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我是傅家的童養媳，一個依附著病秧子少爺傅北辰而活的影子。

十年間，我是他的藥，他的傭人，他活下去的工具。

他痊愈那天，帶回了他的白月光溫雅，將一紙離婚協議甩在我臉上。

他指著我那只破舊的皮箱，語氣輕蔑又刻薄，「裝的什么破爛，也值得你帶走？」

三天后，傅氏集團核心技術被曝全面凍結，陷入癱瘓。我坐在環球資本的會議室里，看著沖進來、目眥欲裂的傅北辰，緩緩打開了那只皮箱。里面并非破爛，而是以我個人名義申請的，傅氏賴以生存的所有核心技術專利證書。

正文：

1.

「簽了它，滾出傅家。」

傅北辰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淬著冰。哪怕是盛夏，都讓人覺得寒氣刺骨。

他身邊的溫雅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柔弱地靠著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帶著一絲勝利者的悲憫。

「晚晚，」她怯怯地開口，「北辰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這些年，辛苦你了。」

我看著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沒說話。

客廳里，傅家的傭人們交頭接耳，鄙夷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

「總算要走了，一個沒名沒分的童養媳，還真當自己是少奶奶了。」

「就是，要不是我們少爺病著，哪輪得到她在這兒礙眼。」

傅北辰的母親，傅夫人，端坐在沙發主位，慢條斯理地品著茶，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我。

在她眼里，我或許連一件擺設都不如。

我拿起筆，沒有絲毫猶豫，在離婚協議的末尾簽下了我的名字：蘇晚。

字跡干脆利落，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我起身，回房拖出了我來時就帶著的那只舊皮箱。

傅北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最厭惡我這副窮酸落魄的樣子，仿佛會臟了他的眼。

他上前一步，擋住我的去路，下巴微揚，視線落在那只磨破了皮的箱子上。

「裝的什么破爛，也值得你帶走？」

我抬眼，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

他大概以為我會哭，會鬧，會像過去無數次被他誤解時那樣，蒼白地解釋。

但我沒有。

我只是繞過他，拖著箱子，一步步走向那扇我進來了十年，如今終于可以離開的大門。

身后，傳來溫雅嬌柔的嗓音：「北辰，別這樣，晚晚也怪可憐的。」

傅北辰的冷笑清晰地傳來：「可憐？那是她自找的。」

我沒有回頭。

走出傅家別墅的大門，灼熱的陽光照在身上，我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我沒有去任何朋友家，也沒有去租一間廉價的出租屋。

我打車，直奔市中心最頂級的五星級酒店，用自己的身份證開了一間總統套房。

房間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天際線。

我將那只破舊的皮箱放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它與周圍的奢華格格不入。

我沒有打開它。

而是拿出一部全新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對面傳來一道恭敬又難掩激動地聲音：「蘇小姐，您決定了？」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方律師，可以開始了。啟動所有預備方案，我要求在七十二小時內，凍結傅氏集團所有核心產品線的技術使用權。」

