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賓利朝酒店VIP出口去，柔滑轉彎。

郁川靠在后座的玻璃上有些回困，暗暗擔心陳昨晚那東西會不會有副作用。

修長凈白的手在方向盤上輕松劃覆，微凹的眼窩透著老練和年輕。

車子在第一個紅綠燈口處停穩(wěn)。陳借機在腦海開始計算接下來各項計劃串聯起來，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計算的結果，還是超出了他的預算。他明白，如果要成功，就要更快，或許換種方式。

后排的女人，就是他目前最快的路徑。只能成功，因為沒有預留失敗的時間。

車速在綠燈亮后，提升了百分之二十，郁川身旁的破碎黑裙隨之抖顫震落到地上。

“你下手真狠，早上起來我差點原地去世。”，她還是沒忍住埋怨，也想找個唯一的話題，維持住和他昨晚的“余溫”。

“不這樣，他不信。”，陳緩慢開口，破天荒回應了她。

“嗯，就當為藝術獻身吧。”，她苦笑一聲，閉上了嘴。

陳澤言看了眼后視鏡——籠絡這個女人，也是現在必須要做的。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一家獨幢廣式大酒樓的自帶停車場前排，沒出市中心。

“嗯？我們來這干嘛？”，郁川仔細看了車窗外，陌生一片。

“吃飯。”，一句幾乎聽不到的冰冷男聲，在前車門打開之際回應。

郁川看了看時間，上午十點半的課，如果在這里周折可能會遲到。但她又無法抗拒陳澤言這種迷人的邀請。

（想什么呢，當然要多吃點。這是你千年難遇的洞夜花燭，下午...看看能不能打車去學生家里吧。）

“老媽，我和李雪在一起。我們吃飯去了，下午直接去上課，好了就回來。你和郁風自己吃中飯就好。”，她跟上快步走遠的男人，中途給媽媽發(fā)了個微信。

“潮水記”，書寫的行云流水的瘦金字招牌在早茶店的抬頭展示，精致大氣的店牌為它招攬了不少客人。

“陳先生，您好，歡迎光臨，今日還是包廂一位嗎？”，前臺中年女接待熱情在前引路，看得出陳是這里的經常客。

“兩位。”

女接待往他身后看了下，疑惑的目光剛好對上郁川懵懂的雙眼，富含深意地對她點了點頭。

她是第一次見陳澤言帶女伴來喝早茶，之前也一度懷疑陳的性取向，畢竟有錢人的性取向一直都是熱門話題。

目送兩人走入包廂，女接待在外備起一壺龍井。

面前的熱茶芬香撲鼻，郁川輕輕抿了一口，燙得措手不及。

陳在菜單子上快速畫了幾筆，女接待接過后就輕聲退出，包廂門被關上。

尷尬又隨念隨到。

“這里，你常來嗎？”，郁川打破寂靜，沒人說話的窘境實在是磨人。

“嗯。”，陳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冷場這個問題，他覺得和這樣的人沒什么可說，也沒必要找話題。請她吃飯，就已是他最大的熱情。

“為什么帶我來吃飯呢？”，人情事故她是知道的，但還是希望從他的話語里聽出任何額外的情感。

“順便。”，陳澤言低頭刷看著手機，瀏覽下午要定審的各種報表。

其實他想的是，借這頓飯稍微安撫下昨晚剪碎她裙子的粗魯行為。他見識過面前女人瘋狂的舉動，在大事辦成前捋順她的毛，總比她冷不丁做出什么反套路的事情，更保險。

她在心里鋪設下個話題，這時，包廂門被打開，餐點一道道被端上大圓桌的白色雕花餐布。

（上菜可真快。），看到眼前蒸籠中輕冒熱氣的鳳爪、蝦餃、荷花酥、艇仔粥，郁川亂了眼，口水不自覺在口腔分泌。

“吃。”

（什么待客之道嗎，就算是雇傭關系，能不能也做個上得了臺面的老板？多說一個字，難道會死。），她想。

“嗯。”，她瞧了眼離自己隔開兩個座位的男人，見他刷著手機沒有往自己這里看。

索性放開了，大口開吃。

“那我接下來，嗯～應該怎么做呢？要我主動和他拉近關系嗎？”，郁川端起涼了些的茶杯，吃了點東西心里也篤定得多，語氣乖張了不少。

“我要他筆記本電腦里的東西。”，陳沒抬頭，但聲音嚴肅起來。

“那你直接找個黑客不就可以了嗎？”，這個提問很合常理。

“試過，他的電腦被特殊處理過，必須要插U盤，才能黑進去。”

“你要我接近他，幫你辦這事嗎？”

無聊的問題，他自然不作答。

“那我應該想辦法去他家，他公司。”，郁川朝他自言自語，為自己添了碗粥，想喝口鮮的蓋一蓋心口的忐忑，手部卻開始不自覺地像帕金森發(fā)病時般抖動。

“怎么做，是你考慮的事。”，陳澤言抬頭冷冷望她，發(fā)現對面的女人滿臉自信點還帶點嘚瑟。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三天內，把插過他電腦的U盤再還給我。一天都不能耽誤，不然你懂的。”，說完，陳將手中的銀色U盤貼著白色桌布平推到她面前。

“插上就行？”

“放一分鐘再拔掉，保險的話兩分鐘，”，陳喝了口龍井，涼了的茶有些過濃發(fā)苦。

“好，我知道了，小事一樁～～。”，郁川不清楚程晧義的為人，但憑借他的溫柔表現覺得應該是挺容易下手的。

“對了，他讓我自學電解液開發(fā)，我答應了，這個難嗎？”，她繼續(xù)問在剛剛的話后，想讓對話盡可能延長些兒。

“～”，陳被這狂語逗得失了自控，冷哼一笑。

“不難，你去學吧。”，話音還在盡力保持低沉，他夾起蝦餃，沾了沾碟子中特制的桂花醋。

“真的不難？那我去學了，如果真能去他公司，以后你找我辦事，給你打八八折。”，郁川信以為真，也不介意自己的鋼琴生涯，轉個彎，往錢奔去。

“～”，陳澤言真被這搞笑的話逗得有些上頭，繼續(xù)冷笑一聲。

“不用，等你自學成功，來我公司，工資你定。”

他喝了口濃茶，壓住殘余笑意。

（那么吃香嗎？)，她真的心動了，打算買點書，看看能否自恰。

“也行。”，話落，她為自己的碗再次添滿粥，自從弟弟被要債以來，很久沒喝過這樣地道的功夫粥了。

說實話，粥的味道讓郁川泛起感動，不是那種媽媽般的暖暖味道。

該怎么形容呢？就像沐浴在數不盡的金錢恩賜中，濃厚醇香、直達人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