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二模成績條那天，她憋著眼淚去找老師改進學習方式和答題規范。回來的時候，同學不知道拿來了聯考排名，大家這次考得都不錯，此刻都興致勃勃地在表格上搜自己的初中同學。講臺圍滿了人，她回不去，只能無奈看著，林清嘉在她身后拍拍她的肩膀。

他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平時比她成績差些的，沒有她努力的都在她的前面，說不傷心怎么可能。

她說她真沒玩，她兩點才上床的聲音他聽得見，上課嚴正以待，別人睡著，她還在堅持。

在這個花般美好年紀的她，沒有青春的悸動，只有無盡的對自己的責問。

“努力不一定成功，要是一開始就不努力，會不會說得過去點。”陳瑜無意識嘟囔，眼里疲憊快要溢出來。

“不會，還沒到終點。人走起來總比躺在原地更加接近想要到達的地方。你只是嘴上說說，再給你重來的機會你只會比現在做得更好，而不是真的放棄。”

林清嘉輕輕的，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

陳瑜拿起試卷默默抹掉眼淚，心里又憋著一口氣，她不會就這樣服了，她永遠都會站起來。如果說前期的小型聯考失利只是無數小小的一擊，那么這次二模真是一把大刀狠狠捅進她的心。往后，工作上這樣的挫折更多，而她也一樣不會變，一如那年十八，哭著爬起來繼續走。

時間轉眼到了四月，學校傳統，每年高三都會從學校出發，穿徽派小鎮往東去上了小山后再下來，小鎮繞一圈，寓意不走回頭路。

今年如期而來，林清嘉整理了許多東西，無奈學校只給帶一瓶水。陳瑜抑制不住興奮，天天在學校呆著，真的很想出去放風。可是天不遂人愿，下雨了。陳瑜感覺心里的自由之火被春雨嘩的一下澆滅了。

“沒事的，我也差不多料到了，可能今天并不是很好的時機吧，也許下一個時間會更加合適。”陳瑜雖然有點失落，但看著一天沒怎么說話，悶悶的林清嘉不住的勸說幾句。

林清嘉這幾天腦袋越來越清晰，只是身體上的不舒服感也越來越嚴重，這下他一點也不能離開陳瑜。腦袋疼的他無法思考，做事也模模糊糊，對于陳瑜的話大多時候只能聽半句。

今天更加嚴重了。林清嘉此時只想靜靜地待在陳瑜旁邊飄著。

陳瑜見林清嘉沒有說話，放下筆，看向他，嚇了一跳。

“你怎么了，林清嘉，臉這么白，你要死了嗎？”

“我已經死了。”林清嘉強制自己打起精神。“我只是好久沒曬太陽白了點。”林清嘉強撐著笑。

“你，你別笑了，你這是在打攪我的道心！”

“好。”

‘此男甚美，只是時機不對，只是物種不對。靜心靜心。’陳瑜差點道心不穩。其實林清嘉從前也不愛笑，這幾天真是奇怪，老是見她就笑。陳瑜感覺他真是瘋了，對著她這張高三限定衰臉也能笑得出來。

‘嘲笑嗎，那也笑得太好看了吧。’

“這幾天可以待在你臥室門外嗎？”林清嘉看著陳瑜沉思，小小聲音地祈求。

“可以，這怎么了，欸，不說了，我同學把題目解析發過來了，我先寫作業，有事我周末再詳細問吧。你想在哪都可以，除了臥室。”

“好。”林清嘉飄得很慢，房門被他輕輕關上，扶著門坐下，即便已經無法忍受，但還是盡量不讓自己倒得那么難堪。

什么時候才能天亮，什么時候才能不疼。

閉上眼疼痛席卷全身，此時腦袋卻好些了。

迷茫無措林清嘉不懂為什么會難受，就像他到現在也搞不清楚，為什么會來到陳瑜身邊，為什么本能地對他好，好到似乎他是為她而存在。

他是誰。

第二天，陳瑜向林清嘉提出了周末計劃，這周考完大聯考就不去學校自習室了，最近小測成績還行，她想出去放松一下。學校暫時去不了，陳瑜打算自己先去看看。雖然說她是小鎮本地的，這個山都被她走了n遍了，可是也沒別的地方可放松的了。

“go!go!go!出發！”陳瑜拉著林清嘉直接上道。今天倒是沒有什么人，大概是因為這幾天下雨沒有旅游團來，人少也好。

陳瑜精力無限，而后面的林清嘉顯然已經跟不上她。起初還好，只是到后來，她越來越開心，跑得越來越快，他看著她的背影，視線越來越模糊，想抓住她的手在半空就無力垂下。他想說等他，話未說出，天已經黑了。

他陷進了幻覺，沒有看到她的回頭，沒看到她向他來。他再次倒下，只是這次他沒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事實。

陳瑜轉頭就看到林清嘉眼睛閉上向后面倒，她急著拉他，卻沒有注意這是上山的石階，他的手她沒有抓住，自己也差點腳滑摔下去還好下意識抓住旁邊的扶手。

“林清嘉！”當夢境重現，陳瑜這次是真急了。

跌跌撞撞過去，把他扶到旁邊的平臺上。陳瑜并沒有費力，他很輕。

現在她相信他是個魂了，是網傳的靈魂二十一克嗎，陳瑜現在顧不上去想這些。

任她如何去喊他，他都沒有反應。

“什么啊，怎么鬼還能死兩次呢，等會不會就消散了吧。林清嘉，你醒醒啊！我不把你當黑奴使了，你別走啊。”陳瑜邊念叨邊拿手機查鬼為什么會突然昏迷。

這么離譜的問當然不會有靠譜的答，林清嘉久久不醒，陳瑜真的急哭了。在今天之前，成績是陳瑜最大的事，可現在她發現她的心里有了排名，林清嘉成了她第二在意的事。

只是，短短幾個月他怎么就進她的心里了。

“求求你了，我不要精氣了，你吸吧，你別走啊，求你不要丟下我。”她抱他抱得緊，眼淚順著臉，滴到林清嘉的臉上。

“不要留一下我，帶我走吧。”熟悉的話讓林清嘉靈魂回神。

“好，不丟下你。”林清嘉人還沒醒，話已經出口。

“好吧，小姑娘，你就跟著我吧。”這樣的回答，他也曾說過，現在他還是那句話，不會丟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