過來三天,就染病死了。他舍不得,偷偷留下了媳婦的嫁妝,又學了扎紙人的邪術,想憑著媳婦的貼身物件和朱砂陽氣,讓紙人附上媳婦的魂魄。這些年,他偷的首飾,全是為了給紙人“添活氣”。

說話間,那紙新娘的眼睛突然睜開,白紗布裂成兩半,露出里面猩紅的瞳仁,嘴角慢慢咧開,像是在笑。她抬起手,不是去抓金步搖,而是掐住了胡老墨的脖子。胡老墨不躲不閃,任由紙人掐著,嘴里還念叨:“翠兒,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走……”

小馬嚇得往外跑,剛到門口,就聽見鋪子里傳來“嘩啦”一聲,像是紙人塌了。他回頭看,紙新娘散成了一堆紙漿,紅綢嫁衣泡在墨水里,而胡老墨趴在地上,脖子上有圈青紫的指印,手里還攥著半塊新娘的紅蓋頭。

第二天,胡記紙扎鋪關了門。有人說,夜里路過鋪子,能看見窗紙上有個穿紅嫁衣的影子,正對著鏡子梳頭,梳著梳著,頭發就變成了紙捻子,紛紛揚揚落在地上,堆成個紙人模樣。

后來那鋪子改成了雜貨鋪,只是沒人敢在夜里進貨。有回伙計起夜,看見墻角堆著堆廢紙,廢紙里裹著支金步搖,搖一搖,竟傳出個女人的聲音,幽幽地問:“我的鐲子,你見了嗎?”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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