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凌晨五點。

“澤叔，這鹵肉就每天放進去鹵就行了嗎？”

“小奕啊，這有個單子，你就照著這個來弄就行了，我們去省城應該兩三天就回來了，只是這鍋不夠，每天得提前做上兩鍋米飯。”

李光澤把手里的單子遞給了曹奕，單子上詳細標注了鹵幾次，鹵多少斤后該添多少鹵料。

“嗯，你們放心去，我沒問題的。”

曹奕已經來小賣部打了三日工，李光澤對這姑娘很是滿意，勤快聰明又懂禮貌。

這也是李程安排的，雖說小賣部掙得不如游戲廳多，但忙是真忙！曹奕來店里幫忙一月工資四百，也省得她鎮上縣里兩頭跑。

至于住宿嘛，人曹奕已經和何愛玲處的跟閨蜜一樣，自然不用擔心住的地方。

經過幾日的口口相傳，小賣部不管是來賣菜的農戶還是來買生豬肉和鹵肉的街坊越來越多。

原本一天不超過三十塊的店子，僅三日已經穩定在了七十塊的利潤。

關鍵是口碑越來越好，已經有住在別處的人慕名而來了。

水果也不再需要親自去拿，那張發家自己就送來了。

“程娃子，走了。別錯過了火車，你奶明天要手術了。”

李程提著行李從屋里出來，這一趟去省城，少說需要三天，多則一周，衣服得帶夠了。

再者說，如果奶奶手術一切順利，他想去一個地方看看。

————

一天的晃晃悠悠，總算是到了省城。

正要上出租車時，李程似乎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爸，我好像看見王叔和青叔了！”

李光澤有些驚訝，可順著看過去，人山人海的并沒有瞧見二人。

“你看錯了吧？”

“真有點像哦。”李程想了想也有些不太敢確定。

“走了走了，像的人多了。”

父子倆并未太過在意，再加上省醫院離車站有些距離，也就坐上出租車走了。

晚上七點多。

“奶奶。”

李程鉆進病房，瞧見旁邊還有兩個病人，聲音極小的叫了聲。

“開始禁食了？跟醫生說沒說奶奶有糖尿病？”

“說過了，這里的醫生就是專業，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反正意思就是不用擔心。這護士隔一會就來測測血糖，”

聽著楊華這么說，李程還是不怎么放心，和奶奶閑聊了幾句就跑去外面問護士去了。

“你好，我想問問31號床那個明天做膽囊炎手術的病人是怎么輸葡萄糖的？”

小護士有些不耐煩的抬起頭，下一秒滿臉桃花，聲音溫柔。

或者這就是長得帥的好處吧。

“弟弟，你是她的什么人呀？”

“孫子。”

“哦，奶奶是通過葡萄糖聯合胰島素一起來禁食的，血糖會控制在輕度升高但安全的范圍內哦，不用太擔心，弟弟！”

“哦，謝謝美女咯。”李程笑得很開心，給小護士看入了迷。

他走后，這護士拉住剛剛查房回來的老護士：“姐姐姐，剛剛那個小帥哥，好好看！笑起來好像郭富城啊！”

“又犯花癡你！”

“真的真的，你一會去31床看看嘛！”

老護士看了看時間：“巧了，走吧！正好31床要測血糖了。”

“程程，其實你們不用跑一趟，你媽在這就行了！好費錢喲！”

“奶奶，你做手術孫子不來，那不是大逆不道了？”

“呸呸呸，瞎說。”

“媽，你好好看病，別老擔心錢，不用有負擔，最近小賣部一天也能掙大幾十了！”

“什么？你開玩笑吧，光澤！”

楊華一個人開這小賣部兩年了，除了逢年過節很少能掙超過二十塊的。

“真沒有，不信你問你兒子。”

李程堅定的點了點頭，楊華更是驚訝的合不攏嘴。

“媽，等奶奶好了，你回家了就知道了。”說著李程又掏出了身上的錢，“這有一千你拿著，后面的費用到時候打給你。”

