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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余燼中的低語與破碎的拼圖

云頂山莊7號別墅,如同風暴過后的孤島,表面平靜,內里卻暗流洶涌。

巨大的湮滅深坑如同一道丑陋的傷疤,烙印在海城西郊,無聲地訴說著昨夜那場超越凡俗理解的“神罰”。磐石保全的偵察隊封鎖了方圓數公里,穿著全套防護服的專家正在邊緣地帶小心翼翼地采集著結晶化的土壤樣本,臉上寫滿了驚懼與困惑。空氣中殘留的微弱負能量和空間畸變輻射,讓最精密的儀器都發出不安的嗡鳴。消息被嚴密封鎖,但高層震動的余波,已不可避免地擴散開來。一個代號“深坑湮滅者”的未知存在,被列入了磐石最高級別的威脅評估檔案,其源頭…直指云頂山莊7號。

書房內,白噪音依舊,但氛圍卻比以往更加凝滯。吳旭輝坐在書桌后,臉色是病態的蒼白,如同久不見陽光的大理石。他閉著眼,修長的手指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昨夜強行承受湮滅奇點投射時傳來的那絲毀滅意志沖擊,如同跗骨之蛆,在他本就千瘡百孔的精神世界里反復肆虐、回響。

【洞察之眼(中級)】的反饋冰冷刺骨:

【精神海狀態:重度震蕩,深層意識碎片化加劇。】

【雙相波動:抑郁相主導(虛無感加深),躁狂相被壓制但活性異常(毀滅回響)。】

【警告:精神屏障出現細微裂痕,對精神污染抗性下降!】

【核心指令:守護(錨點狀態:穩定,微弱擾動)。】

穩定?吳旭輝的嘴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維系這份“穩定”需要付出多大的意志力。腦海中,那些被湮滅景象刺激的瘋狂低語變得更加具象化:**“看啊…那才是力量…抹去一切…連同這骯臟的世界和她…”**每當這念頭升起,一股冰冷的殺意就會不受控制地涌向四肢百骸,目標…竟是臥室里那個毫不知情的溫暖存在!他必須用盡全部力氣,才能將這源自自身靈魂深處的、最恐怖的惡念死死壓回冰層之下!

每一次壓制,都如同在靈魂上剜下一刀。疲憊感如同冰冷的鉛水,灌滿了他的身體。

“吳先生!”陳雨晴的聲音通過加密通訊傳來,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敬畏和后怕,“磐石…磐石的高層發來了最高級別的加密通訊請求!他們…他們想知道昨夜…”

“告訴他們,是實驗事故。意外引爆了九幽會囤積的危險能量物質。”吳旭輝的聲音沙啞而冰冷,打斷了陳雨晴,“其他的,無可奉告。如果他們不滿意…”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令人骨髓發寒的森然,“我不介意讓‘事故’現場…再擴大一些。”

通訊那頭死寂一片。陳雨晴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吳旭輝話語中那毫不掩飾的威脅和…一種近乎非人的冷酷。“是…是!我明白了,吳先生!”

結束通訊,吳旭輝的目光落在系統面板上那125點優化點數上。精神世界的裂痕在擴大,單純的“錨點”安撫似乎已不足以完全壓制那源自雙相和湮滅沖擊的雙重反噬。他需要更直接的手段。

“解鎖系統商城。”意念微動。

【消耗優化點數100點。系統商城模塊解鎖!】

一個全新的、充滿科幻感的半透明界面在意識中展開。商品琳瑯滿目,分類繁雜:

***基因強化類:**初級基因穩定劑(緩解基因崩潰風險,小幅提升細胞活性)- 50點

***神經優化類:**腦域舒緩凝膠(暫時撫平精神創傷,緩解焦慮)- 30點;初級精神壁壘構建藍圖(強化精神防御)- 80點(藍圖需自行制造)

***技能知識類:**基礎能量武器原理(精通)- 60點;初級空間折疊理論(入門)- 120點(遠超點數)

***特殊消耗品:**納米修復蟲群(一次性,修復非致命物理損傷)- 40點;環境偽裝力場發生器(微型)- 70點

***…**

吳旭輝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基因強化類:初級基因穩定劑】和【神經優化類:腦域舒緩凝膠】。這兩者是目前點數可及、且最對癥的選項。基因穩定劑或許能加固他因優化而可能存在的基因層面隱患(雙相是否有基因因素?),舒緩凝膠則能暫時緩解精神痛苦。

