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討厭病房。

盡管白色有助于消毒，但這種無處不在的白色卻讓他感到惡心和孤獨。

孤兒院之戰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幸存者被異人集團疏散到公司旗下的一家醫院。

心靈捕手的受害者處于人工昏迷狀態，躺在溫暖的病床上，旁邊連接著呼吸機和腦掃描設備。

小龍女站在窗邊，顯然在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

“她會沒事嗎？”羅曼問小龍女，兩人已經守著女孩一段時間了，“根據經驗，我知道人能從心靈捕手的‘腦連接’中恢復，但我還沒見過事后需要打鎮靜劑的情況。”

“醫生說她的腦電波模式異常強烈，”小龍女告訴他，“他們會觀察幾天，直到確定她不會留下后遺癥。”

這讓羅曼有些擔心，他開始懷疑心靈捕手的能力是否比上次見面時精進了。

不過至少這個卑鄙的異鬼在這次循環中死了，這讓快遞小哥能松口氣。

就在這時，封思恒走進病房，懷里抱著一束鮮艷奪目的花束。

“瞧瞧，看來得恭喜你們了，”這位企業策劃者說著，把花放在窗邊，“雖然手段對我來說有點粗暴，但羅曼，我早料到你會造成附帶損傷。”

“孩子們會怎么樣？”小龍女問道，她對自己的經理說話顯得很隨意。

“我們會照顧他們，”封思恒說，“他們會被安置在遠離亂墟港的安全設施里，很多人都表示想收養他們。別再說異人集團不重視家庭了。”

當然，他們肯定會借機搞宣傳。

“嗯，我敢肯定，在我把這些照片發到網上之前，沒人關心他們。”羅曼若有所思地說。

“說到照片，羅曼，我對你很失望，”封思恒責備道，“我記得告訴過你，你現在的名字是‘時間領主’，但你在照片里介紹自己是‘時間管理大師和他的貓’。現在木已成舟，糾正這個錯誤可能都太晚了。”

“等等，這就是你在意的？”羅曼驚訝地問，“你不生我們擅自行動的氣？”

“我為什么要生氣？”封思恒也真心感到驚訝，“你和光子貓救了一家孤兒院，還對城市的犯罪勢力給予了沉重打擊。你們做得很好。”

“可我跳過了訓練，而且你說過不喜歡我行我素的人。”

“我是不喜歡，但你可能有誤解。你可以自由行事，只要承擔后果。如果你的行為——不管多不負責任——帶來了勝利，那顯然是在異人集團的全力支持下完成的。如果你搞砸了，那就是你自己的責任。”

“所以，如果我成功了，”羅曼總結道，確保自己沒聽錯，“功勞歸你。如果我失敗了，責任歸我？”

“不，不，”封思恒向他保證，“如果你成功了，我們共享功勞。如果你失敗了，責任歸你。”

這區別跟沒有一樣。

“我佩服您的務實，先生。您真是個天才，先生。”

“別裝了，羅曼，實習生的奉承我聽夠了。”他雙手交握，擺出策劃者的姿勢，“現在說點糟心的事。”

“哦，我知道這個表情，”羅曼沉吟道，他見過太多次了，“你要用最無聊的語氣粉碎我們所有的希望和夢想。”

“你學得很快，羅曼，”封思恒干巴巴地回應，“赫菲斯托斯要被釋放了。”

小龍女氣得瞪大了眼睛，這是羅曼第一次見她失控。“她試圖謀殺我們的人之后？不！沒門！”

“小龍女，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

“如果她只被輕描淡寫地處理，我就辭職。”

在沉默蔓延時，羅曼注意到封思恒天蠶絲法衣上的玫瑰開始長出尖刺，仿佛隨時會從花托上跳出來攻擊。

就連窗邊的花也仿佛有了生命，花瓣在旋轉。

“相信我，”荊棘圣君的聲音平靜，但透著一股怒火，“我完全理解你的沮喪。但我不能感情用事，你也不能。這是首席執行官的直接命令。”

“封展鵬本人？但為什么？”小龍女幾乎哽咽，“她是唯一知道如何制造靈能裝甲的人！如果她被除掉，他們的整個行動都會受到打擊！”

“我父親不想引發宇文的報復，”封思恒嘆了口氣，“我們和他正處于緩和期。他認為，另一場直接沖突的代價，比掩蓋這件事更高，尤其是在光子貓被挖走之后。如果赫菲斯托斯繼續被拘留，瑪爾斯和維納斯可能會說服他們的主人下山。”

“今天發生的事根本不是緩和，”小龍女指出，“你就不能說服你父親改變主意嗎？”

“我試過了，”封思恒又嘆了口氣，“我甚至打電話給我哥幫忙，但沒用。如果我們隊里有人死了，情況就不一樣了，但既然你的隊友和赫菲斯托斯都活下來了，她會被警告后釋放。但如果她或其他頭目再敢這么做，那就開戰。”

小龍女閉上眼睛，重重地呼吸著。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封思恒。”

“耐心點，小龍女，”封思恒說，“清理這座城市的時機總會到來。”

“你這話已經說了兩年了。”她指出。

“如果能避免另一場港島事件，我可能還會再說兩年。”

“哈？港島發生了什么？“羅曼問。他聽過傳聞，但沒有細節。

“它沉了。”封思恒干巴巴地回答，瞥了一眼袖子里的手表，“我得走了。小龍女，時間管理大師。”

至少他不再用那個名字了。

荊棘圣君離開后，花朵恢復了無生命的狀態，羅曼看向小龍女。

這位超級女異人一臉愁容，失望地望著窗外。

“小龍女，告訴我，”羅曼清了清嗓子，“私人安保精英用的裝甲……是赫菲斯托斯的作品，對吧？”

她緩緩點頭，“我聽說你們倆很親近。”

“曾經是。”超級女異人微微皺眉，“你為什么一直強調‘親近’？”

“她對你的癡迷似乎……我不知道……有點過于強烈了。”

小龍女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她猶豫了一下說，“這……”

她嘆了口氣，顯然不想談這個。

羅曼等著，知道不催她她才會說。

“她曾經是我的搭檔，”小龍女最終承認，“在我加入“戰警聯盟”之前就是。”

“你的跟班？”

“我的搭檔，”小龍女堅持道，“她是智囊，我是武力擔當。但因為只有我在一線，媒體和市民把我們的成功大多歸功于我。最終，她試圖重塑自己為獨行異人，但因為她是天才，是高科技軍事的支柱，異人集團不想讓她離開實驗室。她太寶貴了，不能冒險讓她直接參戰，但她不這么認為。她覺得自己被邊緣化、不受尊重。”

哈，所以她一直懷恨在心，最終宇文家找上門，承諾給她優厚的頭目地位和完全的自主權，只要她換邊。

“你從沒注意到？那你們當時看來也沒那么親近。”

“她叛出前什么都沒告訴我，我怎么會知道？”小龍女煩躁地回答，“我信任她。”

病房門開了，一只貓悄無聲息地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