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堂發生的事情是內部事情。
但在林凡離開沒多久,小道消息就開始飄起來了,傳言一波接著一波。
林凡大鬧忠義堂,掄起太師椅暴砸堂主黃威。
更是指著幫主陳慶山破口大罵,而陳慶山連個屁都沒敢放。
消息都是真的。
但傳播過八卦的人都知道,第一波傳遞的時候,稍微會添加點個人描述,當第二次乃至第三次傳播的時候。
那就非常的不對勁了。
畢竟道上混的都知道,你不吹牛逼點,都顯示不出自己消息有多靈通,所以添油加醋實屬基操,勿驚。
有傳,林凡看老登陳慶山很是不爽,沖上去狂扇幾巴掌,拉都拉不住的那種。
也有傳言,黃威被揍是因為林凡跟陳慶山談判的時候,這家伙總是在一旁搓腳趾縫,導致怪味飄散,以至于被揍。
能聽到八卦消息的人,普遍認為黃威被揍的原因是搓腳趾縫。
畢竟他們都知道,這黃威就喜歡搓。
說了也不改。
此時有人歡喜,有人憂。
猛虎幫就很歡喜,沒想到忠義堂竟然被他們曾經的自己人給干了,這是喜事啊,也就說將來他們猛虎幫能一家獨大。
憂的就是王長海兩口子了。
傍晚,堂主家。
“弟啊,這事可不能沖動啊,姐雖然沒怎么關注過忠義堂里的情況,但他們可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飯桌,王氏一口吃不下去,滿臉擔憂。
反觀林凡拿起雞腿就往嘴里塞,邊吃邊道:“姐,沒事,咦,這菜好吃,一看就是姐親手燒的吧。”
“嗯,親手燒的,很用心的,等等,姐跟你說忠義堂的事情呢,你現在剛入治安府沒多久,根基不穩,上面還有人,不好處理。”
王氏是真的擔心,總覺自己這弟弟是真的將天給捅破了。
“沒事的,我心里有數。”林凡笑著說道。
一旁的王長海一杯一杯的喝著酒,倒不是他想喝酒,而是想喝點酒壓壓驚,到現在他的腦袋都暈乎乎的。
想到黃威事后的大喊大叫,更是指著他的臉破口大罵,他憋著氣,卻無處發,現在整個永安城誰不知他王長海的頭目霸道無比。
甚至,還傳言他王長海圖謀忠義堂幫主的位置。
自己不好動手。
就讓別人動手。
瑪德,他是無處可說啊,他很想說,你們別亂傳,我凡哥他不是那種人,他是為百姓,為正義而戰。
只是就算說了有人信嗎?
肯定沒人信啊。
此時,王氏起身走向后屋,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盒子,放到林凡面前。
林凡忙著吃東西,空出一只手,“姐,什么東西啊。”
打開一看。
里面都是金銀首飾,還有些珠寶。
看到這些的林凡神色微微一愣,放下手里的雞骨頭,拿起一旁的帕布擦了擦手與嘴。
王氏道:“這些都是姐多年積累的,原本是想著你姐夫老了,就讓他退出忠義堂,安安穩穩過日子,但現在,你拿著,去打點打點,吏目病了不管事,但人家身份在那,李典史那邊也得多送點,聽說要調任,可人家現在還在,打理好了沒壞處,還有……”
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人。
永安縣城的關系就是一張網,只要肯打點,就沒解決不了的事情。
林凡蓋上盒子,“姐,不用,實話跟你說,我已經跟某些人談過了,不會有事的。”
王氏沒聽出其中的含義。
但王長海卻聽出了,跟某些人談過了,跟誰談?
莫非?
能頂住壓力的,無非就那幾位而已。
雖說他很能打,但這不是能打就能談攏的啊。
要是林凡知道王長海的想法,絕對會驚喜道,還真被你給猜對了,就是能打搞定的。
“真沒事?”