「明白！」方律師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我們等您這句話，等了三年了！」

掛了電話，我走進浴室，將自己泡在溫熱的水中。

十年前，我父母空難去世，作為計算機天才的我，被他們生意上的朋友傅家「收養」。

他們以為收養的是一個無依無靠、可以隨意拿捏的孤女。

他們不知道，我父母留給我的，除了傷痛，還有一個存著我所有研究成果和未來構想的加密硬盤。

這十年，我一邊照顧傅北辰，一邊用他書房里那臺「用來看劇」的電腦，將硬盤里的構想，一個個變成了現實。

那些被傅氏集團奉為命脈、由所謂「頂尖研發團隊」開發出的核心技術，真正的作者，只有一個。

那就是我，蘇晚。

傅氏集團的天，塌了。

消息是在我離開傅家的第三天早上爆出的。

【傅氏集團核心技術專利持有者提出訴訟，法院已下達臨時禁令，禁止傅氏使用相關技術進行任何商業活動！】

一石激起千層浪。

傅氏集團股價開盤即跌停，旗下所有高科技產品線陷入癱瘓，合作方紛紛致電問責，訂單違約金是天文數字。

整個集團亂成了一鍋粥。

我坐在酒店套房的沙發上，看著財經新聞里傅北辰那張焦頭爛額卻依舊要故作鎮定的臉，慢悠悠地切了一塊牛排。

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把他逼入絕境的，會是那個他最瞧不起的、只會熬藥煮粥的童養媳。

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沒接。

很快，一條短信彈了出來，發件人是傅北辰。

「蘇晚，是你做的？你到底想要什么？錢嗎？我可以給你！」

語氣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施舍和不容置疑的質問。

他還是沒懂。

我看著窗外，回了他四個字：「你給不起。」

他大概被我的回復氣瘋了，電話又一次瘋狂地打了過來。

我直接拉黑。

沒過多久，溫雅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接了。

「晚晚，」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快收手吧！北辰快被你逼瘋了！你怎么能這么惡毒？傅家養了你十年，你就是這么報答他們的嗎？」

「報答？」我輕笑出聲，「溫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十年前傅北辰第一次病危，是誰拋下他出國，一走就是八年？」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了。

我繼續說：「我用十年青春，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現在，我只是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這筆賬，算得很清。」

傅北辰的動作很快。

他動用了所有關系，想查清那個神秘的專利持有者到底是誰。

當「蘇晚」這兩個字被遞到他辦公桌上時，我能想象出他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從震驚，到荒謬，再到無法置信的憤怒。

過去十年里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大概會像電影回放一樣，一幀幀在他腦海里閃過。

我抱著厚厚的編程書籍坐在花園里，他路過時會不屑地嗤笑：「你看得懂嗎？」

我向管家申請要一臺高配置的電腦，他會皺著眉問：「你一個傭人，要那么好的電腦做什么？看劇卡了？」

我偶爾在他的藥方上做些微調，讓中醫古方和現代藥理結合得更好，他只會覺得我多此一舉，甚至懷疑我要害他。

他所有的傲慢與偏見，都成了此刻打在他臉上的耳光。

下午，方律師給我打來電話。

「蘇小姐，傅北辰的母親，傅夫人，想約您見面。」

「她？」我有些意外。

「是的，她說她代表傅家，想和您談談。」方律師的語氣有些玩味，「地點定在城南的靜心茶館，時間是下午三點。」

靜心茶館。

那是我第一次被帶進傅家時，傅夫人和我談話的地方。

她當時說：「我們傅家不養閑人，你以后就負責照顧北辰。他活，你活。他死，你也別想好過。」

十年過去了，她還是選了同一個地方。

想用過去拿捏我嗎？

我對著鏡子，涂上了一抹鮮艷的紅唇。

「告訴她，我會準時到。」

我到靜心茶館的時候，傅夫人已經在了。

她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穿著量身定制的旗袍，保養得宜的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

見我進來，她只是抬了抬眼皮，示意我坐下。

「說吧，要多少錢才肯罷休？」她開門見山，語氣像是在打發一個貪得無厭的乞丐。

我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溫熱，一如十年前。

「傅夫人，我想你搞錯了，」我看著她，微微一笑，「現在不是我要多少錢，而是你們傅家，還值多少錢。」

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蘇晚，你別太得意忘形了！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信息、你的一切都在我們傅家手里。把我們逼急了，誰都別想好過！」

這是威脅。

我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我的身份信息？」我笑意更深，「傅夫人，你真的了解我嗎？你知道我父母是誰嗎？你知道他們留給我的是什么嗎？」

傅夫人愣住了。

他們當年只知道我父母是做小本生意的，意外身亡，卻從沒深究過。

我從隨身的手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這是我父親，蘇景明，以個人名義持有的環球資本3%的原始股權轉讓協議。受益人，是我。」

