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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窒息2025,睜眼千禧考場

張家齊最后的記憶,是2025年深秋的雨。

冰涼的雨水像房貸催繳單,一張張拍在臉上。他縮在公交站臺的廣告燈箱旁,手機屏幕幽光映著慘白的臉——房貸計算器的數字像把鈍刀子,慢吞吞割著神經:

剩余還款期:15年3個月

本月應還:8,642.37元

逾期罰息:——

“叮!”

微信彈出妻子林薇的60秒語音條。指尖凍得發僵,戳了三次才點開。

女人尖利的聲音混著刺耳的麻將碰撞聲炸進耳朵:

“張家齊!這月再不開單,下月滾去睡橋洞!老娘嫁你倒八輩子血霉了...”

背景傳來模糊的女人哄笑和嘩啦啦洗牌聲。

“...當初吹牛買房升值,現在爛手里了吧?廢物!”

末尾的“廢物”二字,混著“啪”一聲甩牌脆響。

張家齊扯了扯卡脖子的化纖領帶。劣質布料勒進皮肉,可胸口那塊大石紋絲不動——那是三年前掏空六個錢包買的“金河家園”,首付三十五萬,貸款一百二十萬。當年銷售拍胸脯保證:“鐵定翻番!”如今同戶型掛牌價,剛夠還銀行本金。

雨水順著廣告牌縫滴進后頸。他抬頭看燈箱上光鮮的樓盤廣告:“鉑悅府·尊邸人生”。那模特的笑容像在嘲笑他,一個干了七年房產中介卻買不起房的廢物。

“嗬...嗬...”

想喘氣,喉嚨里卻像塞滿那套爛尾樓的水泥渣。他弓腰捶胸,視線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街對面“興家地產”電子屏滾動的血紅大字:

月度冠軍·劉金水·傭金82萬!

黑暗吞噬意識。

...

“張大剛!月考交白卷還有臉睡覺?”

炸雷般的吼聲劈進耳膜。

他猛地睜眼。

一股混合著粉筆灰、汗臭和煤爐子味的空氣嗆進鼻腔。他趴在硬木課桌上,臉頰壓著張卷子,油墨印子黏糊糊貼在皮膚上。

“咋的?夢里有黃金屋啊?”講臺方向又一聲嘲諷。

他茫然抬頭。

掉漆的黑板左上角,紅色仿宋體標語剝落了一半——“為中華...讀書”。講臺上站著個穿藏藍中山裝的中年男人,稀疏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此刻正用三角板把講臺敲得砰砰響,唾沫星子在透過破窗的光柱里亂飛。

臺下哄笑聲炸開,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肆無忌憚。幾十道目光釘子似的扎過來。

他低頭。

皺巴巴的卷子上,姓名欄是三個歪扭的鋼筆字:張大剛。分數欄一個鮮紅的數字:9。選擇題答題卡上,齊刷刷一列“C”。

視線掃過卷首——

*北林縣第一中學1999-2000學年高三第三次月考

語文試題*

窗框外,一聲悠長的“嗚——”由遠及近。一列墨綠色的老式火車,噴著灰白煙氣,哐當哐當碾過鐵軌,震得窗玻璃嗡嗡抖。

“看火車能看出花?”講臺上的老王三角板直指他鼻尖,“距離高考只剩98天!你瞅瞅你那點分,夠干啥?回家跟你爸賣烤地瓜都算高攀!”

又是一陣哄笑。前排穿紅棉襖的胖女生笑得直捶桌。

他沒動。

緩緩抬手,用力掐了一把大腿里子。

嘶——!

疼得倒抽涼氣。不是夢。

前世的房貸壓頂,今生成了1999年東北小城的高三學渣張大剛?下意識摸褲兜——空的。沒有手機,只有半塊硬邦邦的宏寶威化巧克力,錫紙都磨亮了。

“劉金水...82萬...”他無意識喃喃。

“還嘀咕!”老王三角板啪地拍在講臺,“劉金水人家回回年級前二十!你學人家?學人家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哄笑聲掀翻屋頂。他卻像被雷劈中。

劉金水?那個總搶他客戶、靠忽悠老頭老太買理財房上位的銷冠?這名字...是巧合?

“鈴——!”

刺耳的電鈴聲救命般響起。

“卷子帶回家簽字!明天交不上,叫家長!”老王摔下一句,夾著教案氣哼哼走了。

教室瞬間變成煮沸的粥。書本噼里啪啦合上,椅子腿刮著水泥地尖叫。穿紅棉襖的胖女生捅捅他胳膊,擠眉弄眼:“大剛,行啊!交白卷還睡得流哈喇子!老王臉都氣成紫茄子了!”

