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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慶與禍【四千字】

沉眠于巖漿暗流深處的龐然巨物,那雙閉合千載的巨瞳,驟然裂開!

吼——!!!

無法形容的暴怒嘶吼,硬生生掀飛了山脈之脊!

整座黑巖山脈如一張脆弱的黃紙,哀鳴著被無形巨爪從中撕裂、坍陷!

熔巖河奔涌,刺鼻的硫磺毒煙彌漫著龐大的地心洞窟。赤紅光芒搖曳,映照著蟄伏在中央那塊漆黑巨巖之上的魔影。

山岳般的身軀覆蓋著赭黃古紋的磨盤巨鱗,四蹄深陷,如同釘入大地的魔柱。唯有那根聳立的獨角,攪動著四周空間,微微扭曲晃動,昭示著它身為九級獸王的恐怖權柄。

“嗡……”

無形的力場驟然爆發,瞬間擠過層層厚重巖壁,覆蓋方圓百里!

百里之內,所有生靈的動作在同一刻僵死。寒霜妖蟒瞬間軟爛如泥,紫電雷鵬直墜深澗,七級妖鱷死死貼伏地面,只有咽喉深處擠出哀鳴……

飛鳥墜空,走獸癱軟。唯有地心那沉重、緩慢、一聲響過一聲的呼吸,碾壓著所有生靈的靈魂,壓得這片山域死寂無聲。

它的子嗣鐵嶺——承載它血脈延續與力量蛻變最后希望的獨角兇獸——死了!

猩紅槍意穿破暗金獸瞳的畫面,清晰地烙印在它的血脈深處!那是它的血肉!它的未來!

巨大的陰影沸騰起來,裂地犀皇周身的黑光如同活物般蠕動、收縮。

剎那間,山巒般的獸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膚色如黑曜石般的黧黑巨漢,筋肉虬結如巖石堆疊,唯有一條粗陋獸皮圍住下身。那雙眼睛,猩紅豎瞳,死寂冰冷如萬年寒冰凝成的深淵。

一步踏出,腳下堅實大地如同軟泥般下陷一個淺坑。數丈距離眨眼間便被拋在身后。

黧黑巨漢那雙毫無人氣的血瞳死死鎖住東方——青山縣的方向!一絲極其微弱,屬于鐵嶺的駁雜氣息,曾在那里停留。

城頭。

“外……外來者……立……立刻止步!”守衛牙關得得打顫,弩矢根本無法瞄準那逼近的黑色魔影。

猩紅血芒在黧黑巨漢眼瞳深處一閃。

“轟——咔啦啦——!”

尺余厚的混鑄精鐵城門,連同數丈寬的符石城墻段,如同被一柄無形的萬鈞重錘從正面狠狠砸中!瞬間向內扭曲、爆碎、徹底瓦解!致命的金屬與巖石碎片如同狂風掃落葉,裹挾著恐怖氣浪卷入城門甬道!

剛剛列陣在城門內的數十名披甲城衛精卒,連反應都來不及做出,便被這毀滅洪流徹底淹沒!

清晰的骨裂碎響、戛然而止的慘嚎,伴著大片大片粘稠的猩紅,將城門前那片空地染得一片狼藉。

“妖……大妖屠城了——!”驚恐的尖叫撕裂城內死寂。

白發縣令須發戟張,目眥幾乎撕裂眼角,手持一柄布滿裂痕的金刀,化作一道疾電沖下城頭:“青山縣何罪?!閣下為何濫殺無辜?!”他聲嘶力竭,金刀卷起微弱的毫光刺向巨漢后心。

“殺吾兒者,”黧黑巨漢冰冷得沒有一絲活氣的聲音傳來,比萬年不化的冰川更寒,“身披暗金甲胄,獨角裂地……在何處?”

金刀刺在他黝黑的脊背上,發出金石刮擦的噪音,連白印都未留下。白發縣令渾身劇震,仿佛被巨錘砸中心臟:“它……它被陳氏黑甲衛擒住押走了……是……是前幾日的事……”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陳氏?!”黧黑巨漢口中吐出這兩個字,猩紅的豎瞳驟然收縮!如同最灼熱的烙鐵烙印在它神魂深處!殺死鐵嶺那股氣息的源頭,那槍意的主人……竟然屬于……那個人族龐然大物?!

冰冷的嘴角似乎向上掀了一下:“很好。”

下一瞬!

“嗚——嗡——!!”

無形的重力場以黧黑巨漢為中心驟然向內瘋狂塌陷!整座青山縣城仿佛瞬間被一只橫跨天地的無形巨爪狠狠攥緊、擠壓!

轟隆隆——!!!

青石壘砌的房屋,木料搭建的舍宇,堅實的箭樓望臺……目之所及,所有建筑發出一連串不堪重負的呻吟,如同沙堡般扭曲、碎裂、化為齏粉!堅實的地面猛地下陷數尺!無數驚惶奔走的身影在絕望中被無形巨力壓入塵埃,血肉模糊!白發縣令最后的嘶吼“陳氏不會放——”戛然而止,連同那柄殘破金刀,被深深碾入泥土,化作一團分辨不清的鐵餅與肉泥!

