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不走了。
對溫灼來說,是個糟糕的消息。
難怪他悄悄地來了,又悄悄離開。
原來打的是“溫灼,我有的是時間跟你算賬,故而不急于一時”的想法。
溫灼閉上眼都可以想象未來的日子會有多艱難。
一個加上林美云和溫心雅的溫宏遠,不足為懼。
但一個傅沉,卻讓她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應付。
以前跟他談戀愛,仗著他的愛作天作地、有恃無恐,可最后把她自己作死了。
現在別說應付了,她連站在他面前的勇氣都沒有。
溫灼心亂如麻,每一根神經都在拉響“危險”警報,偏偏傅少禹不識趣的聒噪,像惱人的馬蜂,持續不斷地撞擊著她緊繃的神經。
“灼灼,我不想去國外,我要離家出走,你能不能收留我?”
“不能!”溫灼想都沒想,直接拒絕,“我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傅少禹瞅著她,突然“哇”地一聲哭了,“灼灼,咱倆好可憐哇!”
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哭,要是哭就能解決問題,那她可以天天哭。
“你閉嘴!”溫灼真是煩死他了。
見她打完電話,溫宏遠的保鏢便圍了過來。
溫宏遠還沒給他們打電話,所以他們還是要帶走溫灼。
“溫灼小姐,跟我們走吧。”為首的刀疤臉說。
溫灼指了指旁邊的傅少禹,“認識他嗎?”
刀疤臉看了看傅少禹,剛要說不認識,就聽他旁邊的保鏢湊近低語:“老大,這位是傅家那位少爺,傅少禹!”
“沒錯!”傅少禹上前一步,將溫灼嚴嚴實實擋在身后,“算你有眼光!小爺我正是傅家那位少爺,姓傅,名少禹!告訴你們,誰敢欺負灼灼,小爺讓誰好看!”
眾保鏢對視了一眼,刀疤臉轉身去給溫宏遠打電話。
說了什么溫灼不知道。
只知道人再回來的時候,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走了。
“灼灼,他們是什么人?要帶你去哪兒?”傅少禹問。
溫灼沒瞞他,“溫宏遠的保鏢,帶我去參加今晚你家的壽宴。”
“你今晚要去壽宴?!”傅少禹瞪大了眼睛,“灼灼,我小叔今晚肯定會在壽宴上,你……”
溫灼沒好氣,“托你的福,在你來之前他已經找來了。”
“他沒打你吧?對不起灼灼,是他逼著我解鎖手機得到你的號碼,然后通過定位準確找到你的位置,都是我的錯,我應該第一時間把你的號碼刪除的——”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溫灼打斷他,“就算他沒我的手機號,我們今晚也會在壽宴上碰到,壽宴我是必須參加的。”
“哦。”她這么一說,傅少禹心里的自責瞬間少了不少。
這時,身后傳來江清和的聲音。
“姐。”
江清和檢查完回來,就見他姐跟一個男人在說話。
他第一次見傅少禹,眼神里充滿打量。
傅少禹倒是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灼灼,這就是咱弟弟吧?這是老大還是老二?”
不等溫灼回答,他直接走過去給了江清和一個大大的擁抱。
江清和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擁抱弄得身體僵硬,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我認識你嗎,你就抱我?
“你好弟弟,初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傅少禹,是你姐的……”傅少禹挺了挺胸脯,又似乎有點心虛地瞄了溫灼一眼,“追求者!你叫我哥就行。”
傅少禹?!
這個名字像燒紅的烙鐵燙進江清和的耳朵,他瞳孔驟然收縮,身體瞬間繃緊如拉滿的弓,渾身尖刺“唰”地豎起!
小叔前腳離開,侄子后腳就跟來!
“你來做什么!”
江清和的聲音裹了冰似的,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鎖住傅少禹。
瞬間爆發的敵意和戒備,濃烈得讓原本輕松的氛圍驟然降至冰點。
傅少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兇狠質問搞得一愣,臉上那燦爛過頭的笑容一下子凍住,嘴角滑稽地半咧著,下意識后退了小半步。
他茫然地眨眨眼,完全不明白這種敵意從何而來,他們只是第一次見面啊!
溫灼心頭一緊,清和這反應的激烈程度,遠超她的預料。
顯然他這是直接將傅少禹跟不久前離開的傅沉畫上了等號,視為傷害的源頭。
“清和,他是姐姐的朋友。”
溫灼的聲音不高,卻瞬間打破了僵持的空氣。
她上前一步,將江清和和傅少禹隔開,柔聲道:“檢查完了?你跟張姨先去等候區,我跟他說幾句話。”
等江清和跟張桂香兩人離開,傅少禹撓了撓頭,“灼灼,弟弟他……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啊?我沒做什么呀?”
“不是你的錯,”溫灼視線掃過并不遠處站著的那幾個他的保鏢,嘆了口氣,“你來之前,他在樓下跟人起了沖突,受了點驚嚇,這會兒有點草木皆兵。”
她沒直接跟傅少禹替蘇京墨,轉移了話題,“今晚壽宴上,你要當不認識我。”
“為什么?”傅少禹不解,“我還準備把你介紹給我爸媽他們,告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三年前是你救了我。”
“我勸你最好永遠都不要提這件事。”
“為什么啊灼灼?為什么?”
溫灼本不想解釋的,奈何這人腦子實在是簡單,不解釋清楚,他根本不懂其中利害。
“前腳甩了你小叔,后腳就救了你,你說你家里人是會感激我?還是覺得我別有用心?或者那件事本就是我蓄謀的?”
傅少禹離開后,江清和立刻過來,“姐,你沒事吧?”
“能有什么事?”溫灼問,“檢查完醫生怎么說?”
江清和眼神閃爍了一下,下意識避開了她探究的目光,含糊道:“沒事,醫生說就是軟組織挫傷,養幾天就好了。”
他的小動作她太熟悉了,肯定不可能只是軟組織挫傷那么簡單。
這時手機振動,張桂香發了過來信息:
【小江,急診醫生說,片子顯示清和右側有一根肋骨骨裂,不算嚴重,但這段時間要注意靜養,避免二次受傷和劇烈咳嗽。你要不放心,一會兒你再去問一下醫生。】
骨裂!
溫灼的指甲驀地掐破掌心軟肉。
蘇京墨,你竟對一個孩子下如此重手!
好,很好!
“沒事就好。”
溫灼收起手機,聲音聽起來異常平靜,她輕輕拍了拍江清和的手背,動作溫柔,指尖卻冷得像淬了毒的針尖。
蘇京墨,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