這錢是游戲攤的收入，本來不該要。

但劉宇和王強知道情況后一致決定讓李程先拿走一千，到時候分成了再扣出來就行。

“哦，對！這大姐拿了一千。”

楊華收起了錢：“那也夠了，我問了醫生，差不多就是四五千。”

“31床，測血糖了！”

“在在在！”

護士推著小車走了進來，身后著剛剛李程詢問的那個小護士。

“今天都不能吃東西哦，奶奶。堅持堅持哈！”

“嗯，我曉得了女子。”

護士測著血糖時不時的就瞟一眼李程，身后的小護士更是滿臉花癡的看著他。

一兩分鐘，護士離開了房間。

“姐姐姐，帥吧。”

“瞧你那花癡樣，帥不帥的跟姐有啥關系！你喜歡你去找人家噻。”

“姐，哪有女子家家上趕著去的。”

“那總不能姐去吧，他那年紀輕輕的，可扛不住姐哦。”

小護士的臉‘唰’的紅了。

以前她還不懂這些話的意思，在這待久了也就都明白了，畢竟這年代又沒有智能機，值班時也沒電視，晚上不瞎聊天，誰也扛不住。

“爸，你等我去上個廁所就走。”

醫院住不下，父子倆只能出去住，反正明早九點才手術。

李程前腳出門，小護士后腳跟了過去。

方便完，剛走出廁所。

“弟弟，能不能要一個你的電話呀。”

褲子剛提好，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李程一跳，差點又給褲子脫了。

“美女姐姐，你沒必要堵廁所門吧...”

小護士還是有些羞澀，小臉紅嘟嘟的像是抹了腮紅：“弟弟，我喜歡你！”

“....”

這么直接嗎？

“姐，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杜月，二十三歲，身高160，體重50公斤。”說到這時，她明顯停頓了一下，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后害羞的從喉嚨發出一聲：“我是C。”

李程快要尬死了，他怎么都想不到這姐們會這么直接的來，關鍵C是什么鬼！

這很重要嗎？

又不是考試不會的題都選C啊！

“杜姐，我..我農村來的，過兩天就走了，我們不合適。”

話說完，他逃命似的溜了。

“弟弟，電話給我一個唄。”

“姐，我家窮，我沒電話啊。”

杜月看著逃命的李程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走到護士站用鏡子照了照：“我有這么嚇人嗎？”

鏡子里印著杜月的臉，妥妥的美人坯子。

一雙狐貍眼，小嘴，小鼻子，尖下巴像是削骨削出來的一樣。

她又挺了挺胸，展示出了傲人的曲線：“哼，芹姐說只要說出我是C沒有男人受得了，這根本就不管用嘛！”

不大會，李程跟著李光澤走出病房。

守在護士站的杜月趕忙站起身來，還專門將護士服往后拉拉，只為了讓李程能看到她的曲線。

“都走了，你在干嘛呢？”

“芹姐，你騙我！我都說了C了，剛剛還...給他看...”

“看？你脫了？”

杜月臉瞬間發燙，低著頭：“怎么可能啊！芹姐，就是這樣...這樣...”

芹姐看著她左扭右扭，哈哈大笑：“妹妹，他不愿意，他家人不是在這嗎？電話還不好要啊？”

芹姐挑著眉看著杜月，這模樣瞧著就是經驗豐富！

......

手術的時間如期而至，奶奶被推進手術室的瞬間，李程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外面等著，坐立難安，不斷的祈求著平安！

畢竟他不信老天爺還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坐著，走來走去的干嘛！”

李程坐下一秒又要起身，李光澤一把將其按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

聽著這話，李程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安靜的坐在了椅子上。

可這手心里的汗是一點不騙人。

再看李光澤，雙手抱在胸前，眼睛都閉著像是正在睡覺，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是越跳越快了。

“沒事的，兒子！奶奶天天燒香拜佛的，肯定長命百歲！”楊華也瞧出了李程的緊張。

“嗯。”

度日如年的熬著，熬得李程忍不住找他爸要了支煙。

抽了兩口，咳嗽連連，掐了煙頭只能繼續安靜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