環球資本，國內最大的投資機構，也是這次和我聯手，準備收購傅氏的資方。

傅夫人的瞳孔猛地一縮，她死死地盯著那份文件，手都開始發抖。

「你……你父親是……」

「我父親是環球資本的天使投資人之一，」我替她說完了后半句，「而我，是他們唯一要守護的繼承人。傅夫人，現在你還覺得，你能用什么來威脅我嗎？」

她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最后頹然地靠在椅背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沒在茶館久留。

摧毀傅夫人的心理防線，只是第一步。

真正的戰場，在傅氏集團。

我前腳剛離開茶館，后腳就接到了傅北辰的電話。

他的聲音不再是質問，而是帶著一絲壓抑的沙啞和疲憊。

「你在哪兒？我們見一面。」

「沒必要。」

「蘇晚！」他幾乎是吼了出來，「你非要毀了傅家才甘心嗎？十年！就算養條狗也養出感情了，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狗？」我咀嚼著這個字眼，笑出了聲，「傅先生，你說的沒錯，狗養熟了，會沖主人搖尾巴。可你們傅家，是把我當狗養的嗎？你們只是把我當成一件會喘氣的工具。」

「在你眼里，我就是給你續命的藥。在傅夫人眼里，我就是給你端茶送水的傭人。在溫雅眼里，我就是她可以隨時回來取代的占位符。」

「現在，工具不想干了，你們憑什么覺得，我還會對你們有感情？」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死寂。

只有傅北辰粗重的呼吸聲，一下下地傳來。

許久，他才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我錯了，蘇晚。你回來，我們……我們復婚，溫雅那邊我會去解決。只要你回來，傅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復婚？

真是天大的笑話。

在他眼里，婚姻和感情，是不是都只是一場可以隨時推倒重來的交易？

「傅北辰，」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訴他，「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回到你身邊。而是為了讓你和整個傅家都明白，你們當初丟掉的，究竟是什么。」

我掛斷了電話，將他的號碼也拖進了黑名單。

游戲，該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第二天，環球資本正式向傅氏集團提出了收購要約。

價格，是傅氏市值的百分之三十。

這幾乎是侮辱性的報價，但對于此刻內憂外患、資金鏈即將斷裂的傅氏來說，卻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傅氏董事會亂成一團，有主張賣的，有主張魚死網破的。

傅北辰焦頭爛額，四處奔走，試圖尋找新的投資方，卻處處碰壁。

沒有了核心技術，傅氏集團就是一個空殼子，誰會當這個冤大頭？

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溫雅又給他添了一把火。

她大概是覺得傅北辰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了，開始暗中聯系別的富家公子，結果被狗仔拍了個正著。

【豪門夢碎？傅氏太子爺女友深夜密會神秘富商！】

照片拍得極其清晰，溫雅靠在另一個男人懷里，笑得花枝亂顫。

這條新聞，成了壓垮傅北辰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把我約在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傅家老宅的后花園。

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眼下是濃重的青黑，曾經挺直的脊梁也有些彎了。

「她走了。」他開口，聲音嘶啞，「拿著我給她的卡，走了。」

我沒說話，這和我無關。

「蘇晚，」他抬起頭，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話？」

「看你笑話？」我搖了搖頭，「傅北辰，你太高看自己了。我沒那么多閑工夫。」

我的冷淡徹底激怒了他。

他猛地沖上來，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那你到底想怎么樣！看著我一無所有，你就開心了是嗎！」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我說了，我只是在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至于你，一無所有，還是茍延殘喘，都取決于你自己。」

傅北辰最終還是妥協了。

在傅氏集團宣布破產的前一天，他代表董事會，接受了環球資本的收購要約。

簽約儀式上，我作為環球資本的特別顧問，以及……傅氏集團核心技術的唯一授權方，出席了。

當我走進會議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傅北辰坐在長桌的另一頭，他看著我，眼神復雜得像一張網，有恨，有悔，有不甘，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明的情愫。

