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腳印
- 零和吻
- 別廢話吻我
- 2749字
- 2025-08-03 08:07:08
放學之后,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沈稚才慢悠悠收拾東西。
沈稚拿起講臺上的抹布,踮腳夠最上面,粉筆灰雪花一樣落。商祁單手插兜,另一只手舉過她的頭頂,把“函數”最后一筆畫成長長的心電圖。
沈稚回頭,發梢掃到他下巴:“閑得慌,有病?”
商祁垂眼:“嗯,心律不齊,被你傳染。”
沈稚把抹布甩給他:“你來擦。”轉身去洗拖把。水聲嘩嘩,她耳后慢慢燒起來——心律不齊好像真的會傳染。
沈稚洗完拖把回來,看見商祁還拿著抹布發呆,不知在想什么,沈稚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沒有出聲打擾。
過了一會,沈稚見商祁還在發呆,走過去,拿過商祁手中的抹布,擦掉了最后一點粉筆字。
她回頭看商祁,疑惑從眼睛中透出:“剛才你發什么呆,被奪舍了?”
商祁搖搖頭,背起沈稚放在桌上的書包,先走一步,回頭看著沈稚:“走了。”
落日的余暉照在商祁身上,為他鍍上一層光輝。
沈稚也跟著走出了教室:“書包給我。”
“你求我啊,我就給你。”
沈稚眼尾斜挑,腳尖像瞄好的棋子,鞋跟輕輕一旋——
“噠。”
鞋跟邊緣精準壓在他球鞋的透氣網上,力道不重,卻足夠讓網面陷下去一道月牙。
商祁的腳背瞬間繃緊,指節在褲縫旁無聲收緊,像被琴弦突然撥了一下。
下一秒,他鞋底側鋒滑過,帶著少年特有的頑劣與分寸——
只擦過她白鞋鞋尖,留下半弧灰印,像頑皮貓爪在雪地里按出的梅花。
沈稚的呼吸短促地頓了一拍,耳后迅速浮起淡粉,卻故作鎮定地把重心后移,讓那只腳悄悄藏進另一只腳后面。
兩人都沒低頭,目光在空中交鋒。
沈稚的鞋跟再次向前,這次落在他的鞋帶上,輕輕一碾——鞋帶瞬間松垮,像被拆開的蝴蝶結。
商祁低笑,腳尖抬起,從下方勾住她的鞋底,輕輕一挑——
沈稚腳跟懸空半寸,身體失去平衡,不得不伸手抓住他臂彎。
掌心貼著他校服布料,溫度透過棉質滲進來,像雨后的蒸汽。
商祁先收了力,鞋底落地,聲音軟下來:“平局?”
沈稚把腳放回地面,鞋尖蹭了蹭地磚,把灰印抹平:“行,利息改天收。”
兩人繼續并肩走,鞋跟與鞋尖偶爾相碰,卻再沒用力,只剩若有若無的摩擦聲,像暗號,也像心跳。
“現在可以把我書包還我了?”
商祁將書包遞給沈稚,沈稚接過來,拉開書包拉鏈,白皙的手將那件帶有少年獨有氣息的衣服拿出來,扔回商祁懷里。
商祁將衣服搭在肩上:“衣服不要?我看你今天早上穿那么點,不怕感冒?”
“我身體賊好,才不怕會感冒。”沈稚拍拍胸脯,一臉自豪。
這幅樣子落在商祁眼里像一只斗氣昂揚的小貓,心底深處,像被輕輕撓癢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不知道是誰,上次感冒,筆記還是我幫你寫的。”
沈稚狠狠瞪了一眼商祁:“那是一個意外,我身體那么好的。”
沈稚拉好書包拉鏈,轉身就走,先下了樓梯,站在樓梯下,看著商祁:“走了。”
商祁挑挑眉,一步倆個臺階,腳步穩健。
商祁伸手想拿過沈稚的書包:“書包給我,我幫你背。”
“誰需要你啊,我自己可以。”
商祁低低的笑了一聲:“行,你自己可以,那以后你都自己背。”
“自己背就自己背。”沈稚傲嬌地扭頭就走,懶得管那個嘴毒精。
商祁不緊不慢的跟在沈稚身后,沈稚路過奶茶店,去買了倆個冰淇淋,特意拿在商祁眼前晃:“想不想吃啊,叫爹我就給你。”
“我不叫爹,我學狗叫怎么樣。”
“可以啊。”沈稚點點頭。
“想不想吃啊,叫爹我就給你。”商祁賤兮兮的模仿沈稚,模仿完還挑釁的看了一眼沈稚,伸手拿過沈稚手上的冰淇淋,咬了一口。
沈稚氣得直跺腳:“商祁你好不要臉。”氣憤的咬了一口冰淇淋。
“我學的就是狗叫,你自己答應了的。”商祁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樣的賤樣看著沈稚。
陽光將倆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夜幕降臨,沈稚點開和霽野的聊天框:我們今天的物理老師穿的好像一個西瓜。
霽野:你班主任?
