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鄒愛笑，所以……』

“躺下。”阿灤雙指提著棕色面膜。鄒可一下仰了過去，雙腳尖扒著地，躺椅沒有亂晃。

“阿灤，你這個布料好像太透水了！”鄒可看到了面膜透過來的光線。

“………你是懷疑我的手法？”

“不是，我是怕弄得滿脖子都是。”

“正好給脖子滋潤滋潤。蓋了啊！”

一張原棕色布料蓋在小鄒臉上。在霖老板瓦舍的后院兒，大家剛剛演出完又吃過午飯，霖老板想出來這么個敷面膜聊天的消遣，等待下午過一會兒的演出。給鄒可弄完，阿灤已經弄完第五個了，她給自己鋪面膜很快。六個人在后院里，頭朝著樹，躺椅吱吱呀呀。

小鄒想起來一個故事。

“哎，我想起來一個關于面膜的故事。”

鄒可是收著嘴說話，不然上唇那邊的敷料會掉到嘴里，雖然本身那些蔬果也都能吃，但是它現在是要用來敷的。

“快講講！”阿灤說到。

“茄子你別講逗笑的啊，噗呼呼呼呼呼！”唐銘霖說著自己笑出來了。茄子是鄒可的綽號。

“我天，老白我還沒講你就笑了！”老白是銘霖的綽號。

“茄子你快講！”李義山催到，頭扭過來看了鄒可一眼。

“咳咳，話說，仁宗在位時期——”鄒可擰了擰腰帶，停了。

“仁宗在位怎么了！！”銘霖問到。

“哈哈哈哈，茄子也學會故弄玄虛了！”劉仁軌邊笑邊用小鏟子點點面膜上的敷料。

“這個，仁宗在位時期，就很愛敷面膜。”

“我就知道你要說這個！”劉仁軌說到。

“噗嘿嘿嘿嘿嘿劉仁軌你別打岔，讓他快講！”阿灤道。

“官家敷的面膜，自然是山珍海味什么都有，但是我們今天不是說官家面膜里面都有什么，而是——”

這時，傳來一個聲音，好像水溜兒沖著一個地方泄下，慢慢好像要注滿，突然停下，咕咚一口咽了下去。

“呼呼呼呼呼咕咕咕咕！！”銘霖都變聲了。

“李子雅你喝個果汁能不能別那么大聲音！”阿灤說。

“你這，我敷著膜子呢，只能往里倒啊！”

——哈哈哈哈哈！！

“別別，都別笑了，真的要掉了，茄子你快講吧。”劉仁軌說到。

“好嘞，這個，說有那么一天，官家正在后殿敷面膜，一邊敷面膜一邊宮女給他老人家按摩，突然，有一個侍者沖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給大家嚇了一跳。可只見官家慢聲慢語地問——”小鄒模仿著慢條斯理的語氣說：“出了什么事了？”

“侍者跪在地上，撲棱棱揮著兩只胳膊，急得說不清話，就聽得他說，官家，神獸！官家！神獸！！”

“官家一聽，慢慢坐起來，這時又大步走進來一個侍者撲倒在地，嘴巴貼著地板大吼一句，官家，麒麟顯靈啦！！麒麟顯靈啦！！”

“這一下大家都聽明白了，官家趿拉著鞋就沖了出去，眾位侍者端著各自的東西也跟了出去。只見官家和侍衛們站在臺階向著一個房檐兒那里瞅。這時候大娘娘也來了。官家對大娘娘說，你掐我，掐我！快掐我！”

“噗呼呼呼呼呼呼哈！！！！”阿灤收著嘴巴笑著。

“大娘娘說，官家，麒麟是真的，不用掐！官家說，好，快，趕緊把能叫來的士子大臣都叫來，快來琢磨這個大仙咱們怎么請下來！！”

“眾侍者一分而散，叫人去了。可留下來的人們都在看著房檐兒趴著的神獸。干看著也不是辦法。這時候官家讓人，把自己敷面膜用的鮮果兒呈給神獸上去，叫了幾個好手搭了好幾個云梯，端著果子爬上去放在房檐，然后好手再跨步到另一個云梯迅速滑下來，給下一個爬上去的好手讓路。就這樣，又一盤金銀珠寶上來。又滑下去，又一盤木頭玩具上來，又一人下去，又一盤筆墨紙硯，又一人下去……那些盤子都是金的，反射著陽光，呼閃閃的！可那神獸，只是被來來回回的人擾醒了，前爪前撲，拉后身。官家突然大喊一聲，貓！”

