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覺得我冷血?
- 霧色囚籠
- 虞卷卷
- 2026字
- 2025-08-28 20:37:12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隔著聽筒,明苒幾乎能想象出賀瑾舟此刻扭曲猙獰的臉。
那是一種被徹底愚弄后的暴怒,如同火山在爆發(fā)前壓抑到極致的死寂。
季寒聲的唇角卻噙著一抹冰冷而殘忍的弧度,仿佛在欣賞一曲由對手絕望奏響的樂章。
他甚至悠閑地調(diào)整了一下后視鏡的角度,鏡面精準(zhǔn)地捕捉到賀瑾舟猛然推開書房陽臺玻璃門、四處張望尋找的慌亂身影。
老宅二樓書房的燈光大亮,賀瑾舟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在窗簾上,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罩里的狂躁困獸。
“季、寒、聲!”終于,賀瑾舟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每一個字都淬著毒液和難以置信的瘋狂。
“你他媽敢耍我?!東西你怎么拿到的?!你人在哪?!”
“賀少不是早就知道嗎?”
季寒聲語氣輕慢,甚至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與他眼底冰封的寒意形成駭人的對比,“我和你的賀太太,正在欣賞你氣急敗壞的精彩表演?!?
他說話的同時,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一點。
下一秒,賀瑾舟那邊的手機傳來一聲輕微的提示音。
那是一張剛剛傳送過去的照片。
照片是在車內(nèi)拍攝的,角度刁鉆。
前景是明苒微微側(cè)著的臉,她懷里緊緊抱著那個眼熟的錦盒,唇瓣緊抿,眼神復(fù)雜卻堅定。
而背景深處,透過車窗玻璃,恰好能清晰地看到賀家老宅二樓那個站著人的陽臺。
鐵證如山。
他們不僅拿到了東西,而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看著他像個傻子一樣被玩弄于股掌之間!
電話那頭傳來賀瑾舟徹底失控的咆哮,緊接著是重物被狠狠砸碎的刺耳聲響,以及他語無倫次的怒吼,“給我找!把他們找出來!就在附近!封鎖所有路口!我要他們死!”
老宅瞬間如同被捅了的馬蜂窩,燈光接連亮起,嘈雜的人聲和紛亂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寧靜,幾道強光手電的光柱胡亂地掃向街道。
明苒的心瞬間揪緊,下意識地看向季寒聲。
他卻依舊氣定神閑,甚至還有空伸手,用指背極其自然地蹭掉她臉頰旁不知何時沾上的一點細微灰塵。
“怕了?”他問,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眼神卻銳利地掃視著窗外迅速變化的形勢。
“有點。”明苒老實承認,手心里全是冷汗。
錦盒的棱角硌著她的手臂,帶來一絲冰涼的踏實感,卻也提醒著她此刻身處何等險境。
“噓,看著?!?
季寒聲的拇指在她手背上短暫地停留了一瞬,帶來一絲奇異的安撫力量。
“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xiàn)。他越瘋,破綻就越多?!?
他的話音剛落,手機里賀瑾舟的咆哮變成了急促的喘息和陰冷的威脅:“季寒聲,你以為你贏了?你安插的人早就被老爺子發(fā)現(xiàn)了!剛才那個送東西的老王,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沉在江底喂魚了!你還有什么招?!”
這話像一把冰錐,瞬間刺入明苒的心臟。
那個剛剛幫了他們的傭人……
季寒聲的眼神幾不可察地暗了一瞬,但嘴角的冷笑卻絲毫未減:“一條棄子的命,換賀少聲名掃地,值了。”
他語氣里的冷漠讓明苒打了個寒顫。
不等賀瑾舟再開口,季寒聲繼續(xù)道:“更何況,賀少不如先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挪用集團資金為你那個小情人許詩曼購置海外房產(chǎn)的流水……你覺得證監(jiān)會會不會感興趣?”
賀瑾舟的呼吸猛地一窒。
“還有,你書房電腦里那個加密文件夾,學(xué)習(xí)資料?需要我現(xiàn)在就把密碼和訪問鏈接發(fā)給賀老爺子欣賞一下嗎?”
季寒聲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精準(zhǔn)地捅在賀瑾舟最致命的要害上。
他不僅算計了今晚,更早就握住了能徹底捏死賀瑾舟的把柄!
電話那頭只剩下粗重如風(fēng)箱般的喘息聲。
賀瑾舟顯然沒料到,自己自以為隱秘的一切,早已被這個他視為“兄弟”的人摸得一清二楚,并成為了懸在他頭頂?shù)睦麆Α?
碾壓式的掌控。
季寒聲甚至懶得再聽他的反應(yīng),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隨意扔在操控臺上。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車外隱約傳來的賀家保鏢們無頭蒼蠅般搜尋的嘈雜聲。
明苒怔怔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側(cè)臉線條在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冷硬,金絲眼鏡反射著冰冷的光,遮住了他眼底最真實的情緒。
他步步為營,算無遺策。
他能用最溫柔的動作擦去她臉上的灰塵,也能用最平淡的語氣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瘋狂、偏執(zhí)、冷酷,卻又強大到令人窒息。
“他……他說那個人……”明苒的聲音有些發(fā)澀,腦海里還回蕩著賀瑾舟那句“沉江”。
季寒聲轉(zhuǎn)過頭,目光深沉地看了她幾秒,忽然伸手,覆在她抱著錦盒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溫?zé)幔踔劣行C,與她冰涼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
“那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的代價?!奔竞暤穆曇袈牪怀鍪裁床?,“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zé)。包括我,也包括你?!?
他頓了頓,指尖微微用力,握緊了她的手:“害怕了?覺得我冷血?”
明苒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住了,呼吸微窒。她看著兩人交疊的手,又看向懷里母親的錦盒。
如果沒有他的冷血和算計,此刻任人拿捏的就是她自己。
是賀家的虛偽和狠毒在先,她又有什幺資格去苛責(zé)復(fù)仇者的手段?
她深吸一口氣,反手用力回握住他,盡管指尖還在微微顫抖:“不。我只是……更看清了賀家的真面目,和你……對付他們的決心?!?
還有你的可怕。她在心里默默補充。
但這份可怕,此刻卻成了她唯一的依仗和……莫名的心安。
季寒聲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眼底那冰封的寒意終于融化了一絲。
他低笑一聲,帶著點滿意的意味:“很好。記住這種感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松開手,重新發(fā)動車子:“坐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