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林珞妉雖死，但幕后之人顯然還未罷休。柳如晦的身世，恐怕牽扯的遠不止皇室秘辛那么簡單……

處理好刺客，也為了轉移柳如晦注意力，沈清交代好下人守好寢宮，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允許再打擾她的新婚之夜了，就繼續她未做完的事。

翌日清晨。

沈清早早起身，命人徹查昨夜刺客的來歷。柳如晦坐在鏡前，由侍女為他梳妝，神色間仍帶著一絲疲憊。

“主君，今日戴紅玉發簪如何？”青竹輕聲問道。

柳如晦搖頭：“紅色太活潑，第一日還是端莊些為好，白玉的就好。

正說著，沈清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封密信：“如晦，有線索了。”

柳如晦接過密信，展開一看，上面寫著：“真相藏于護國寺地宮。”

他抬頭看向沈清：“護國寺？”

沈清點頭：“林珞妉臨死前未寫完的話，或許就與此有關。”

柳如晦沉吟片刻，輕聲道：“妻主，我想親自去一趟。”

沈清握住他的手：“我們一起。”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盡在不言中。

護國寺地宮。

護國寺位于城郊，香火鼎盛。沈清以祈福之名攜柳如晦入寺，暗中卻帶著親衛搜查地宮入口。

在一尊佛像背后，他們發現了一道暗門。推開石門，一條幽深的階梯通向地下。

沈清點燃火把，拉著柳如晦的手緩步而下。地宮內陰冷潮濕，墻壁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

走到盡頭，一間石室出現在眼前。石室中央放著一口青銅棺，棺蓋上刻著與柳如晦玉佩上一模一樣的鳳凰紋路。

沈清與柳如晦對視一眼，同時伸手推開棺蓋。

棺內沒有尸體，只有一卷竹簡和一枚青銅鑰匙。竹簡上寫著：“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字跡娟秀，一看便是男子所寫

柳如晦拿起竹簡：“這……這是什么意思？”

沈清目光深沉：“也許你的身世就和在竹簡寫下這句話的人有關。”

她握住他的手，鄭重道：“無論如何，我都會與你一起面對。”

柳如晦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好。”

護國寺的鐘聲在暮色中漸漸沉寂。沈清與柳如晦并肩站在地宮入口處，青銅鑰匙在掌心泛著冷光。柳如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竹簡上那句“天長地久有時盡”，輕聲道：“這字跡......我似乎在哪里見過。”

沈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她從懷中取出那枚從林珞妉尸體旁發現的染血銅牌，與鑰匙并排放在一起——銅牌邊緣的蛇形刻痕竟與鑰匙柄上的紋路嚴絲合縫。

“果然是一體的。”沈清瞳孔微縮，“看來林珞妉早就知道地宮的存在。”

正當二人沉思之際，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隊禁軍手持火把疾步而來，為首的正是女帝身邊的老太監福安：“三皇女殿下，陛下急召！皇貴君突然早產血崩，太醫說......“他瞥了眼柳如晦，壓低聲音：“與當年明德君的癥狀一模一樣。“

柳如晦手中的竹簡“啪”地掉在地上。

皇貴君寢殿外血腥味濃重。女帝見他們走進院子，目光復雜地落在柳如晦身上：“你們可知道當年明德君為何會難產而亡？”

柳如晦茫然搖頭。

沈清看著本不該出現在后宮的柳丞相若有所思，看來她主君的身世真相到此為止就要水落石出了。

女帝從袖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箋：“這是明德君臨終前所書。他說......”她突然哽住，將信遞給柳丞相，“你來說。”

柳丞相顫抖著接過信紙：“明德君寫道：'此子托付于你，非為榮華，但求平安。他的眼睛像極了他母親蕭寒......'”她突然老淚縱橫，“老臣守著這個不知道算不算秘密的消息十八十八年......也算是不負阿悅所托。”

柳如晦渾身發抖：“所以我是......”

“明德君與暗衛蕭寒之子。”女帝突然冷笑，“當年朕把明德君捧上鳳君之位，他說想先培養三月感情，朕尊重他，結果卻發現明德有孕，甚至已經懷孕四月有余，他跪在雪地里求朕，說愿意一死，只求留下孩子......”她猛地將茶盞砸在地上，“朕讓他生了！可他還是血崩而亡！”

沈清突然想起什么：“那皇貴君今日......”

“有人要重演當年慘劇。”女帝眼中寒光乍現，“福安，去查今日經手皇貴君飲食的所有人！”

老太監正要領命，柳如晦突然道：“不必查了。”他從懷中取出地宮發現的竹簡，“這上面沾著桃金娘花粉，孕夫觸之必血崩。”抬起蒼白的臉，“方才在殿外，我看到福總管袖口也有同樣花粉。”

福安臉色大變，轉身就要逃竄。沈清一劍斬斷他的發冠，露出頸后北境奴隸才有的刺青。

“北境細作！”柳丞相驚呼。

女帝看著癱軟在地的老太監，突然疲憊地擺手：“帶下去......”她轉向柳如晦，聲音竟帶著幾分懇求，“你恨朕嗎？”

柳如晦望向窗外盛放的梅花，輕聲道：“陛下允許我活著，把我許配給殿下，已是恩典。”

“恨與不恨都不重要了。”女帝突然激動起來，“那你可知當年明德君臨終時，手里攥著什么？”她從貼身的香囊里取出一塊染血的碎玉，“他到死都握著那個暗衛的玉佩！”

柳如晦接過碎玉，發現背面刻著“寒”字。他想起柳府書房暗格里，那把自己從小把玩的玄鐵匕首——刀柄上也刻著同樣的字。

沈清握住他冰涼的手：“我們去看看皇貴君吧。”

話是這么說，卻牽著柳如晦轉身踏出殿門，柳如晦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女帝獨自站在明德君的畫像前，背影佝僂得像個尋常老婦。

秋風卷著初開的桂子掠過宮墻，他輕聲問：“妻主，我父親......是個怎樣的人？”

沈清替他系緊披風：“聽宋嬤嬤說過，他是唯一能接住明德君從摘星樓上跳下來的人。”

柳如晦笑了。他把碎玉貼在胸口，仿佛這樣就能溫暖那個從未謀面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