他沒理。猛地站起來,扒著破窗框往外看。

灰撲撲的操場。掉皮的籃球架。遠處低矮的平房頂著積雪的房檐,幾根歪斜的煙囪冒著黑煙。更遠處,是覆著白雪的饅頭山。

寒風卷著雪沫灌進領口,激得他一哆嗦。真實得刺骨。

不是演戲。他,前世被房貸逼死的張家齊,現在成了坐在北林縣一中高三教室里的張大剛。

房貸...妻子...冠軍劉金水...全沒了。

可新的絕望更冰冷——家徒四壁的張大剛,月考9分的張大剛,距離高考只剩98天的張大剛!

“操!”低罵一聲,一拳砸在窗框上。木刺扎進指節,滲出血珠。

“發啥瘋?”胖女生嚇一跳,“考砸了也不用自殘啊...哎!你嘎哈去?”

他已經沖出了教室。

走廊里擠滿了藍白校服的學生,喧鬧聲浪沖擊著耳膜。他像逆流的魚,憑著腦子里零碎的記憶碎片,跌跌撞撞沖下樓梯,穿過結冰的操場,一頭扎進校門口的小賣部。

“有、有日歷嗎?”喘著粗氣問柜臺后的禿頂老頭。

老頭叼著煙卷,眼皮都不抬,指指墻上。

一張印著泳裝美女的掛歷釘在斑駁的墻上。美女胸口下方,赫然印著——

2000年3月8日

星期三

農歷二月初三

2000年...真的是2000年!

死死盯著那個數字,心臟在腔子里擂鼓。前世破碎的知識碎片在混亂的記憶里翻騰、碰撞...

“喂,買不買?不買別擋道!”后面學生不耐煩地推搡。

被擠出小賣部,站在冰天雪地里,茫然四顧。

回家?記憶中那個低矮的平房,酗酒的父親,絮叨的母親,還有等下個月工資才能買肉的窘迫?

高考?98天,9分的底子,考個屁大學!

打工?2000年的東北小城,下崗潮的陰影還沒散盡...

刺骨的寒風像刀子刮臉。裹緊身上洗得發白的舊棉襖,摸遍全身口袋。

左邊兜:半塊威化。

右邊兜:幾張毛票——一張五塊,一張兩塊,幾個鋼镚。總共八塊三毛五。

褲兜:一把拴著紅繩的鑰匙,一團皺巴巴的衛生紙。

絕望像冰水,從腳底板漫上來,淹過胸口,直沖頭頂。

重活一世,就為了再過一遍苦日子?甚至更苦?至少前世29歲前,他還吃過肉,用過智能手機,坐過高鐵...

“不...不對!”猛地站直,瞳孔驟縮。

2000年!

一個年份像燒紅的烙鐵,燙穿絕望的冰層。

前世他那個嗜酒如命的二舅,每次喝高了就捶胸頓足:“老子90年要是沒把那張破郵票擦屁股...現在能躺平!猴票!庚申猴票啊!一張頂縣城一套房!”

庚申猴票!1980年發行的生肖猴票!2000年...正是它價格起飛的前夜!從幾百塊一路飆升至...

呼吸急促起來,手指神經質地顫抖。記得!清楚記得二舅醉醺醺的描述:紅底,金猴,雕刻版印刷...最關鍵的是,二舅說過,這票當年在北林縣,就屬收廢品的王老頭手里那張品相最好!王老頭不識貨,拿它墊桌角!

王老頭...王福貴!住在棉紡廠后胡同!

中介的本能在血液里蘇醒。那是無數次被客戶拒絕、被同行撬單、被房貸壓得想跳樓時,唯一支撐他爬起來的本能——抓住信息差!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

“棉紡廠...后胡同...”喃喃著,拔腿就往記憶中的方向狂奔。破棉鞋踩在凍硬的雪殼上,咯吱作響。

冰冷的空氣灌進肺里,火辣辣地疼。卻越跑越快,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撞得肋骨生疼,撞得眼前發花。

不是疼。

是滾燙的、燒穿絕望的狂喜,是溺水者抓住浮木的癲狂。

“王大爺!”喘著粗氣,一把推開那扇虛掩的、糊著厚塑料布的院門,嘶啞的吼聲驚飛了院里啄食的麻雀。

“您家那臺吱哇亂響的老匣子!我會修!”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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