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江知頤和傅延錚的刺激與心跳急速，宋銜月和賀星躍的溫馨愜意，直播間轉到凌舒和林硯青那一對的畫面時，觀眾只覺得氣溫一下子降到了零下。
凌舒穿著米白色的西裝，袖子卷到手肘處，腕上戴著一只細表帶的女士手表，她單手插兜走出來的樣子嚇得林硯青不敢直視她。“鑰匙。”凌舒接過林硯青手里的車鑰匙，自然地坐到了駕駛座上。
凌舒一路上只對林硯青說了兩句話。
“把安全帶系好。”
“到了。”
他們的約會安排地點是寧大旁邊的藝術館。寧大以人文學科為名，旁邊的藝術館據說有不少稀世藝術品，不過凌舒并不了解藝術品，林硯青卻肉眼可見興奮起來。
凌舒拿好導覽圖，示意林硯青跟上自己的腳步。展廳內冷白射燈從挑高穹頂傾斜而下，在灰色瓷磚地板上切割出幾何光斑。空氣里浮動著松節油和檀木香薰混合的氣息，偶爾穿來展廳深處某幅抽象畫前觀眾的低聲耳語，像暗流涌動的背景音。
藝術館內總是團著冷氣的，凌舒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默默地把袖子放下來。林硯青見狀，便把自己的衛衣外套脫下來披到凌舒身上。凌舒聞到一股很好聞的書卷的氣息，棉質外套披在身上格外溫暖。
“多謝。”凌舒雖然高挑，但她身形瘦削，那外套披在身上倒挺合適。
“一樓是一些瓷器，二樓是畫作，三樓是現代的一些藝術品，小林，你對什么比較感興趣？”凌舒翻了翻手里的導覽圖，問道。
林硯青壓抑住興奮，“我都挺喜歡的，看你吧，或者我們一個一個看過去，你覺得呢？”
凌舒點點頭，“好。”
一樓正中間是一副瓷畫。凌舒只見過一些瓶身細膩如玉，顏色通透無暇的瓷器——在她的那些吵著分割財產的富太太家里，并不知道原來可以用瓷構畫。傳統青花瓷盤與一片彩色花朵并置，青色瓷盤上精細描繪著麒麟、果蔬、祥云等經典紋飾，而花朵則以現代色彩呈現，巧妙的古今藝術至結合。
“你喜歡這個？”凌舒注意到林硯青的注意力幾乎都要被這幅瓷畫吸引過去了。
林硯青回過神來，“哦哦，我對這個比較好奇，作者實在是有才……這樣竟一點也不突兀。”
凌舒轉頭和一邊的工作人員說了什么，工作人員點頭離開。
二樓的墻上掛著不少畫作，有寧大藝術學院的學生的畫作，也有不少傳世佳作的仿品。或許是因為一樓都是一些冰冷刺骨的瓷器，二樓擺滿了色彩鮮明的畫作，倒顯得溫暖了幾份。
凌舒原本冷澀的手也回溫了不少。
“這幅畫的真品，我在奧地利的維也納見過。”林硯青停在古斯塔夫·克林姆特的《吻》前面。以金箔覆蓋畫面所作的畫，散發出璀璨的光，與外面投射進來的陽光一起灑在林硯青的面容上，使他的臉上顯得極其柔和安寧。
“女性閉目被動沉醉這個吻，而男性主動靠近掌控全局，”凌舒在生活中常占據主導地位的，她皺著眉看著這幅畫作，“兩人又處于懸崖邊，還真是危險啊。”
林硯青卻依舊沉浸，“這樣的愛情太凄美了……”
凌舒繼續皺著眉，心里愈發不滿，“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感情怎么又不能由女性主導呢？”
凌舒，衡平律師事務所專做離婚訴訟案的金牌律師，訴訟成功率幾乎接近百分百。她見慣了婚后身份不對等的婚姻，見慣了太太聲嘶力竭地怒斥“是誰要我做家庭主婦”，也見慣了丈夫沉默不語，冷靜地看著曾經的愛人發瘋。這場面，每個月都要在律所、法庭見好幾次。她深受其影響，暗暗發誓如果進入婚姻，一定要將所有的權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林硯青聽見了凌舒低聲的抱怨，他抿嘴笑道，“自然是可以由女性主導。”
凌舒側頭看著比她高不了多少的林硯青，有些驚詫。
凌舒感到有點熱，便將林硯青的外套還給他，“這樣想的男性，還是太少了。”說完，凌舒走向另一邊去欣賞馬克·夏加爾的《秋千》，比起《吻》中太多隱喻感情不安全，《秋千》的畫面使得凌舒的心情好了一些。
而林硯青卻入神地看著《吻》。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類型，但這樣自己看自己感興趣的，倒也不覺得枯寂。
走出藝術館時正是臨近中午，其他兩組都決定午餐自行解決，于是他們兩人也上車準備找個地方解決午飯，林硯青正系著安全帶，凌舒從車后座拿出一個用牛皮紙包住的薄薄的長發體。
“什么？”
“瓷畫。”凌舒丟到林硯青懷里。
“送給我的？”
凌舒挑眉，“不然呢？我看你喜歡，索性買來送你。”
林硯青有些手足無措，他自然知道那藝術館里展覽品有多貴，這樣貴重的禮物他拿著有些燙手。凌舒熟練地開著車，“拿著吧，喜歡就行。”
陳助理好奇上網搜了一下這幅瓷畫的價格，饒是他代替傅延錚參加過許多拍賣會，聽多了千萬的價格，但這幅瓷畫的價格仍然讓他瞠目結舌。
網友A：僅次于傅總的霸總來了。
網友B：不不不，凌舒姐姐和傅總之間還差著好幾個賀星躍！
網友C：什么！
網友B：凌舒姐姐應該和宋銜月差不多資產……
網友C：這真的只是戀綜嗎？是不是應該改個名字叫做《天龍人的戀愛》?
傅延錚開著車說要帶江知頤去吃一家特別好吃的餐廳。江知頤默認是那種普通人需要提前一個月預約但是傅總擁有特權直接進包間的餐廳，但是等車子在一家平平無奇的小店停下來時，江知頤一下子愣住了。
這是她上大學期間最喜歡吃的燜面店。
當然是陳助理從江知頤大學室友那里問來的，但是傅延錚吃過一次后也說他特別喜歡。
陳助理：好假，真的。傅延錚是整個傅家嘴最挑的人，沒有之一。