稚聽雪:對啊,你咋知道?
霽野:先不告訴你。
沈稚給霽野發了一個跺腳的卡通人物。
霽野:先刷題。
稚聽雪:哦。
倆人連著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夜里十二點后,稚聽雪開始日常吐槽:
“今天又被班主任夸‘穩重’,其實我只是社恐。”
“同桌又賤又撩,想把他的嘴縫上。”
霽野回得慢,卻句句有溫度:
“嘴縫上就沒人和你斗嘴了。”
“穩住,哥教你反向撩。”
“你要怎么教我反撩?”
刷題結束,沈稚偷偷摸摸出了家門,沈稚背著帆布包。
包里鼓囊囊——凍干、逗貓棒、一件薄外套,全是給那只奶貓帶的“賄賂”。
商祁下樓接她,穿著松垮的灰色衛衣,頭發還濕著,顯然剛洗完澡。
“這么正式?”他瞥一眼她包口露出的貓條。
沈稚抬下巴:“怕你虐待小動物,我來檢查。”
商祁笑,側身讓她進電梯:“虐待不至于,最多讓它陪我熬夜。”
電梯直達十七樓頂層。
商祁家的大門一開,一團灰白毛球“嗖”地沖出來,圍著沈稚腳邊繞八字,尾巴翹成問號。
沈稚蹲下去,小貓立刻趴在她鞋面上,軟肚皮朝上。
商祁彎腰把貓撈起來,單手托住,另一只手拎起貓包:“走,天臺通行證已辦理。”
頂樓鐵門吱呀一聲推開——
晚風呼地灌進來,帶著城市邊緣的桂花香。
天臺不大,卻干凈。角落擺著舊木箱、折疊椅,還有一只用輪胎改成的懶人沙發。
商祁把貓包打開,小貓探頭探腦,爪子剛落地就追著一片落葉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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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坐在輪胎沙發里,看小貓撲空,笑得肩膀直抖。
商祁把外套鋪在旁邊,坐下,順手把貓抱到她懷里:“借你五分鐘,我喘口氣。”
沈稚揉貓腦袋,聲音被風吹得散:“它叫什么名字?”
“沒取。”商祁側頭看她,“等你來取。”
小貓在沈稚臂彎里踩奶,粉肉墊一開一合。
沈稚想了想,輕聲:“叫‘風團’吧,毛被吹成一團。”
商祁點頭,拖長音:“風團——行,今天起它跟你姓。”
沈稚挑眉:“我姓沈,它叫沈風團?“
商祁笑,語氣懶懶:“那我入贅,也跟你姓。”
一句話飄在風里,沈稚耳尖瞬間紅透,假裝低頭給貓順毛。
城市燈火一盞盞亮起,像有人從天臺撒下碎鉆。
風團玩累了,蜷在沈稚膝上打呼。
商祁把兩罐冰汽水“咔噠”拉開,一罐遞過去。
汽泡嘶嘶往上冒,沈稚喝一口,涼意從舌尖一路滑到胃里。
小貓突然踩著她肩膀往商祁懷里跳,沈稚下意識伸手去抓貓,結果抓到商祁后頸的碎發——兩人距離瞬間歸零。
風團四爪騰空,尾巴掃過沈稚耳廓——癢得她一縮脖子,指尖順勢穿過商祁后頸的碎發。
發梢沾著夜露,涼得像薄荷,卻在他皮膚上點起火星。商祁喉結滾了滾,聲音低得幾乎貼在她耳廓:“抓到我了,要怎么收利息?”
沈稚呼吸一滯,掌心不自覺收緊,指尖能觸到他頸側脈搏的跳動——快得像在替她回答。
商祁單手撐在身后,轉移了話題,抬頭看天:“今晚沒云,能看見星星。”
沈稚沒看天,看他。
霓虹映在少年側臉,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像被風吹皺的湖面。
她忽然伸手,指尖碰碰他手背:“喂,風團睡著了。”
商祁垂眸,掌心一翻,扣住她手指,聲音低而穩:“那就讓它多睡會兒。”
風很輕,貓很軟,汽水的氣泡還在往上冒。
沈稚靠在輪胎沙發里,手指被商祁握在掌心,掌心溫度透過皮膚,一點點滲進夜色里。
遠處,城市的燈火與天臺的星光重疊。
風團在夢里輕輕“咪”了一聲,像替他們按下靜音鍵——
此刻,所有聲音都退到很遠,只剩心跳與風聲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