“噗！”李子雅笑道。

“很快就見幾條各種做法的手掌大的小魚兒就被盤子送上了房檐，好手們速溜溜順次滑下來。神獸嗅了嗅扭頭看了看不知哪里，跑向一邊，官家一見神獸跑動，也跟著橫著跑！后面的人也跟著橫著跑，好像一堆螃蟹哈哈哈！！”鄒可嘴巴附近的面膜已經翹了起來，鼻息經過面膜哼出了個管道，鄒可拿小鏟按了回去。這時候院里樹上有鳥撞了幾片樹葉。

“你們都小心點啊，不要笑，鳥在樹葉子里呢！”鄒可說。

“你快好好講嘛！”銘霖說到。

“好吧，我怕鳥拉屎下來。”鄒可說到。

“它要是在我這拉了我就把你拽過來哈哈哈哈！”銘霖說到。

“呋——呋——”鄒可吹著氣。

“茄子你干嘛呢？”李子雅問到。

“我想把鳥吹走！”

“哎喲，它沒事兒，你快繼續！”李子雅說到。

“咱們繼續繼續繼續，咱們說到，這時，宮廷的藝術家們也都趕了過來，拿起筆就速畫下來，拿起陶泥趕緊捏起來，那些個寫詩作文的都傻了。只見那神獸，一身磨砂藍色，小耳朵在頭頂兩邊撲棱棱，轟走了蒼蠅。小蹄子蹬瓦踩片，好像有五爪！小尾巴垂在腿邊，不怎么動彈。”

“官家背后，大臣們終于趕來，文武雙全，官家大叫，你們別跑！輕點兒！別跑！別驚了上仙！哎呀！！！眾大臣一聽，趕緊壓住腳步，可是后面的人聽到得晚，一堆大臣哄倒一片，可就愣是一聲沒出！！官家這才放心了，招手讓他們趕緊過來。神獸又在房頂亂跑，忽左忽右，房下官家帶著眾大臣也忽左忽右，好像一根鞭子在水里來來回回攪出來的水紋，就跟著鞭子來來回回的動。這時有個大臣突然覺悟，和官家說，這好像不是麒麟。眾人反對，還有的踢了他一下，告訴他別亂說。那個大臣突然說，這來的上仙，應該是嘲風大仙！和麒麟一樣，都是祥瑞！官家覺得他說的對，不能叫錯了，要是叫錯了成何體統！趕緊賞賜了大臣一輛馬車。大臣笑得像李義山見了包子一樣呵呵嘿嘿的哈哈哈哈！！”

“艸，茄子你別這么講好不好哈哈哈！”銘霖按著嘴邊面膜收笑。李義山側過臉也在收笑。

“這時候房檐上擺滿了皇宮里能找到的，能放上去的好東西。可是小嘲風還是沒看這些東西，倒是飛來不少蒼蠅撲在吃的東西上面。官家實在是怕嘲風跑了，也為了表示誠意，不顧阻攔就爬上了云梯，但是，左邊兒右邊兒下邊兒都有高手侍衛隨時準備為官家做肉墊兒。官家爬上了房檐，跨過堆疊的寶物和好吃的，蹲著走到嘲風面前，嘲風看著官家，官家給嘲風行了個禮，嘲風也給官家回了一聲。聲音奶聲奶氣，看來還是個幼崽！這下把官家喜歡壞了，哎喲哎喲地要抱祂。嘲風鼻子貼了貼官家的左手，舔了幾口，嗖地一下跳過房頂尖尖，到了房頂另一面，眼看著就要跳走！官家的哎喲哎喲變成了哎呀哎呀！眾護衛趕緊拉住官家胳膊，官家揮著胳膊，哎呀，你們按著我干嘛啊！大仙！找回大仙！！房頂追！你們無罪！！護衛分出一半立刻順著房頂去抓嘲風了。”

“可是整個皇宮，后來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嘲風。但是！但是！抓嘲風的時候，官家的面膜一直沒掉，所以后來官家賞了給敷面膜那個女子——”

“賞了什么！”阿灤問。

“賞了那個女子，所有的房檐上的金盤子！”

“好家伙，是不是純金的啊？”阿灤問。

“那官家的東西怎么能摻假的！”鄒可說。

“那女子是不是高興的尖叫，好像阿灤半月前，哎，在那個已晚居，中了五張免費前座簽子一樣，哎，都笑出豬哼哼了哈哈哈哈！！”李義山扭頭看了一眼阿灤。

大家的笑聲驚飛了樹上的小鳥，樹葉在微風中和著笑聲抖動。鳥兒在微風里帶著笑聲飛向——另一棵樹。

『小鄒愛笑，所以…』

『所以有了一點法令紋，所以…』

『所以要敷面膜啊！』

嘲風，龍生九子之一。愛冒險，愛登高，愛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