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三樓的窗開了半扇，風裹著秋陽的溫度漫進來，掀動攤在桌上的練習冊邊角。樓下的香樟落了半地黃，陽光從枝椏間漏下來，在滿地碎金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誰撒了把會呼吸的星子。

籃球場邊的懸鈴木早脫了夏衣，光禿禿的枝椏叉向天空，襯得云都飄得慢了。幾個穿校服的男生抱著籃球跑過，鞋底碾過枯葉的脆響順著風飄上來，混著遠處食堂飄來的桂花糖粥香——是那種甜得很克制的香，像被秋陽曬過的舊書，溫溫軟軟的。

李牧青穿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走進教室，“告訴同學們個好消息！下周五我們進行月考。”講臺底下一陣哀嚎，七嘴八舌的紛紛表示自己的不滿。“好了！大家安靜，這節課我們來選一下班委。”李牧青愣了愣繼續說道“有沒有自己舉薦的？”同學們非常配合，下面鴉雀無聲……“那我指定了哈！靳柯你當班長，周嘉副班長……”

一系列的操作下來班里基本上每個人都有職位了。叮鈴鈴，下課時間到了。上官若云立刻側著身子和顏清許聊天，“哎哎哎！清許你還記得剛剛做自我介紹的那個嗎？”上官若云撓撓頭，“叫什么秋來？”“沈硯秋。”顏清許嘴角微微一笑。“哦！對對對沈硯秋，上次是不是他嘲笑咱倆矮來著？”上官若云臉皺成一團說。顏清許說“Bingo！答對了，小云云你沒有記錯，就是他。”

沈硯秋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也不知道沈硯秋怎么想的，他不也就一米六嘛。”上官若云憤憤說。

顏清許弱弱的補了一句“小云云……咱倆才一米五.”“那咋了！咱輸人不能輸氣勢。”上官若云特意往沈硯秋那邊撇了一眼說到。

叮鈴鈴，上課了……

過了幾天……

考場瞬間鈴聲劃破走廊的安靜，監考老師抱著試卷走進教室，腳步聲在空蕩的空間里格外清晰。前排同學輕輕拽了拽校服衣角，后排有人飛快地把橡皮塞進筆袋，最后翻書的“嘩啦”聲也隨著老師的眼神落下。

試卷分發時，紙張摩擦的細微聲響此起彼伏。有人拿到后立刻俯身動筆，筆尖在答題卡上劃出均勻的“沙沙”聲；也有人先盯著題目皺眉，手指無意識地轉著筆，直到想出思路才猛地埋下頭。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在桌面投下窗格的影子，卻沒人抬頭多看一眼。

中途有同學舉手換草稿紙，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空氣。臨近交卷的最后十分鐘，筆尖摩擦聲突然變得急促，有人開始反復核對姓名考號，有人攥著筆的指節微微發白，直到老師喊出“停筆”，教室里才響起一陣整齊的紙張翻動與整理聲。

月考很快結束了，學校改卷很快，不久成績表就出現在墻上。

“我去！不愧是班長500分的試卷考了497。”衛生委員說，“不是副班長你小子也背刺我！494是人考的？！”

上官若云擠過來說“清許清許！489！你考了489，你不是假期沒學習嘛！我才考了481。”“咱倆這又沒差多少，女俠就饒了我吧，求求了。”顏清許笑著說。

時光掠影，課桌上的日歷撕到了最后幾頁，年初寫下的“目標”還在紙角泛著淺痕，窗外的梧桐卻已從新綠熬成了滿地金黃。

清晨早讀時總覺得漫長的四十五分鐘，如今回頭看，不過是教室日光燈管里幾次閃爍的功夫。上次月考后貼在墻上的成績單還沒褪色，新的模擬考倒計時已在黑板角落添上了醒目的數字。

課間和同學打鬧的笑聲還在走廊回蕩，轉身卻看見講臺上堆起的復習資料又厚了一層——才驚覺，原來一整個學期的時光，早隨著筆尖消耗的筆芯、抽屜里攢下的試卷，悄悄從指縫間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