“兌換基因穩定劑、腦域舒緩凝膠。”沒有猶豫。

【消耗優化點數80點(50+30)。物品已發放至系統空間。】

一個冰冷的金屬注射器和一管散發著淡藍色微光的粘稠凝膠出現在系統空間。吳旭輝直接取出注射器,撩起袖子,對準手臂靜脈,毫不猶豫地推了進去!冰涼的液體涌入血管,帶來一股奇異的、如同清泉流淌過干涸河床的舒潤感,身體的疲憊似乎被沖刷掉一絲,細胞深處傳來一種微弱的穩定感。

緊接著,他取出凝膠,均勻地涂抹在兩側太陽穴和額頭上。一股清涼溫和的氣息瞬間滲入皮膚,如同最靈巧的手指,輕輕按摩著他劇痛的神經末梢和混亂的思緒。腦海中那些尖銳的瘋狂低語和湮滅回響,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音量顯著降低,雖然并未消失,但已從震耳欲聾變成了惱人的背景噪音。

【精神負荷:中度(藥物緩解中)。精神屏障裂痕:暫時穩定。】

效果立竿見影,但只是暫時的。吳旭輝知道,這只是止痛藥,不是解藥。他需要更根本的解決方案。他的目光掃過商城里那些更高級的商品(精神壁壘藍圖、空間折疊理論),點數…需要更多的點數!

就在這時,通訊器再次震動。這次是周明宇的加密頻道。

“吳先生,”周明宇的聲音傳來,沒有了之前的凝重或試探,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壓抑著的激動,“冒昧打擾。關于之前的約定…那個需要您‘優化’的人,她…她就在我身邊。不知您是否方便…現在?”

吳旭輝眼神微動。周明宇的效率很高,而且選擇在這個敏感時刻(湮滅事件后)帶人過來,顯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想借勢?或者…是那個人真的等不了了?

“帶到別墅后門。只許你和她。”吳旭輝言簡意賅。他需要評估這個“病人”的價值,以及周明宇更深層的意圖。

***

別墅后門,隱蔽在林蔭小道旁。

周明宇沒有開他那輛標志性的豪華懸浮車,而是開著一輛毫不起眼的深灰色廂式貨車。他親自拉開后車廂門。

首先映入吳旭輝眼簾的,并非病人,而是一個巨大的、充滿科技感的圓柱形維生艙!艙體由高強度透明復合材料制成,內部充斥著淡綠色的營養液。維生艙連接著復雜的生命維持系統和神經信號監控設備,此刻正發出低沉的嗡鳴。

而在那冰涼的營養液中,懸浮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她有著一張極其精致卻毫無血色的臉,如同沉睡的白瓷人偶。柔順的黑色長發如同海藻般在營養液中漂浮。她身上只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維生服,身體纖細得仿佛一碰即碎。

真正讓吳旭輝瞳孔微縮的,是少女裸露在外的皮膚——尤其是脖頸、手腕和腳踝處,布滿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網般延伸的、閃爍著幽藍色微光的神經接口疤痕!這些疤痕并非手術切口,更像是某種力量從內部撕裂而出!更詭異的是,她的眉心處,鑲嵌著一顆米粒大小、不斷變幻著微弱光芒的深紫色晶石,散發出一種極其不穩定、令人心悸的精神波動!

周明宇站在維生艙旁,看著艙內的少女,那總是帶著算計的精明眼神消失了,只剩下深沉的痛楚和一種近乎絕望的期待。他聲音沙啞:“她叫林晚星,是我的…妹妹。”

妹妹?吳旭輝的目光瞬間銳利如刀!周明宇也有一個需要守護的妹妹?而且是以這種…非人的狀態?