“都!得!死!”沙啞低沉的非人嘶吼震徹云霄!

黧黑巨漢消失,遮天蔽日的裂地犀皇真身如魔神般出現在崩塌的城池上空!

暗金巨鱗在沉沉暮色下流淌著無邊的死光,巨大的陰影將殘存的一切碾入末日。

它粗壯的獨角驟然迸發出凝練如實質的濃郁赭黃光束,恍若裁決之矛,悍然貫穿射入已成天坑的青山縣正中心!

“轟隆——!!!!!!”

大地如同承受了九天之外墜落的星辰!狂暴的沖擊波裹挾著煙塵、碎石以及濃稠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浪沖天而起,在半空扭曲成一個巨大、猙獰、緩慢翻涌的蘑菇狀云團!

地面瘋狂篩動。僅僅數息之間,這座盤踞山腳的數千人縣城,連同依山而建的一切,徹底從大地上抹除!

煙塵滾滾落下,唯余下一個直徑達數里的巨大深坑,邊緣扭曲斷裂如同被兇獸啃噬過。

裂地犀皇那雙猩紅巨眼冷漠地掃過這片冒著青煙的焦土,發出低沉而純粹的、宣泄后的咆哮。

它的頭顱緩緩側轉,冰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尚未散盡的煙塵,穿破層層疊疊的空間阻隔,死死鎖定東方那片遙遠之地——人族氣息鼎盛如烈火烹油!

陳氏?那個持槍者?很好。

森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潮水,再度翻涌起來。

當夜。

陳家祖宅最高露臺之上,星光如碎鉆灑落銀盤。夜風帶起一絲涼意,卻吹不散席間的暖融喜氣。

“來,玄兒!”陳天擎端起酒杯,平日里持重威嚴的面容也少有的帶著豪邁與激賞,手腕穩定有力,一杯烈酒被他仰頭飲盡,眼中灼灼光芒是壓抑不住的驕傲,“五階獸王,抬手即滅!好!”

家主沉穩的聲音在夜風中清晰回蕩,“這才是我陳家的血性兒郎!”

玄色的長袍襯得他身軀如山岳般不可撼動。

旁邊,母親林青璇唇邊噙著溫柔笑意,眼角卻微微閃著水光,她小心翼翼地將一枚靈氣氤氳的雪白靈果遞到陳玄面前:“慢些喝,當心傷了身體。”

幾年來的憂思愁苦,唯有此刻真正得以放下。

陳玄舉杯,沉穩回敬,酒液滑入喉中,溫潤醇厚。目光掃過周圍。

不遠處的陰影里,陳驚凰懷抱那桿幽沉的暗銀長槍,靜靜佇立如標槍。

那冰雕般的臉龐在柔和星光下似乎柔和了最堅硬的一角,依舊沉默,但常年纏繞眉眼的刺骨寒意,淡去了。

另一角,表哥陳飛粗放的笑聲響起:

“哈哈!服了!表弟,我陳飛這輩子服氣的沒幾個,今天你算頭一個!”

他大步走來,因酒氣而泛紅的臉上肌肉興奮地抖動,蒲扇般的大手帶著巨力重重拍在陳玄肩上,“五階獸王啊!就那么一槍!連個全尸都沒落下?嘖嘖嘖!以后哪個不長眼的東西還敢在咱們東荒野地里齜牙?表弟你瞪他一眼,保管嚇得他們魂兒都散了去!”

每說一句,蒲扇巴掌就拍一下,力道足以把尋常石墩拍裂。

緊挨著陳玄的柳靈兒被他拍得肩頭一塌,發出輕輕的吸氣聲,鵝黃色的裙裾在夜風里微微飄動,像朵迎風的小花。

她不惱,仰著小臉,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亮晶晶望著陳玄,滿是崇慕的光。

陳玄笑意微深,手腕看似隨意地一翻,一個用彩色油紙包裹的、微微有些棱角的扁平小包變戲法似地出現在他掌心,一種奇特又甜蜜的果香頓時彌漫開來。

“給。”他遞到靈兒眼前。

“咦?”柳靈兒好奇地接過,用微微帶著訓練留下的薄繭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拆開那奇特的彩紙。

里面整齊躺著數顆包裹著艷麗半透明糖紙、方方正正的小塊物事,頂上是層白色如雪的粉末,旁邊還靜靜地躺著一枚小巧的金屬發卡,蝴蝶造型,閃著細碎的金屬光澤,精巧玲瓏得不似凡物。

“玄哥哥,這是……?”她的聲音帶著遲疑和驚喜。

“嗯,召喚來的‘特產’,”陳玄下巴朝那糖果點了點,“嘗嘗?”

柳靈兒輕輕捻起一顆剝開糖紙,里面是溫潤的奶白色。她小心地放入口中。

剎那間,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濃醇甜美的味道在舌尖炸開,伴隨著奇異的乳香氣息沖入鼻腔,讓她眼睛瞬間亮得驚人,彎成了可愛的小月牙,聲音含糊不清卻滿是雀躍:“好甜!好香!和蜜果不一樣的味道!”

