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的白光散去，唐玄四人摔在煉丹房的地板上。

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和藥草香，四周的墻壁上貼滿了符咒和電路圖，幾個全息投影屏懸浮在半空，顯示著復雜的數據流。

“這是……兜率宮？”

豬八戒捂著摔疼的屁股，四下張望，“咋跟上次來不一樣？”

孫悟空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金箍棒橫在胸前：“小心！這兒有古怪！”

唐玄的系統界面瘋狂閃爍：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混沌污染！】

【警告！空間穩定性下降！】

【警告！太上老君的生物信號異常！】

沙僧彎腰撿起一塊碎裂的玉簡，上面刻著幾個潦草的字：“不要相信他”。

“師父……”

沙僧低聲道，“這地方不對勁。”

唐玄還沒回答，煉丹房深處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撞擊金屬。

緊接著，是一聲沙啞的、近乎癲狂的低語：“金蟬子……你終于來了……”

四人循聲摸向煉丹房深處。

走廊兩側的墻壁上，掛滿了“實驗體”的標本——有的是妖怪的殘肢，有的是仙人的金身碎片，甚至還有幾顆仍在跳動的佛心，被浸泡在透明的容器里。

“老君這是改行當屠夫了？”

孫悟空瞇起火眼金睛，“那些佛心……是羅漢的！”

唐玄的胃里一陣翻涌。

系統掃描顯示，這些標本都被注入了某種混沌能量，正在緩慢異變。

走廊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門上用朱砂畫著復雜的封印陣，但已經破損大半。

撞擊聲就是從門后傳來的。

“師父，咱還是撤吧……”

豬八戒咽了口唾沫，“俺老豬有種不祥的預感……”

唐玄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門后的景象讓所有人僵在原地。

這是一間巨大的實驗室，中央矗立著一臺巨型機械裝置——半是煉丹爐，半是粒子對撞機，表面刻滿了佛道雙修的符文。

而裝置的正中央，囚禁著一個“人”——如果那還能稱為“人”的話。

他的上半身是太上老君的模樣，白發凌亂，道袍破碎，但下半身……已經和菌絲融合，變成了一團蠕動的、半透明的肉塊，無數細小的觸須扎根在地板上，像血管一樣搏動著。

他的眼睛是純黑色的，沒有瞳孔，但當他轉頭看向唐玄時，嘴角卻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金蟬子……我等你好久了……”

孫悟空的金箍棒已經掄起：“老東西！你搞什么鬼？！”

“老君”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起手，指向實驗室角落的一臺終端機。

終端機的屏幕上，閃爍著一行血紅色的字：

“混沌防火墻2.0——未完成”

唐玄的系統突然彈出提示：

【檢測到“混沌防火墻”殘本，可強行融合！風險：極高！】

“師父！別過去！”

沙僧一把拽住唐玄，“那東西有問題！”

唐玄盯著終端機，咬牙道：“無天說老君有對抗混沌的方法……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他甩開沙僧，沖向終端機。

“老君”的觸須突然暴起，如閃電般刺向唐玄后背！

“鐺！”

孫悟空的金箍棒橫空攔截，火花四濺！

“禿驢！快！”

猴哥怒吼，“俺撐不了多久！”

唐玄撲到終端前，手掌按在屏幕上。

【開始融合！】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他的意識被拉入數據洪流，無數破碎的信息涌入腦海——如來是傀儡……混沌才是真神……

防火墻需要佛道合一……

老君的實驗失敗……他被感染了……

唯一希望……金蟬子的系統……

“啊——！！！”

唐玄跪倒在地，七竅流血。

【融合完成度：47%】

“師父！”

豬八戒和沙僧同時沖上來扶住他。

“老君”的身體劇烈抽搐，菌絲開始瘋狂增殖，他的聲音變得扭曲：

“來不及了……他要醒了……”

突然，實驗室的天花板炸裂！

一道漆黑的裂縫憑空出現，裂縫中……睜開了一只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只眼睛啊——

它巨大、冰冷，瞳孔中倒映著無數破碎的世界，目光所及之處，空間開始扭曲崩解。

孫悟空的金箍棒“咣當”掉在地上，他死死抱住頭，猴毛根根直立：“不……不要看它……”

豬八戒已經癱軟在地，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師父……俺……俺動不了……”

沙僧的降妖寶杖寸寸碎裂，他跪在地上，機械地重復著：“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唐玄的系統界面瘋狂閃爍，最終定格在一行血字上：

【混沌魔神“毗濕奴”蘇醒度：99%】

“老君”的身體開始溶解，菌絲如潮水般退向那只眼睛。

他的最后一絲清明凝聚在眼中，用盡最后的力氣喊道：“金蟬子……用防火墻……炸了兜率宮！！！”

唐玄猛然驚醒！

他看向終端機——融合雖然不完整，但“混沌防火墻2.0”的圖標已經亮起。

【是否啟動“自毀協議”】

“是！！！”

防火墻的程序瞬間激活，整個實驗室的符文亮起刺目的金光！

那只眼睛第一次露出了情緒——憤怒。

裂縫劇烈震蕩，菌絲如觸手般抓向唐玄！

“悟空！帶他們走！！！”

唐玄咆哮。

孫悟空咬牙拽起八戒和沙僧，一個筋斗沖向出口。

唐玄站在原地，直面那只眼睛。

“看什么看？”

他咧嘴一笑，鮮血從齒縫滲出，“沒見過禿驢自爆？”

金光吞沒了一切。

唐玄以為自己死了。

但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漂浮在一片虛無中。

面前站著一個人——是真正的太上老君。

或者說，是他的元神殘影。

“老君……”

唐玄啞聲道，“這到底……”

老君的虛影疲憊地笑了笑：“金蟬子，你做得很好。”

“混沌防火墻是你造的？”

“不。”

老君搖頭，“是你。”

唐玄愣住。

“你的系統……本就是防火墻的碎片。”

老君輕聲道，“如來、我、玉帝……我們都在嘗試對抗混沌，但只有你……成功了。”

“什么意思？”

老君沒有回答，而是指向虛無深處。

那里，懸浮著一顆蔚藍色的星球。

地球。

“你的記憶被修改過。”

老君嘆息，“你根本不是穿越者……你是被‘發射’回來的。”

唐玄的腦海轟然炸開！

零碎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未來……末日……混沌吞噬三界……

科學團隊用佛道科技制造時間錨點……

他是唯一適配者……

他被送回西游時代……

他的系統……是最后的防火墻……

“現在你明白了。”

老君的身影開始消散，“混沌已經鎖定你的位置……你只有七十二小時……”

“等等！”

唐玄伸手想抓住他，“我該怎么做？！”

老君的最后一句話回蕩在虛無中：“去靈山……殺了如來……”

唐玄猛地坐起，大口喘息。

他躺在兜率宮的廢墟中，孫悟空三人正圍著他，滿臉焦急。

“師父！你沒事吧？！”

豬八戒哭得鼻涕橫流。

唐玄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血，沒有傷，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但系統界面上的倒計時清晰可見：

【71:59:59】

他緩緩站起身，看向西方。

靈山的方向，一道漆黑的裂縫正在緩緩擴張。

“徒兒們。”

他輕聲道，“咱們該去算總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