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激將算起,他耗時將近八個月,邁入練氣十層。
隨后又是八九個月,以消耗更多中品靈石為代價,僥幸邁入練氣十一層。自此,紅玉丹的藥力變得非常微弱,黃龍丹跟金髓丸對他更是完全無效了。
僅剩的半瓶靈髓丹跟幾顆血靈丹,則不足以讓他在短時間內更進一步。
考慮到越來越近的血色試煉,他只遲疑了片刻便服下了手里那枚筑基丹。
這枚筑基丹對他后續的筑基固然重要,但他肯定是要去參加這次的血色試煉、爭奪禁地內的大量珍貴靈藥的。
帶著一枚筑基丹前往,一旦消息走漏,七派所有參與試煉的修士都會視他為肥羊,盯上他。屆時,這枚筑基丹不僅幫不到他什么,反而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吸引各派精英弟子的火力。
原本藏于暗處的他,會立馬透明化的顯露人前。
由暗轉明可不好。
且就算黃楓谷的弟子嘴巴嚴實,不透露他的一些信息,他也得先打得過其余六派的精英弟子乃至種子級好手,得先從血色禁地活著出來才行。
只是練氣十一層的修為還是太勉強了。
相比原身,他在同時期的底蘊都要單薄幾籌。
原身都是九死一生才熬過禁地內的幾天,更別說現在的他了。
所以,他用了這枚筑基丹。
服下筑基丹后,煉化藥力月余,他的修為順利邁入練氣十二層。再又兩個多月將殘余藥力盡數煉化,并鞏固了一番修為,這才出關呼吸一口外界的新鮮空氣。
一出關,他便撞上了在外等候多日的董萱兒。
“師叔,我雖然輸了,這次筑基也失敗了,但我肯定可以再度獲得筑基丹筑基的。”
韓立的回應依舊鏗鏘有力。
眼神沒有躲閃。
信念沒有半分的動搖。
筑基這一關在他面前,仿佛只是吃飯喝水一般的微不足道。
“有志氣。不過,你準備從哪里謀劃新的筑基丹?”
突然想到了什么,董萱兒的美眸立時微微瞇起,隨即試探一問:
“難道,你想等七年后的宗門大比奪取名次一鳴驚人?”
韓立聞言,卻搖頭否定了:
“不,七年太久,我等不起。”
七年?
開什么玩笑?
七年后,黃花菜都涼了。
何況十年一次的宗門大比僅僅只能給他提供一粒筑基丹罷了。
而他要想筑基,起碼得有八顆筑基丹兜底才行。
“那你準備如何?”
不知為何,董萱兒內心有了點小緊張。
因為她,可能已經猜到了面前之人的打算。
但進入那個地方去爭奪靈草從而換取筑基丹實在是太危險了。
可千萬別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樣…
只是。
韓立的回答還是讓她心一沉。
“我要去血色禁地闖闖。”
沒說想,也沒說打算,而是肯定自己要去。
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
“你瘋了?那地方有多危險你沒聽說過嗎?可別以為在升仙大會上有點表現就飄了。升仙大會的挑戰強度跟血色試煉的爭斗強度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董萱兒臉上原本的笑容盡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十二分的凝重。
還有對韓立的一抹擔憂。
“我當然知道升仙大會的參賽者跟血色試煉的各派精英沒法相比。”
韓立的神情同樣變得嚴肅凝重:
“升仙大會上,年紀最大的參賽者不能超過40歲,修為最高的也才練氣十二層。練氣十層的已然算是小高手了,這種角色便大有機會取得一個升仙名額了。練氣十一層的更是大高手,不出意外,名額是穩的。”
“這些所謂的高手,手里持有的最多也就上階法器,更多的還是只有中下階的法器傍身。”
“加之都是些二三十歲的,太年輕了,那些人研習術法的時間不過十幾二十年,有的甚至才幾年。”
比如他這種。
“且那些擂臺挑戰者大多缺乏名師教導,都是自我摸索…”
話到這,韓立頓了頓,隨后才接著道:
“反觀歷來參加血色試煉的人,則大不相同。”
“修為,多為練氣十二三層,少有練氣十層十一層的混子。有,也只是極個別。”
“且這些人,多是修行多年、研習術法多年的老手。其中年長的可能都七老八十了。”
在修士扎堆的修仙界,老人可不是什么弱勢群體。
往往越老越猛、越老越兇。
“此外,據我所知,七派的精英不乏頂階法器的擁有者。”
“有的種子級高手甚至不止一兩件頂階法器!”
“乃至握有符寶等大殺器!”
“考慮到他們入門多年,在各派的傳功閣研習術法多年,與同階修士斗法的經驗更是數不勝數!”
“如此…”
“不管是修為法器,還是術法經驗,又或是符箓符寶等,強出了何止一兩籌?”
“毫不夸張的說,任何一個參與血色試煉的修士,都不容小覷。”
大部分精英,放在黃楓谷宗門大比上都能擠入前五十。
種子級高手,更是大比前十乃至前五的兇人!
他要想盡可能的提高試煉過程中的生存率,最好擁有山門大比前五的底蘊與實力。
比如陳家大公子陳巧山。
看著溫文儒雅,卻有著黃楓谷大比前三的戰斗力,可一人壓著兩個種子級高手打。
“最后,禁地內還有妖獸的威脅…”
這點也不容忽視。
董萱兒聞言,頓時詫異道:
“既然你知道這些,那你還去?”
她既詫異于韓立對于血色試煉的了解程度。
更詫異于韓立明明知曉其中的兇險還硬著頭皮去參與試煉。
簡直活膩味了?
“師叔,我與你不同,不爭不行啊。”韓立說這話時,是微笑著的。
可看在董萱兒眼里,卻滿是苦澀之味。
想要繼續勸阻,卻想到什么,一時語塞。
“便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別看他倆相差了一個大境界,但私底下,更多的還是朋友。
且她對于韓立的感激,筑基后才越發濃烈。
因為筑基后才能清楚的了解到,筑基期與練氣期之間的巨大差距,才明白當年的自己在練氣期時玩的諸多小把戲是何其的稚嫩。
曾經的那些追求者,那些所謂的練氣期精英,如今在她面前跟大點的螻蟻有什么區別?她一人,能吊打至少五六個,且取勝只是時間問題。花心思去戲弄那些根本上不得臺面的螻蟻,得是多么的惡趣味?
而當她的這些認知發生巨大的轉變,對于韓立當年的苦口婆心及賭約激將等良苦用心,豈會沒有一點感動?
這是一個沒有貪圖她美色、沒想著依靠她們師徒上位的真正厚道人。
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眼下,這個朋友鐵了心的要去參加那個以“血色”聞名七派底層的秘境試煉了,她該如何是好?
勸是勸不住的。
只能…
想辦法提升韓立的實力了。
“還剩半年多的時間,足夠為他準備一些東西的。”
…
韓立這邊,沒想過董萱兒會為了他做什么事情。
在他看來,彼此只是尋常朋友,只是點頭之交跟利益交換罷了。
但他忽略了,紅纓山多年來只有師徒二人,他作為突兀闖進二人世界的第三人,在不被二女討厭抵觸的情況下又如何不被重視?
他的闖入,其實早改變了許多事。
特別是在董萱兒心性未定之時的介入,影響最是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