她甚至顧不上吃糖,又拿起那枚金屬蝴蝶發卡仔細端詳,冰涼的觸感,巧奪天工,“這個呢?玄哥哥!真好看!”

她歡喜地比劃著要將發卡別到鬢角,笨拙又可愛的模樣引得陳天擎夫婦眼中笑意更深。

連角落里抱槍而立的陳驚凰,淡漠的目光在那發卡上一掠而過,又落到柳靈兒笨拙的動作上,眉梢那最后一絲殘留的鋒利寒霜無聲消融。

教導之功已有回報,無論是槍術還是這小子本身,她徹底無話可說。

陳玄看著靈兒明媚的笑臉,心中繃緊的弦也放松了些許。此間難得。

與此同時。

盤膝坐于錦褥之上的陳玄心神微沉,龐大如海的精神力瞬間鎖定丹田最深處——那里靜靜懸浮著一顆孤島般的幽藍星辰。

意念如無形之針,瞬間刺入其中——“星紋秘銀:煉器融合路徑!空間屬性強化!極限結構強度!最優方案!”

嗡!

地球浩渺的智慧反饋如同洪流沖入意念!隨著他精神力精進,這次反饋前所未有的清晰、凝聚、直指本質!

頂級前沿材料研究所的絕密分析報告瞬間在腦域展開:【星紋秘銀…空間斷層穩定結構…近乎神級材料…微量存在…僅建議應用于核心空間節點微調錨定…】字字珠璣,理論晦澀如天書。

華夏隱世鑄器宗意念凝成的推演影像緊隨其后:【以意念牽引混沌,以混沌之力契合此物…粒子疊加、嵌套…此乃道器雛形之基石…(意念閃過,一幅精妙絕倫、層層穿透如混沌星云的微觀能量結構三維圖直接烙印在腦海!)】

北美某秘密研究所的全息推演片段如同流光竄入:【納米級離子熔爐結構…(動態的演示圖展現精密無比的操控)…理論成立,現有技術無法實現…】

“融入驚神槍尖核心?空間鋒銳與穩定并存?還是……輕甲內襯?”陳玄的思維高速運轉,地球提供的思路將最優路徑點得透亮。但一個冰冷的現實擺在他眼前——滄瀾界沒有離子轟擊爐,沒有微米級操作臺!“需要轉換……”他指腹無意識摩挲著乾坤袋里冰冷的星紋秘銀片,眼中精芒驟亮。

庭院角落的石案上,陳天岳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酒杯。他大步走到主位陳天擎面前,站定。

“大哥。”聲音不高,壓著一股積年的沉郁,也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疲憊。

陳天擎的目光沉靜地看過來。

陳天岳端起酒杯,近乎是一飲而盡,旋即吐出一口混合著酒氣的濁息,聲音低沉下去,每一個字都像從石頭縫里碾出來:“服了。徹徹底底服了。玄兒……”

他頓了頓,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終于艱難吐出,“是千百萬年都出不了一個的妖孽!我這點井底之蛙的心思……不值一提!”

他挺直的身板微微彎了一下,對著陳天擎,也對著席間的陳玄,“兄長,玄兒……勿記往昔。”

姿態前所未有的低。

陳天擎眼中銳利的光芒緩和了些許,微微頷首,抬手,沉穩有力地在他肩頭一拍:“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浩初亦是族中俊彥,兄弟同氣,家業方能長盛不衰。”

就在這時,一直跟在陳天岳身后半步,垂頭侍立的陳浩初猛地抬起了臉,走靠近陳玄。

他的臉色在星光下顯得有些蒼白,極力想擠出一點恭敬自然的微笑,但嘴角和臉頰的肌肉僵硬得像凍土,那笑容扭曲得比哭還難看幾分:“玄……玄堂弟……”

他喉結用力滾動了一下,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力貫蒼穹……浩初……心服口服。自今往后……”

他抬起頭,努力迎向陳天擎平靜卻洞悉一切的目光,眼神深處最后一點掙扎的灰燼徹底熄滅,只剩深不見底的灰暗死寂,“當以少族長,馬首是瞻!”話

語艱難,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里擠出。

“聽見了?!”陳天岳立刻繃緊面孔,側身對兒子厲聲斥道,“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好好打磨修為!輔佐少族長治理家業,才是你本分!旁的事,一絲念頭都不準有!”

“是,父親。”陳浩初的頭顱重新低下去,深深地埋著。石桌下陰影里,他指節捏得死白,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皮肉,幾乎要摳出血來。

宴席之上,酒酣耳熱。暖意融融,氣氛正是最為放松、喜悅的時刻。

陳玄偏著頭,與身旁的柳靈兒低聲細語,柳靈兒手里還捏著那枚奇異的糖果紙,臉上是純粹的、幾乎發光的甜笑。

陳天擎夫婦含笑看著這一幕,夜風輕柔,一派安寧祥和。

嗡!

毫無征兆!陳玄胸口玉佩微微發燙。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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