“真沒事。”
林凡笑著,隨后看向王長海,這眼神看的王長海心里發慌,總覺得好像沒好事似的。
永安城的格局早早就定論了。
想推翻會出事,靠這些吃飯的百姓太多,一旦將框架打翻了很容易出事的,所以他剛開始的想法,就是搞垮內部人員,用他們來進步,同時將框架留著。
“堂主,你在忠義堂混了很久了吧。”
“嗯,很久了,這一路走來風風雨雨,經歷了太多,累啊。”
他是真的累,主要是心累,以往參加幫內的會議,總是被另外幾位堂主嘲諷,只要跟他們意見不合,就被譏諷,有些人的嘴皮子就是厲害,不愧是靠吹吹捧捧上來的。
對此,他能說什么?
因為人家說的沒毛病。
不吹不捧如何進步?
林凡端起茶杯,洗了洗嘴里的味道,“人活著,就得想辦法進步,否則跟咸魚有何區別。”
進步?
王長海愣住了。
這再進一步,那不就是幫主的位置嗎?
想到這里,他張著嘴,愣神的看著林凡,這,這不會是想捧他上位吧。
林凡看向門外的夜幕,起身,“姐,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還是那句話,放心就好,我心里真有數,沒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說完,便離開了。
廳內。
“真沒事嗎?”王氏追問道。
王長海嘆息一聲,“我哪知道啊,現在的情況是沒回頭路走了,他只能一路走到黑,媳婦,一年前你說退了,安穩過日子,我那時還不愿意,現在想來,要是當初聽你的,該多好,現在的我提心吊膽啊。”
夜幕下,林凡孤身一人行走在街道。
周圍很安靜。
沒有半點動靜。
直到看到小胖提著燈籠站在門口等待著,他朝著身后看去,有些失望的搖搖頭,他原以為會被人下黑手,沒想到竟然沒有。
倒是有些可惜。
真要有,那就是對方往他手里遞刀子。
可惜,不給機會啊。
“哥,吃過了嗎?”小胖小跑過來。
“嗯,吃過了,早點休息吧。”
林凡拍了拍小胖肩膀,一同回到宅院里。
……
清晨。
治安府,陳班房隔壁屋。
許明早早就來上班了,他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旁邊放了幾張炊餅,邊吃邊翻閱著卷宗。
他是白身差役,在治安府三年了,一直沒有得到提升,因為他是治安府為數不多家境貧困能入治安府的。
當年也是運氣好,上頭有位大官到永安城巡視,當初他還是普通老百姓,機緣巧合下當著大官的面,抓了一個偷竊者。
那么多百姓圍觀,大官應該是要作秀,特意喊他過來,夸贊一番,詢問他的理想,他說已經考了治安府,但不知能不能過。
大官就來了句,這小伙子很有正義感,不錯,咱們朝廷就需要這樣的人。
后來他明白,這話的含金量有多大,原本早就被占的蘿卜坑,硬是給他讓出了一個。
但作用也就到此為止,往后晉升是輪不到他的。
咯吱。
門推開了,一位正式差役走了進來。
“黃哥。”許明問候著。
眼前的黃差役是正式差役,比他晚加入治安府兩年,但在半年前人家就被提拔為正式差役,有著拿俸祿的待遇了。
不像他還只能領取補貼。
黃差役見班房只有許明一人,道:“小許,你找件案子出來,要能被關十年八年的那種,給酒肆家的那小子按上去。”
“啊?黃哥,要這么狠的嘛,那家不是已經把配方交出來了?”
“交是交了,本來就想嚇唬嚇唬,但那小子趁亂咬了胡公子一口,胡公子很生氣,要狠狠整他一頓,行了,別踏馬廢話了,吩咐你的事情你就趕緊做,等會班頭來了,還得跟班頭去辦事。”
黃差役不耐煩的很。
“哦,知道了。”
許明不敢多說,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