我坐上主位，方律師將文件遞給我。

我沒有立刻簽，而是看向傅北辰。

「傅先生，在簽約之前，我有一個附加條件。」

傅北辰握緊了拳，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什么條件？」

「我希望，你能繼續留任傅氏集團……不，現在應該叫新傅科技了，繼續留任CEO一職。」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傅北辰也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他大概以為，我會把他掃地出門，讓他嘗嘗我當年的滋味。

我迎上他的目光，嘴角的弧度冰冷而清晰。

「當然，是有附加條件的。」我將另一份文件推了過去，「這是我為你制定的KPI考核，以及一份為期十年的對賭協議。完不成，你個人將背負傅氏集團此前所有的債務。」

「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是如何將你引以為傲的一切，做得更好。」

「我要你，每天對我匯報工作，向我低頭。」

「我要你，用你的后半生，為你那可笑的傲慢，買單。」

他的臉，一瞬間血色盡失。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是誅心。

新傅科技成立后，我成了傅北辰名正言順的上司。

我搬進了他原來那間寬敞的總裁辦公室，而他，被我安排在了外面隔間的一個小辦公室里。

每天早上，他都要拿著報表，敲響我的門。

「蘇總，這是昨天的銷售數據。」

他總是站得筆直，眼神卻不敢與我對視。

我不會刻意刁難他，但也不會給他好臉色。我只談工作，公事公辦，每一個指令都清晰而冷酷。

他曾經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如今都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他開始失眠，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

有一次，我在茶水間碰到他，他正在給自己沖一杯濃得發苦的黑咖啡。

看到我，他端著杯子的手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蘇總。」

我點點頭，算是回應。

他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你……為什么不干脆讓我滾蛋？」

「滾蛋？」我笑了，「那太便宜你了。傅北辰，你不是覺得我只會熬藥煮粥嗎？那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會什么。你不是覺得你天生就該站在頂端嗎？那我就讓你嘗嘗，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

他的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拿著我的水杯，從他身邊走過，淡淡地留下一句：「好好工作，傅總監。這個季度的KPI，你還差得很遠。」

看著他瞬間僵硬的背影，我知道，這場漫長的報復，才剛剛開始。

一年后，新傅科技在我手里脫胎換骨，市值翻了三倍，成了業內炙手可熱的獨角獸。

而傅北辰，也從最初的抗拒、不甘，變得沉默而順從。

他成了一個合格的執行者，精準地完成我下達的每一個任務。

只是人，徹底沒了從前的光彩。

慶功宴上，我作為公司最大的功臣，被眾人圍在中心。

傅北辰一個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著酒。

中途，我出去透氣，在露臺碰到了他。

晚風吹起我的長發，他忽然開口，聲音很輕。

「蘇晚，你快樂嗎？」

我轉頭看他。

「我很快樂。」我說的是實話。看著自己的心血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看著曾經輕視自己的人如今只能仰望，這種感覺，的確很快樂。

他苦笑了一下，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后花園里的那些茉莉花。我讓人把它們都移栽過來了，就在公司樓下的花園里。」

他看著我，眼底帶著一絲微弱的希冀，「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我看著他卑微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無趣。

當老虎被拔了牙，磨平了爪子，變成一只溫順的貓，再戲耍它，似乎也沒什么意思了。

「傅總監，」我收回視線，語氣恢復了一貫的清冷，「與其有時間關心花花草草，不如多花點心思在下個季度的計劃書上。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犯同樣低級的錯誤。」

他眼里的那點光，徹底熄滅了。

我轉身離去，沒有再看他一眼。

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永遠無法彌補。

我不會原諒他，永遠不會。

我的未來，將是一片坦途，而他，只配在我身后的影子里，悔恨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