“三年前,‘深藍科技’的‘織夢者’項目首席研究員,林博文博士,也就是我們的父親,在一次實驗事故中…‘升華’了。”周明宇的語氣帶著刻骨的恨意和一絲茫然,“晚星是項目的核心適配者之一。事故發生時,她就在實驗室…父親留下的最后信息,是強行中斷實驗,將晚星塞進了緊急維生艙,但她的精神世界…已經和‘織夢者’網絡發生了深度糾纏,被徹底撕裂了。”

他指著少女眉心的紫色晶石:“那是‘織夢者’網絡的神經接入核心碎片,也是她精神崩潰的源頭。它像一顆毒瘤,不斷釋放著混亂的信息流和…來自網絡深處某些未知存在的低語,侵蝕著她殘存的意識。我試過所有方法,找過最頂尖的精神系異能者和神經科學家,都無能為力。她的身體在維生艙中維持著最低生機,但她的精神…早已在無盡的瘋狂和痛苦中迷失了。”

周明宇抬起頭,看向吳旭輝,眼中燃燒著最后一絲希望的火苗:“直到我遇到了您。您能梳理自身的混亂,能精準操控精神力,甚至…能駕馭那種湮滅一切的力量!吳先生,求您!看看她!看看…我妹妹!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吳旭輝沉默著,【洞察之眼(中級)】全力運轉,穿透維生艙,掃描著林晚星的狀態。

【目標:林晚星(人類女性)】

【身體狀態:維生艙維持,極度虛弱,生命體征臨界。】

【精神狀態:崩潰(深度)!核心意識被污染、撕裂!】

【污染源:未知精神網絡碎片(代號:織夢者核心)-能量屬性:超高密度信息流混合未知精神污染!威脅等級:天災級(持續性)!】

【警告:目標精神世界極度危險!強行探查或干預可能導致污染反噬!】

【系統評估:核心指令‘守護’未直接關聯此目標。‘優化’干預可行性:極低(需消耗大量點數進行深度精神掃描及構建防火墻)。風險:高!】

天災級的持續性精神污染?來自“織夢者”網絡?吳旭輝的眉頭第一次真正地蹙了起來。周明宇的妹妹,牽扯出的秘密,比他想象的更深、更危險!

他看著維生艙中那如同破碎人偶般的少女,又看向周明宇眼中那近乎卑微的祈求。一個同樣將妹妹視為逆鱗的人…一個掌握重要情報和力量、此刻卻將軟肋暴露在他面前的人…

價值。風險。利用。控制。

冰冷的計算在吳旭輝腦中飛速運轉。

他緩緩抬起手,隔著維生艙冰冷的透明外殼,虛按在林晚星眉心的那顆紫色晶石上。一絲極其微弱、被【腦域舒緩凝膠】暫時安撫過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出,試圖觸碰那混亂風暴的邊緣。

就在精神力即將接觸晶石的剎那!

嗡——!!!

一股龐大、混亂、充滿無盡痛苦和瘋狂囈語的恐怖信息洪流,如同決堤的宇宙星河,順著那絲精神力,狂暴地反向沖入吳旭輝的識海!

“不——!!!”周明宇的驚呼被淹沒。

吳旭輝身體劇震!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剛剛被藥物壓制下去的劇痛和瘋狂低語,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冷水,轟然炸開!眼前不再是書房,而是無數破碎的夢境殘片、扭曲的數據流、冰冷的機械造物、以及…一雙雙懸浮在虛空深處、毫無感情的、巨大的紫色眼眸!

精神世界的裂痕,在污染洪流的沖擊下,瞬間擴大!那堅冰般的理智堤壩,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錨點…他需要錨點!

吳旭輝猛地撤回精神力,踉蹌后退一步,強行切斷連接!他猛地轉頭,視線穿透別墅厚重的墻壁,死死鎖定在主臥的方向!

那里,有他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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